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單位的?”瘦臉警察問,因為歐陽劍交的是身份證。
歐陽劍擺出個笑臉:“各位大哥,這是何必呢?五千還是一萬,你們說個數,我們認罰還不行嗎?”
“認什么罰你認罰?”屠飛沒好氣插嘴,“我們警察的目的是罰款嗎?對你們這種破壞社會風氣的妓女、嫖客,不拘個十天半個月的,你們能老實嗎?”
“誰是妓女?”丁當憋了一肚子氣,立刻跳出來反擊,“你們身為人民警察,勾結黑社會,栽贓陷害,你們才是社會敗類,早晚都得進監獄!”
“閉上你的臭嘴!”麻臉李斯呼站了起來,張嘴就罵,“一個賣的你裝什么裝?”
“你……你才……”丁當大怒,脹紅了臉,操起一只煙灰缸就砸了過去。
“哎,丁當!”歐陽劍正準備跟壞警察們談判,忙出言阻止,但已來不及了。
“草!你個小崽子!”李斯閃身躲過,一步躥上前,蒲扇般大手猛煽來。
“哎別打!”歐陽劍急忙扯了一把。
“啪!”丁當躲過一劫,李斯的大手落空。
歐陽劍攔到丁當身前,怒道:“你怎么打人?”
“打你怎么的?”李斯未打中,正惱怒中,又一巴掌向歐陽劍煽來。
歐陽劍右手一架,左手抓住他手腕一翻,揚起右腿踢中他腋窩,就勢在胸口踹了一腳。
李斯被踢了個趔趄,正驚駭中,那邊丁當也沒閑著,又一個合金水杯撇了過去。李斯反應挺快,麻臉一歪,又給躲了過去。可后邊的屠飛倒霉了,他見打了起來,正傻眼呢,一個不防,“咣”腦袋被砸了個正著。
“你馬的,還敢襲警?反了!”屠飛怒極,扭動著肥大的身軀,操起警棍就沖了過來,李斯也從墻上摘了一根,兩個所長要一起揍人。
歐陽劍見勢不妙,忙撤到墻角,把丁當倚在身后,操起一把椅子攔在身前。
“喂,兩位,別沖動,我是……”歐陽劍想道明身份,終止戰爭,可兩個家伙吃了虧,根本不給他機會,還沒等他喘氣,就輪起警棍,乒乒砰砰一通亂砸。
歐陽劍顧不得說話,急輪木椅,左遮右擋。
“靠!靠!靠!小兔崽子,非打死你丫的不可!”兩個壞蛋所長惱羞成怒,嘴里惡罵不休,手中警棍如蝗,疾風暴雨般向歐陽劍狠辣招呼。
歐陽劍奮起抗擊,將手中木椅舞的如潑風一般,時不時還兼踢兩腳。
屠李兩人怒罵不絕,歐陽劍喝斥連連,丁當雙手抱頭,尖叫不休,還有警棍和木椅間緊密的交擊聲,派出所里上演了一場警民魚水大戰。
喝水的警察和瘦臉警察瞠目結舌,都看呆了!他們哪見過這么膽大的“嫖客和妓女”,居然敢在派出所里和警察大打出手!兩家伙不約而同想,有背景,這兩人肯定有背景,高低不能插手,還是乖乖看著吧!
木椅雖大,但終不及警棍靈活,還有一定重量,歐陽劍全力舞動,很快手臂發麻了,動作也有所遲緩,加上眼眶挨了一下,視線受影響,兩個家伙的攻擊卻愈來愈猛,不多時,手臂、大腿、腰肋,挨了多下。
歐陽劍叫苦,二警也不輕松。兩人栽贓陷害,持械打人,首先心理上處于弱勢,更兼歐陽劍奮猛無比,空有主場之利,卻沒占到便宜。倆家伙都是吃喝嫖賭之徒,如此一番惡斗,也已氣力不濟,尤其是屠飛,滿頭大汗,胖臉慘白,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另兩個警察打定主意袖手旁觀,胡胖子忙里偷閑,遞了好幾回眼神,你倆看個球哇!不過來幫忙?
轉眼間,半盞茶工夫過去,歐陽劍實在擋不住了,將手中木椅猛揮兩下,將二警迫退,拼盡全身力氣大喝了一聲:“停!”然后趁兩人一愣之際,快速說道:“我是華海市公安局特警大隊大隊長歐陽劍,再打你們就完了!”
如驚雷震頂,四個警察當時就全傻了,屠飛臉上的汗都凝住了。
四警面面相覷,盡皆喪膽,旁觀的倆家伙暗叫了聲好險!歐陽劍左瞧瞧,右看看,仍舉著木椅,保持高度警惕。屠飛緩緩轉頭,向副手望去,意思是,局里有歐陽劍這人嗎?李斯搖了搖麻臉,意思是,我哪兒認識啊!
胡胖子緊皺著眉,嘟著肥臉,一雙賊眼溜溜亂轉,思索良久,才試探道:“你有什么證據?我的看看你的證明。”這家伙不僅嘴硬,用詞也專業。
“證件我今天沒帶,不過,你們可以打電話給馬局長或者打給南濱分局的唐局長,或者治安處的處長歐陽莉姿也行,那是我妹妹。”
兩位所長再度對視,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疑和惶恐。歐陽劍見這情形,估計能停戰了,慢慢放下椅子:“二位,你們為什么抓我們,又為什么不肯放人,咱們心照不宣,你們要信得過,我倒有個主意。”
屠李二警沒說話,都冷眼瞅著他。
歐陽劍喘了口氣,商量道:“你們和那家洗浴中心的小胡子的什么關系,你們干的壞事我先不和你們理論,只是我朋友錢也被你罰了,人也被打傷,現在還關在看守所里,總不能就這么算了!洗浴中心賠錢道歉,這要求不高吧?我朋友家挺困難的,只要給足了,咱這事兒哪說哪了,你們看怎么樣?”
倆所長尚未說話,丁當從后邊探出頭:“不行,小劍,你被打成這樣,怎么可以算了?”
“我沒事!”歐陽劍忙把她推了回去。
屠飛沖副手歪了下頭,徑自向外走去。李斯跟另兩個警察交待了一下,隨即跟出。兩人出去商量了。兩個家伙出去,各點了一支煙,胡胖子憂心忡忡問:“老李,怎么整?還查查不,是不是歐陽處長的哥哥?我看不象假的呀!”
“不能查!就當不知道,查了就被動了?哪怕一口咬定,她倆就是賣的,大不了算誤會。你真是查了,等那個號稱全華海市警方第一暴龍的歐陽莉姿來了,就咱倆這事,非讓她把咱倆整殘廢了不可。”李斯顯然是軍師型的,雖然那張麻臉怎么看也不象。
“那就這么放了?”
“也不能放,現在放叫怎么回事兒?怎么解釋?”
屠飛頭疼至極,又問道:“老李,你看那小子說話能算數不?要真行,大不了咱讓洗浴中心給他多賠點兒呢!”
“別聽他瞎白話,他那是想出去,忽悠咱呢!”李斯愁容滿面,倒還冷靜。
“那……你說怎么辦?”胡胖子完全沒主意了。
李斯瞇著賊眼,想了想道:“這么的,老屠,你馬上去找洗浴中心那邊,告訴他們別亂說,只要沒證據,咱這邊問題不大。人是咱執行公務抓的,這沒啥說,咱帶回來調查,這也沒錯,關鍵還是洗浴中心那邊,錢要準備,里面那些小姐,暫時先放假,上面不會放過咱們啊。”
胡胖子長嘆一聲:“行,我聽你的,這就去洗浴中心,你把他倆安排一下,完了馬上過去。”
“我知道。”
“真倒霉!”屠飛沮喪走了。
李斯返回時,歐陽劍正坐在那張戰功赫赫的椅子上,丁當不知從哪弄了條毛巾,正心疼擦著他的眼眶,另兩個警察坐在遠端,一臉謹慎,暗自慶幸沒參加剛剛那場戰爭。
李斯湊上前,仔細看了好一陣,才關心道:“兄弟,沒啥事兒吧?”
“用你假惺惺!”丁當一聲嬌斥。李斯尷尬道:“誤會,都是誤會!記者小姐,你也看見了,剛才……啊,你男朋友,那叫爺們,你應該高興才對!”說著話還沖歐陽劍豎了下大拇指。
李斯麻臉皮厚,繼續套近乎:“兄弟,你身手不錯呀,練過吧?我一看你就練過!不然能在市局混差事?”歐陽劍哭笑不得,沒跟他一般見識,直接道:“李副所長,什么時候能放我們走?”
“明天,明天吧!”李斯以諂媚的口吻,商量著道,“你不讓洗浴中心賠你朋友錢嗎?所長去給你倆取錢去了,你放心,肯定少不了。”
歐陽劍看了看丁當,沒說話。不用猜,兩個家伙肯定是商量了甚善后計策,需連夜實行。
隨后,李斯“體貼”領二人上了趟廁所,然后帶到留滯室,一個沒燈的小黑屋,而且只有一張床。他也不想,但沒辦法,不能讓人跑了,又沒處可關。
歐陽劍探頭看了下,不滿道:“你什么意思?”李斯麻臉布滿歉意:“兄弟,對不住了,就這屋有床,你倆委屈一宿吧,明天早上我們所長拿了錢,我再來接你倆。”
歐陽劍對丁當說:“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就在這兒睡一覺,明天一早,看他們怎么辦。”
第二天一大早,南濱分局果然派人來了,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歐陽莉姿。
李斯和屠飛昨天晚上沒敢打電話,而是找到那家洗浴中心,讓他們拿了十萬塊錢,然后又連夜找到李斯的堂哥,分局行政處的李處長,打算由李處長出面將這件事情私了。
李處長不敢擅作主張,就把這件事情匯報了唐局長,正巧被歐陽莉姿聽到。還不等唐局長表達意見,歐陽莉姿就拍了桌子,暴跳如雷道:“我們警隊怎么能容忍這種地痞無賴混在隊伍中,不開除公職,不足以平民憤。光開除還不行,要上報市紀律檢查委員會,查查他們一共受了多少黑錢,該判刑的絕不能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