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洛臻擡頭看到秦慕天的臉色有些不好,剛剛的怨氣頓時一掃而空,擔憂地問:“慕天,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我們去看醫生好嗎?”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行了,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秦慕天扶著額頭,佯裝淡然的樣子,其實他都恨不得殺了自己了。
這種痛覺,幾乎都要到骨髓了。
關洛臻沒好氣地說:“你還知道你自己不是鐵人啊,錢是賺不完的,以後別那麼累,我會擔心的好嗎?”
“我不累,真的一點都不累,你沒看我現在好好的嗎?”
儘管他一直說自己沒事沒事,但是關洛臻是知道的,他這是在逞強而已,她仔細一看才知道他的臉上都是汗,估計很難受吧。
只是她知道他不會輕易服軟跟她去醫院的,既然這樣,她來服軟好了,反正她一個弱女子,不需要在乎什麼尊嚴之類的。
“我們去醫院好嗎?”她再次輕聲說道。
秦慕天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陪我休息一下,有你在,比去看醫生更加重要。”
“到了這個時候還這樣……”關洛臻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完了,她現在一點都受不了秦慕天的逗弄了,她狠狠地抓了幾下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
關洛臻,你已經不是十七八的少女了,還總是動不動臉就紅了,瞧瞧你對秦慕天迷戀成哪樣了。
說是這樣說,關洛臻還是認命地扶著他去了休息室,拿被子給他蓋好,剛要站起來的時候,秦慕天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無辜地說:“你不是答應要陪我睡覺嗎?你這是打算食言嗎?”
“我哪裡食言了?我只不過睡不著,想出去走走而已。”其實她想偷偷看一下上次秦慕天吃的是什麼藥,她總覺得心裡有點不踏實。
身體畢竟是很重要的,可馬虎不得。
可是秦慕天卻霸道地把她拉了下來,賭氣地說:“不,你說過了要陪我的,不能出爾反爾!”
關洛臻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說:“行了行了,我陪你還不行嗎?”
兩個人蓋上被子之後,先睡著的人反而是關洛臻,秦慕天緊緊把她的手握在心口,他很怕失去她,也很怕自己陪她不能到永遠。
怎麼辦?他不想死!
休息了十分鐘,秦慕天起來,看到關洛臻依舊在沉睡著,他的臉上不禁浮起了一抹笑容,柔聲說:“剛剛還說自己身體好著,想不到睡得比我還狠,女人就喜歡說反話。”
他走出休息室,準備去會議室的時候,卻看到林雨柔居然還在。
執著到這個地步,恐怕全天下除了他母親沒有其他的人了。
他皺著眉頭問:“媽,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林雨柔就滿肚子火氣,剛剛她想要進去的,可是於心蕾和謝文清趙文峰輪番過來轟炸她,說秦慕天現在需要休息,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雖然她老了,但是她的眼可尖著呢,關洛臻到現在還沒出來,指不定他們剛剛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她的兒子那麼優秀,怎能是關洛臻一個平平凡凡的女人能配得上的呢?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眼前復活,林雨柔就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讓秦慕天過上最好的生活,因爲在她心裡,兒子就是她的一切。
“兒子,你別糊塗了,這種不要臉的女人配不上你,你別跟他在一起了好嗎?我們秦家容不了這種女人。”林雨柔繼續苦口婆心地說著。
可是秦慕天偏偏不買賬,在她說話的時候,秦慕天的拳頭一直都是握得緊緊的,如果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如果她不是秦家人的話,他早就把手中的拳頭揮出去了。
他隱忍著憤怒說:“我是你兒子,不是你的工具!還有,我失憶了,我記不得以前我們之間如此深厚的母子之情,但是我想,就算是以前的秦慕天,也受不了,你回去吧,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兒子的話。”
“不,慕天,你不能這樣,兒子……”
秦慕天徑自走進了會議室,任憑林雨柔在外面怎麼哭喊,他只是一副公式化的語氣告訴於心蕾:“不能讓她進來,如果讓她進來的話,你看著辦吧!”
於心蕾故意裝作怕怕的樣子,笑嘻嘻地說:“秦總,我好怕啊!”
“行了,不要裝了,你以爲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德行嗎?”還好,關洛臻身邊有幾個真心對待她的朋友,他很慶幸。
林雨柔繼續在外面鬧,白秀秀一襲的輕便的雪紡衫,走到她面前,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就是秦慕天如假包換的母親,這是個機會,她必須要把握。
白秀秀的語氣輕輕柔柔的,問道:“請問您是要找誰呢?需要我幫您一下嗎?”
在上流社會混久了,大家都帶著面具生活,雖然表面上大家相互奉承,但是背地裡指不定個個都等著你落魄,看著你出醜呢,所以林雨柔難得能見到一個對她噓寒問暖的人,她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而且眼前的女人看起來是那麼超脫淡然,那麼美麗溫柔,配上她的兒子,簡直就是絕配。
林雨柔抓著她的手,很激動,毫不含糊地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白秀秀面帶嬌羞,她知道,自己是瞎貓遇上死耗子了。
與此同時,會議室內,秦慕天的頭依舊在轟炸,企劃部的人也是夠了,沒一個說到點子上,加上他頭痛欲裂,他準備發飆的時候,張可凡站起來發言。
看來張可凡是做足了功課的,那天他只不過是想探探他的底細,隨便聊了一下,他竟然能抓住他的要點,而且還深化了,提出了不少拆遷案需要注意的細節。
秦慕天不想思考,而謝文清和趙文峰這段時間也確實累壞了,他們來參加會議只是走一下過場而已。
而張可凡,如果真有能力的話,他不介意給他一次機會。
他這段時間確實太累了,累得很多事情都沒有時間去思考。
會議結束之後,謝文清和趙文峰都不可置信,問他爲什麼要把一個那麼大的案子交給張可凡,畢竟張可凡才來公司不久,一個初來乍到的人,就算有女媧補天的能力,也不至於一下子那麼器重他吧?
秦慕天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說:“因爲不想管了。”
這個案子確實盈利很大,加上是政府支持的三舊改造,案子成功之後對擎天集團在大衆心中的形象會大大提升,但是這段時間以來,秦慕天也看到了,拿到了再多的案子又怎麼樣,他只是想讓關洛臻開心而已。
所以只要能辦成,他不介意辦成的人是誰,因爲他的精力已經不適合讓他管得面面俱到了。
他輕輕地推開休息室的門,關洛臻還在睡著,他躡手躡腳地在她身邊躺了下來,握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捏著她嫩嫩的臉頰。
關洛臻在夢中咕噥了一聲,一巴掌打開了秦慕天的手,還皺著眉頭說夢話了:“別吵我,讓我再睡一下。”
惡趣味的秦慕天這時候又發現了一個新的遊戲,他一根一根地數著她的長睫毛,關洛臻再也受不了了,猛地睜開眼睛瞪了他一眼,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秦慕天不禁失聲笑了出來,這丫頭真是太可愛了。
失憶之前他還跟她離婚了,真是罪不可恕!
他不再逗她了,挨在她身邊,聞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夢裡一直有人在他身邊身邊哭喊著,淚水還似乎掉在他的臉上了,他很想睜開眼睛,可是太累了,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關洛臻問醫生:“爲什麼他還不醒?他剛剛只是睡覺而已,爲什麼會發燒呢?”
醫生感受到旁邊兩處駭人的目光,他只能硬扛著說:“病人只是太累了而已,別擔心,好好休養幾天就好了。”
“不對,你肯定沒對我說實話,發燒了之後一天一夜沒醒真是太奇怪了。”
這位老醫生扶了扶眼睛,安慰她:“小姐,我也知道你太心急了,不過秦總的病確實是累壞了,他需要多多休息。”
關洛臻看向謝文清他們三個,他們也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她這才放下心來,安慰自己,秦慕天真的只是太累了而已。
她已經守了一天一夜了,昨天她醒來之後,發現秦慕天的額頭燙得駭人,任憑她怎麼哭喊,秦慕天就是不醒,彷彿回到了那一天知道他車禍去世的消息,還好,指頭探到了他的鼻息,她終於放下心來。
從頭到尾,她都是顫抖著送他來醫院,衣不解帶的。
她用毛巾擦了擦秦慕天俊美的臉,哀嘆著:“你怎麼還不醒呢?你別忘了,你可答應我了,你是我男人,誰也搶不走。”
“知道了,就算我在鬼門關,也被你拖回來了。”秦慕天睜開了眼睛,好像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原來一切都不是在做夢。
謝文清臉色不好,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是什麼意思。
看來要加快速度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