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在那野湖旁邊的葉無道,似乎並不在意那如同雪雨落到自己身上,就連套在身上的單薄外套,都被他丟到地上。一件修身的雪白襯衫上,幾縷紅暈緩緩浸透而出。而他手中那一柄游龍長劍,這一刻依舊在不斷的顫抖,低沉的龍鳴聲似乎帶著溫度,把即將落到劍身上的雪花完全蒸發(fā)。
“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突破到那個層面。葉無道,你以爲(wèi),你能例外?”
說話的是蕭長生,只是這一刻,臉上的陰森卻是越發(fā)的濃郁起來。手中的湛盧長劍之上,幾滴鮮血正在緩緩滴落。
只是目光看向葉無道的時候,除了一絲興奮之外,再沒有任何的忌憚。等這一天,他已經(jīng)等了幾十年的光陰。心中微微感嘆,似乎這一刻的到來,他還要去感謝一下劉宇。
如若沒有這一代的嗜血入京,恐怕他這個局也不可能佈置得出來。即便是強(qiáng)悍如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對南方葉家的人下殺手?
“老頭,你真以爲(wèi)單憑你們,能擋得住我?”
葉無道淡然開口,雖說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幾道劍痕,只是他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傷勢。縱橫華夏這麼多年,他身上的傷痕已經(jīng)不計其數(shù)。再添這幾道,對他來說其實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
只是讓他心中略微悲憤的,還是帝都這些人的性子。似乎,他們從來都沒有改變。三十年前如此,三十年後,依舊如此。從來不曾給他們光明正大的戰(zhàn)鬥。就算是在這紫禁城旁,這個蕭長生依舊是早就佈置妥當(dāng)。
北歐的婆娑天后,世界黑榜第一人都已經(jīng)到齊。這等陣容,就算是葉無道全盛狀態(tài),也會有些棘手,更何況,他如此所能發(fā)揮的實力不足全盛時期五層。
三大入微大圓滿的高手,尤其是那黑榜第一人,手持太陽神劍,身高接近兩米的魁梧大漢,以及那個北歐的婆娑天后。這兩人的實力,甚至都已經(jīng)隱約超越了這華夏的蕭長生。
“我們?nèi)寺?lián)手,就算葉河圖在場,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況你現(xiàn)在這個狀況,能否逃過這一劫,難道還用我們說明?”
蕭長生淡笑著開口,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那兩道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雪雨之中。三角之勢把葉無道包圍在中央的位置。只是北歐婆娑天后那一張臉上,卻是掛著一道金絲紗巾,根本就看不清她到底是什麼容貌。
一黑一白兩條拇指粗的小蛇盤旋在婆娑天后兩條手臂之上,就如同是她手中最爲(wèi)趁手的兵刃一般。兩顆蛇頭微微擡起,對著葉無道吐著蛇信,然而那兩雙三角蛇眼,卻是透著無盡的陰毒。
“既然如此,就手底下見真假吧。”
葉無道微微皺眉,心中怎會沒有半分忌憚?這三人都是他的老對手。然而這幾十年之中,自己私下也跟他們單獨戰(zhàn)鬥過好多次。雖說每一次都是他強(qiáng)上半分。
但是那也只是面對他們之中單獨一人而已。
三人聯(lián)手,就算是強(qiáng)悍如他,也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手中的游龍長劍抖動得越發(fā)的劇烈,然而身上的氣息卻突然變得更加的蓬勃。
“殺人劍,飄雪。”
喃喃低喝,卻是如同自言自語。只是在他話音落下那一瞬間,這些從天空飄落的雪雨彷彿都變成了他能操控的無數(shù)劍氣。每一道落到地上,都會帶起一道泥土漣漪。甚至連蕭長生臉上,都微微露出凝重之意。
同樣站在這人道巔峰之位,蕭長生又怎麼會不知曉,葉無道若是全盛時期,實力絕對比自己強(qiáng)悍一些。雖說如今實力受到影響,但是這拼命的殺招祭出,對於他們來說依舊是十分的兇險。
殺人道,全世界有幾人修行?即便是如今的葉無道只剩下五層功力,這三人也已經(jīng)把氣息提升到最爲(wèi)巔峰的狀態(tài)以求萬無一失。
“葉無道,你震懾我們多年,今日就算是拼掉一些修爲(wèi),也要讓你長留於此。”
黑榜第一人,那個有著太陽神稱號的強(qiáng)悍男子低沉著開口。只是那一口流利的華夏語,似乎是他在這華夏居住了很多年才學(xué)成的。
“喂喂,我說你們要不要臉?”
只是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魠s是突然響起。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劉宇卻是已經(jīng)輕輕落到葉無道身旁。
“你怕我被他們弄死?”
葉無道微微皺眉,不過片刻之後,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欣慰。自己爲(wèi)他的付出,雖說並不奢求他能做些什麼。只是這關(guān)鍵一戰(zhàn)的時候,他能夠再次回來,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不怕,只不過這種風(fēng)頭,不想讓你一個人佔去而已。”
劉宇大大咧咧的開口,只是話音落下那一瞬間,左手卻是猛的一抖。一瞬間,身上的氣息卻是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強(qiáng)橫。
那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裆?這一刻也變得無比的嚴(yán)肅。左手手掌輕輕一握。然而手掌下方的泥土地面卻是出現(xiàn)一些龜裂。
在那雪雨之中,蕭長生三人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當(dāng)看到那泥土之中,一柄古樸長劍緩緩冒出的時候,甚至蕭長生手中的湛盧都發(fā)出一陣顫鳴之聲。
一面星河日月,一面山川草木。古樸如同華夏五千年的歲月一般的氣息瀰漫在這野湖之中。方圓五百米,似乎都被這道古樸的氣息完全籠罩。
“聖道軒轅出,誰與爭鋒呢?”
劉宇淡淡開口,然而身上那不斷提升的蓬勃氣息,卻是在那真正聖道軒轅沒入他手中的一刻突然停止飆升。只是即便如此,他這一刻的氣息也已經(jīng)達(dá)到了入微大圓滿的層次。
“也好,兩代嗜血戰(zhàn)他們?nèi)?也不辱沒我們這嗜血之名。”
葉無道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濃郁起來,目光落到那聖道軒轅之上,卻是露出一絲懷念之意。就如同久未謀面的老友一般,那聖道軒轅似乎也在迴應(yīng),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劍鳴。跟他手中的游龍長劍一同響起
,就如同雙龍齊鳴一般。
“傻大個我來對付,婆娑老太婆跟蕭長生,你能應(yīng)付吧?”
劉宇淡淡開口,只是看向那個一身黑色西裝,手持一柄跟他身高差不多,接近兩米巨劍男子的時候,卻是露出一絲怨恨跟冰冷。
“好說。”
葉無道淡笑著迴應(yīng),只是話音落下那一瞬間,這兩人,兩代嗜血近乎是同時動了起來。而那兩道龍鳴之聲,卻是讓蕭長生三人微微退後半步。
“兩位,還請不要再保存實力了。”
然而就在劉宇跟葉無道逼近他們的時候,蕭長生終於忍不住爆喝一聲。
……
雪雨依舊不斷的飄落,只是這一刻,天色卻已經(jīng)臨近黑夜。平靜的湖泊上,偶爾還蕩起一陣漣漪。而那種摻雜著血腥的劍氣,即便是這一刻再沒有戰(zhàn)鬥進(jìn)行,依舊還殘留在這野湖四周。
“一死一傷一殘,似乎這嗜血永遠(yuǎn)都只能拿到這個戰(zhàn)績啊?”
劉宇有氣無力的聲音在這野湖旁邊響起,而四周原本茂密的樹木卻早就消失不見。只剩下地面上那些只有二三十公分的樹樁證明著,曾經(jīng)這裡還是茂密的樹林。
“不是殺不了,而是不能殺。”
葉無道淡淡的開口,只是這一刻,兩人都是躺在那雪地之上,任由雪雨飄落到他們身上,任由血水浸透著他們身上的衣服。而這一刻,兩人都已經(jīng)達(dá)到了真正的極限,再無半分力氣站起身子。
“連你都不能?”
劉宇無奈的嘆息著,終於明白,爲(wèi)何這三十年來葉無道一直不曾踏足帝都,也不曾去過問這江湖中事的真正原因。
“只要身在出塵入微之中,就不可能違背那一方的意願。只不過,下一次他們就沒那麼走運了。”
葉無道臉上露出一絲無所謂的神色,似乎蕭長生這幾人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太放在心上。就算這艱難的一戰(zhàn)讓他都傷得不輕,性子之中的桀驁依舊沒有減弱半分。
“早知你突破在即,我就不讓你來趟這渾水了。”
劉宇臉上露出一絲愧疚,這一戰(zhàn),這一局,又何嘗不是他們早就算計好的?兩個同樣深韻算計之道的人,永遠(yuǎn)都只是他們算計別人,而沒有別人算計他們的份。
雖說付出的代價有些超過他們的預(yù)算,只是這世界三大巨頭落到一死一傷一殘的境地也已經(jīng)足夠。
看著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那道身影,劉宇終於感覺身上的壓力減輕了幾分。至少,對意大利那個傢伙的承諾他已經(jīng)完成。
世界黑榜第一人,那個他在國外的時候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這一刻,卻只是一具屍首躺在野湖旁邊。
“要不是爲(wèi)了突破,我也不會冒這個險了。只是以後的路,恐怕我不能給你太多的助力。”
葉無道淡然開口,深吸一口氣,卻是勉強(qiáng)著撐起自己的身體讓他能夠坐立起來。不管那雪雨如同的冰冷,他的身體都不曾感到絲毫的冰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