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上不上頭,紫妃總歸是醒來得晚了些,魯迎藍(lán)已經(jīng)吸了毒血,不消片刻,她的唇便成了青紫色,看著有些駭人。
太后著急,皇帝也不敢耽擱,六皇子是晚輩,更不敢隨便拿姨母的命來開玩笑。
這會兒沒有顧得上饒雪空了,急急地將兩顆解藥遞到了魯迎藍(lán)面前。
饒雪空挪到角落,目光只落在魯迎藍(lán)臉上。
她要看看這個女人是如何選藥丸的。
如同以前所說,她看人有奇準(zhǔn)的感覺,但是善惡難辯,她雖然看得出來魯迎藍(lán)對紫妃有極強的憎恨,但紫妃對魯迎藍(lán)何嘗不是?這兩姐妹互相憎恨著,又能說誰是善,誰是惡?
紫妃就趴在床沿,臉色蒼白地看著魯迎藍(lán)。
太后卻有些緊張地在魯迎藍(lán)旁邊,問道:“迎藍(lán),你要選哪顆?這可真不是鬧著玩的啊,這選了毒藥,你毒上加毒,選了解藥,又還得捱刀子取心頭血!皇上,皇兒,你快,快快過來,陪著迎藍(lán)!”
皇帝濃眉微攢,紫妃卻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母后,您難道忘了,迎藍(lán)向來膽子大啊,小時候她還玩過蛇呢!”
換言之,哪里需要皇帝過去陪!
紫妃說了這句話,突然臉色又一變,一口血吐了出來。皇帝立即大步走了過去,從宮女手里接過帕子,不嫌臟地親自替紫妃擦去污血。
魯迎藍(lán)暗暗咬牙。
饒雪空微微瞇了瞇眼睛,這位魯迎藍(lán)美人,似乎不太著急啊。
六皇子道:“姨母,選顆藥吧。”
魯迎藍(lán)隨手就拿了一只瓶子,將藥丸倒在手心,黑色的藥丸藥香中帶了點腥味,她轉(zhuǎn)頭再看了眼皇帝和紫妃。有些楚楚可憐地道:“皇上,姐姐,也許迎藍(lán)回京就注定了。若是迎藍(lán)去了,皇上能不能.......”
站在雪空前面的六皇子突然對她作了個手勢。
饒雪空心中頓時嘆息。難道還是得推她上去擋著嗎?這皇家的人個個都精到?jīng)]邊了。
但是時不待我,她還是立即出聲打斷了魯迎藍(lán)的話:“皇上,臣女有話說。”
皇帝的目光立即掃了過來,“哦?”
“放肆,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太后的目光如冷箭,直直向她射了過來。
饒雪空視若無睹,“皇上。何必要冒這樣的危險呢?能否讓臣女解了這位姑娘的毒?”
皇帝挑眉:“如果你能解,當(dāng)然最好。”
魯迎藍(lán)心中一凜,正要說話,只見一道影子迅速地向自己撲來。她只覺得鎖骨以上喉嚨以下突然一麻,后頸緊接著被用力一擊,她控制不住地向前低頭,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污血出來!
在場的人同時驚呼出聲!
饒雪空事情做完,又迅速地退到六皇子背后。大樹底下好乘涼!
在場的都是人精,要說之前被魯迎藍(lán)蒙騙了,現(xiàn)在毒血吐了出來,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但是饒雪空既然已經(jīng)做了這一步,自然不會再客氣。她微微掩下眼簾,聲音卻清晰得很:“這位姑娘有本事,毒血含在喉中還能如常說話,實在佩服。只是毒血不咽下去雖然沒有大危險,但還是請姑娘去漱漱口為好。”
魯迎藍(lán)心中大恨,這丫頭,這丫頭怎么看出來的!她這點功夫明明一般人看不出來,她能將毒血咽到深喉,短時間內(nèi)不會咽下去,而且能正常說話,在外人看來,與已經(jīng)將東西咽下去了無異!這丫頭怎么能看出來?
六皇子也是吃了一大驚,他推出饒雪空,其實只是想讓她想辦法阻止下魯迎藍(lán)施苦肉計說出她的條件,卻不曾想饒雪空揭出這樣的真相來!
她膽子倒是真大,在皇帝太后面前,竟然毫不留情地動了手,鎖嚨,擊對方后頸,直逼她將污血吐了出來!那可是深得太后喜愛的美人啊,嬌滴滴的美人啊,下手真是不輕!
不知道為何,他想笑,很想笑。
現(xiàn)在她就站在自己背后,這丫頭,動了手之后倒裝起小羊羔來了。
因為太過吃驚,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說話。
愣了一會,太后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既然有法子將迎藍(lán)咽下去的毒血逼出來,為何不早說?再說,要動手就動手,怎么不先打聲招呼?真是膽大妄為!”
饒雪空算是知道太后對這位魯迎藍(lán)的底限在哪里了,無論如何,就是要包疵她啊!還替她圓場子呢。
可是也得看她肯不肯讓圓!
她平靜地道:“若毒血已經(jīng)進了肚子,沒辦法這么輕易逼得出來。太后,雪空方才已經(jīng)說過了,這位姑娘吸了毒血之后還沒咽下去呢。再說一次,還是快些去漱口吧,姑娘長得無比美貌,要是一開口就撲出一股臭腥味,這可不太好。”
她有沒有說過,她是很記仇的?剛才魯迎藍(lán)可是威脅她來著?
別說六皇子想笑,皇帝都有點忍俊不禁。而紫妃可就是沒有一點心理負(fù)擔(dān)地笑了起來。
“哈哈,妹妹,你說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無緣無故來吸姐姐腳上的毒血含著做什么?”
饒雪空淡定接口道:“聽說世人多有怪癖。”
意思是,這只是魯迎藍(lán)的一點怪癖。
真是誅心。
魯迎藍(lán)半句話也沒說,站起來就沖了出去。
饒雪空暗道了一聲乖乖,這位看來在皇宮中曾是橫慣了的,這種事被揭穿了,也能耍耍小姐脾氣一跑了之。
當(dāng)然,后續(xù)的事就不關(guān)她的事了。
太后掃了一眼半藏在六皇子背后的饒雪空,陰著聲道:“這位小姑娘真是伶牙俐齒,府上哪里?”
“回太后,臣女饒雪空,家父饒遠(yuǎn)志。”這會兒她不說,太后難道還查不出來嗎?
太后眼尾一挑:“饒遠(yuǎn)志?這名字耳生,幾品官?”
從六品,要是答出來,從六品官員的千金都可以進紫妃的寢宮了,這實在是說不出去。
饒雪空暗暗就點了點六皇子的后背。
六皇子心里對她的聰敏機智和心思謹(jǐn)慎佩服得很,這個確實不好照實回答。讓她進宮來,他自然是想好了這個問題的,這會兒正想說出來,就聽皇帝淡淡地說道:“母后,饒遠(yuǎn)志這個人,朕正放在考察期。”
皇帝放在考察期的人,一般不是要重用,便是要重重用的。至于要如何用,這就不需要跟太后說得太清楚了,總之這句話說出來,太后也知道,她不能再在這方面問下去。
要重要的大臣,他的女兒,特別對待些也很正常。
太后同樣心中暗恨,卻露出慈愛的笑容來:“這么說,還真的是小六的心上人?出來讓哀家好好看看,模樣長得真俊。小六,是準(zhǔn)備納為側(cè)妃,還是為侍姬?”
紫妃咳了咳,道:“臣妾做主了,就納為側(cè)妃。臣妾喜歡這孩子。”
饒雪空暗暗翻了個白眼,側(cè)妃?好榮幸啊!
“臣女的親事,還是交由父母作主,不敢高攀六殿下。”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她又道:“如今解了紫妃娘娘的毒才是正事。”
“你要如何解?”皇帝開了口。
“以血試毒。”
本來饒雪空懷疑兩顆藥丸中不一定會有一顆是毒丸,但是想了想,二殿下如果放一顆非毒丸在解藥旁邊也說不太過去,還是得好好試。
而她的辦法就是取出紫妃的毒血來,兩顆藥丸分別刮出少許,各自與毒血相融,然后再把這血喂給小魚。
但若是血已經(jīng)解了毒,魚兒就沒事,這顆就是解藥。本來饒雪空想的也是魯迎藍(lán)那個辦法,要用人來試,只是剛才在逼出魯迎藍(lán)喉中毒血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了小魚。魚兒小,一點毒血都能將它毒死,不需要取太多的血。
“果然不錯!”
皇帝一拍大腿。
原先太醫(yī)們是想過這方法的,但是他們的想法都太拘泥了,覺得只有一顆藥丸,不敢取一點出來試驗,試毒的也只是貓啊狗啊的,那得費多少藥。
按照饒雪空的辦法,終是確定了解藥。
紫妃服了解藥,沉沉睡去。太后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怒,帶著人離開了。
六皇子本要送饒雪空出宮,皇帝卻深深看了饒雪空一眼,只讓一宮女帶她出去。
“小心些。”六皇子有點不放心。
“小六,過來,朕有話問你。”皇帝率先出了門,也沒再理饒雪空。
饒雪空看著皇帝和六皇子離開的背影,摸了摸鼻子。
跟著宮女往宮外走,饒雪空才想了起來,“請問,靳將軍可是出宮去了?”
那宮女應(yīng)道:“回姑娘,靳將軍方才離開了,不過不曾說是去哪了。”
饒雪空心中疑惑。不是說會等著他的嗎?怎么一聲不出自己離開了?
“喂,前面是誰,停下。”
后面有人揚聲叫道。
宮女停下腳步,轉(zhuǎn)頭一看,頓時低呼了一聲不好,“姑娘,是四皇子。”
四皇子?
“四皇子喜歡貌美的女子!”宮女飛快地解釋了一句。
饒雪空立即就明白了,來者不善。
“走!”
她拉著宮女,飛快地跑動起來。
“大膽!讓你們停下,還敢跑!給我攔下!”
四皇子吼了一句。
話音剛落,六名侍衛(wèi)便飛身掠來,攔在了饒雪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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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花漾和紫麒麟寵兒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