?死者的嘴角高高咧著,滲血的牙床都露了出來,無論是誰來看,都能從他臉上看出“開心”這兩個字。
那種詭異的笑容,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我滿頭冷汗的看著這張照片,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瘆的慌,像是有無數螞蟻在身上爬似的,那種感覺可不是一般的難受。
“這........”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感覺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問了。
“這就是小王?!蔽甯鐕@了口氣,然后把翻到下一張照片,開始一張張的跟我講解:“這是張軍.......這是........”
聽著五哥給我介紹一個個死者的名字,我越往后聽,越覺得心里瘆的慌。
“五哥?!毕估习搴鋈婚_了口,拿出煙來,慢吞吞的給自己點上,隨后將煙盒遞給五哥:“這事恐怕我幫不上忙啊?!?
聽見這話,五哥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的眼神有些復雜,像是在想什么。
“我明白?!蔽甯鐕@了口氣,表情無比苦澀:“我明白你的意思.......”
“?。磕忝靼孜业囊馑??”瞎老板一愣,伸出手去,在“原本煙灰缸”所在的位置,抖了抖煙灰。
我們看著瞎老板自己把煙灰抖落在自己腳上,誰都不敢說話了,特別是我。
“嗯......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五哥看著瞎老板腳上的煙灰,低聲說:“你為人處世都有原則.......對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瞎老板似乎是想解釋。
“我明白........瞎老板........我都明白........”五哥苦笑道:“這次的事........主要還是怨我那幾個不爭氣的小兄弟........如果不是他們把事做過了........”
聽到這里,我只感覺滿頭的霧水,壓根就沒鬧明白他們是啥意思。
這又是哪兒跟哪兒?。?
按照他們這對話來看,瞎老板跟五哥剛才應該是聊完這事了,也應該把那冤孽殺人的始末鬧明白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的活兒,應該又是個臟活兒。
之所以五哥說瞎老板有原則,恐怕也是因為活兒太臟,瞎老板不愿意接。
“瞎老板!?。∥甯邕@次來之前就跟我們說了!!您可是菩薩心腸?。。?!”旁邊那個戴眼鏡的都快哭出來了:“您可不能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我默不作聲的看著那人,心里忍不住嘀咕了起來:“難道這孫子也讓冤孽盯上了?怪不得這么著急啊.......”
就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時候,除開五哥之外,其余客人都對瞎老板展開了苦苦哀求的攻勢。
其中還真有兩個哭了,這點沒夸張啊,百分之百是嚇哭的。
這點我還是能夠理解的。
如果我不是行里人,而是跟他們一樣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市民,那么在經歷了這種恐怖的事后,不害怕那才有鬼了。
別說嚇哭了,真碰上那個殺人的冤孽,我嚇尿都有可能啊。
“瞎老板??!您要是不出手?。∥覀兛隙ň偷盟腊。。?!”
“您想要多少錢?!開個價就行!!我們絕對不還價?。 ?
聽著這些話,瞎老板苦笑不止,急忙擺了擺手:“您幾位可真是想錯了啊,我說的是,這個忙我幫不上,但我的伙計能幫上?!?
話音一落,瞎老板抬起手,指了指我。
“他去幫你們處理這事就行?!毕估习逍Φ溃骸拔逄熘?,他就跟你們回山東,順便把這冤孽給辦了?!?
五哥他們似乎都沒想到瞎老板會這么說,原本還以為瞎老板會見死不救,但到了現在,瞎老板卻讓我去幫他們。
這種前后突兀的反差,頓時就讓五哥他們愣住了,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瞎老板......您是說.......這次的忙您愿意幫?”五哥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啊,你怎么說都是我的老客戶了,見死不救那還做什么生意啊?!毕估习逦⑿Φ?,那種看似親切自然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當然了,會那么感覺的都是外人,我跟黑子可不在這個范圍里。
一般而言,瞎老板露出這種笑容,要么就代表他要“宰人”了,要么就代表這丫的要發脾氣了,心里很不爽。
我覺得吧,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前者。
“那可太感謝您了??!”五哥感激的對瞎老板說:“您開個價!我絕對不還價!這就當是謝謝你救我這些小兄弟一命了!”
“你們有五個人,除去你之外,就是四個?!毕估习鍝狭藫项^,笑容像是有點羞澀,不好意思的對五哥說:“一人一百萬給閻王買命,這個價不貴吧?”
五哥聽見瞎老板報價后,正要答應下來,只聽瞎老板又說:“四百萬,他們一人一百萬,只能自己給,不能讓別人幫著給,也不能給至親之外的人借,否則的話得遭報應啊......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他們......”
哎喲我操,瞎老板這玩的又是哪一出???這不準借錢的規矩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這.......這不能通融通融嗎?”五哥試探著問:“他們幾個都有孩子了,家里也過得挺緊迫的,要是讓他們自己拿一百萬出來,我怕有點困難啊?!?
“五哥,你是個仗義人,這個我知道,但有的事是不能隨便幫的?!毕估习鍝u了搖頭:“您幾位先好好想想吧,這幾天你們就待在貴陽,當是避避災,五天之后把錢給我就行,我讓小袁陪你們去山東辦了那冤孽。”
“行?!蔽甯绾芨纱嗟狞c點頭,似乎還是有點不放心,便問了瞎老板兩句:“我們在這里待著......那個鬼不會找過來吧?”
瞎老板搖搖頭,說,不會。
“那他們家人不會出事吧?”五哥又問。
“不會?!毕估习逍Φ溃骸澳头判陌??!?
又聊了一會,五哥便帶著那幾個中年人告辭了,說是在附近的酒店定好了房間,他們這幾天都住在那里。
等他們走后,我這才找到機會問瞎老板:“到底是啥情況啊?”
“這事說起來有點復雜?!毕估习灏欀碱^。
“那咱們就往簡單了說。”我說道,小心翼翼的走到沙發邊坐下,然后把傾斜的茶幾抬了起來,隨手把放在旁邊新華字典拿起,墊在斷掉的那個腳下面。
“簡單來說,就是搞拆遷的跟釘子戶發生了一點矛盾,然后把人給打了?!毕估习迓柫寺柤纾骸按蛉说亩妓拦饬?,那些沒動手打的,只是站在旁邊看的,暫時還活著,就是剛才的那幾個人?!?
“五哥也是?”我一愣:“他看起來不像是能干出這事的啊?!?
“除了他。”瞎老板搖了搖頭:“那幾個圍觀打醬油的孫子,昨天都遇見了鬼敲門的情況,要是再晚兩天過來,估計他們也得死。”
“那這個鬼還挺狠啊......”我喃喃道:“估計是被那些搞拆遷的打死怨氣才這么大吧.......”
“被打的人沒死,現在正昏迷呢?!毕估习蹇嘈Φ溃骸斑@冤孽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跑出來的,所以你去了山東,先得去找這個昏迷的病人,明白么?如果她是咱們這行的人,那就有點麻煩了?!?
“易哥,聽你這么說,那這人十有八九都是咱們行里的先生。”我皺著眉頭說道:“既然他沒死還下這么重的手,那確實是有點過了,都弄死好幾個了.......”
“小袁,你覺得那人過了?”黑子插了一句,冷笑道:“我倒是覺得那幫孫子是活逼該!”
“黑子沒說錯,我也覺得那幫孫子是活逼該?!毕估习鍧M臉冰冷的說道,語氣里有著一股難掩的怒意:“媽的,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都打,他們也是狠得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