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色還未透亮，然而天鷹集上燈火通明，熱鬧與白天相比時并不遜色幾分。
而秦凡幾人，也已經出現在天鷹集的古玩市場上。
果然，和之前相比，這里何止是熱鬧，簡直人擠人跟菜市場似的。
然而這其中賣的，不僅不是大白菜，還都是些天價之物。
所有攤位都已經有主，來自世界各地的古玩愛好者聚集在這里，挑選著他們心目中的最佳藏品。
比起看得眼花繚亂的幾人，秦凡因為他那個能力的直觀性，對這些古玩的價值可以說是一目了然，因此心里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
入眼所見，那些古玩泛起一片一片的氣息，黃色的、金色的、偶爾還有紫色的。
這樣的黑市，放在國內，都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國內的一些黑市，基本都是在暗地里藏之又藏，買家就算走到正確地點，也沒辦法找到那些所謂的好東西，而是要經過熟人的介紹，才會被引薦給那些店家，店家確信你的身份沒有問題之后，才會拿出真正的好貨。
而在這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隱藏一說，所有的東西大大咧咧的擺放在臺面上，買主也能跟逛集市似的，在一眾好物里挑選心儀的，然后當場交易。
其他人都還好，涉及這一行，多少是有些心理準備的，宋野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剛畢業大學生，一下子被這么多的古玩包圍，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陳露也直到此事才親身體會到，就這個規模來看，她父親得到的那個消息，還真的是非常的微不足道。
“凡哥，這些都是真的嗎？”
秦凡維持著以前說的自己能力失靈時不靈的人設，搖頭道：“我不肯定，不過就剛才所見來看，真假比例十之一二。”
百分之二十的比例，那也很恐怖了。
宋野感嘆：“我算是知道國內十墓九空的東西都到哪兒去了。”
而且就他們眼前所見的，這些攤主多為黃頭發白皮膚高鼻梁的外國人，但他們面前的攤子上擺放的，卻多為華國古玩。
吳雪說道：“我想起曾經看過的一篇報道，一個M國的古玩走私販很猖狂的說過，他不用刻意去尋找，華國人就會把寶貝主動送上門來，因為華國人更喜歡他們國家匯率更高的貨幣。”
對方甚至還夸張的說，華國所有地下寶物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他們得到這些文物之后，再高價賣到全世界，賺得盆滿缽滿。
幾人聽著吳雪的話，再看那些外國人面前各式各樣的古玩，都有些沉默了。
很顯然，對方說的雖然有夸張的成分，但也沒錯。
陳露雖然是抱著買真貨的目的來的，但她最重要的一個要求，放在這個明目張膽的黑市上來看，是有些高的。
她想買真貨，很容易，但她要的，是來路相對這些走私文物來說，稍微光明一點的。
至少是之后能夠放在陳家的古玩店里，光明正大的擺放出來甚至可以用來變現的東西。
但說實話，這些文物既然已經被送到了黑市上，來路自然都是一言難盡。
秦凡他們逛了一會兒，吳雪終于看上了一件古玩——出自北趙的三彩貼花長頸壺。
賣家是個金色頭發的M國人，名字叫布朗克，但說得一口流利的華國語，據他所說，這個《三彩貼花長頸壺》是他二十年前去華國的時候在一個華國收藏家的手中購買的，據說是那人的祖傳之物。
和其他相比，這個來路算是其中較為正常的了。
大概也是受環境影響，這里的古玩商并不會對自己手中貨物來路遮遮掩掩，就比如布朗克自己，對于其他幾件文物，不管是什么不可說的來源，他都沒什么顧忌的說了，因此想來他也沒必要專門為了這個長頸壺編出一個假的說法。
陳露自己看了一會兒，又遞給了秦凡，秦凡仔細看了之后，對陳露點點頭。
布朗克看著兩人的動作，眼里閃過一絲輕蔑，在他心中，這些華國人貪財又蠢笨，就像他當初收這個長頸壺的時候，那個華國人信誓旦旦的說就是自己的傳家寶，但這么一個貴重的東西，還不是被他用七萬rmb就買下來了。
陳露幾人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和布朗克一番交涉之后，定下了四百萬美元的最終價格。
布朗克笑得滿意又熱情：“這位美麗的華國小姐真是干脆，我也沒必要再為了區區幾萬美元傷了我們之間的緣分了，就是希望咱們交易成功之后，能留個聯系方式、偶爾一起喝杯咖啡就好了。”
按他的說法，他曾經在華國待過，所以能認出穿著吉云服飾的幾人倒也不足為奇。
陳露笑笑沒說話，大家錢財兩清的交易，還沒到需要她出賣自己聯系方式的地步。
陳露干脆利落的給了錢，布朗克滿意極了，說是給美麗小姐的東西，自然要用最精美的包裝才合適。
他的攤販后面有一個用絨布蓋起來的大箱子，里面大概就放著他所謂的精美包裝。
果然，布朗克說著就回頭從里面拿出一個精美的紅木盒子，上面還有著精致艷麗的花紋，他小心翼翼的抱著長頸壺轉身，放進了那個精美的盒子里，然后又掀開絨布，從里面拿出一些防止碰撞的填充物。
這個過程，大概有幾十秒的時間，這個盒子是被掀起的絨布遮擋起來的，不過并沒有人會注意這一點。
兩分鐘以后，布朗克將盒子放在了攤子上，對陳露說道：“美麗的小姐，包裝好了，您可以看看。”
陳露依言打開，果然就見長頸壺被包裝得非常的好，不僅看起來精致貴重，而且就算是從攤子上掉下去也摔不壞。
陳露滿意的點點頭，正要將盒子關上，就聽秦凡忽然開口道：“等一下！”
“嗯？”陳露動作一凝，疑惑的看向秦凡道，“怎么了？”
秦凡眼睛微微瞇起，帶著些讓人看不透的情緒，他伸手對陳露道：“給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