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越來越濃,就好像打翻了的牛奶,仿佛伸出手去,便可以抓到一大把乳白似的。風掠過,吹不走這濃濃的霧氣,卻又帶著一股沉沉的寒意,肖云與索羅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兒全都變成了白霧。
肖云抱著巴特雷,說了一句之后,便朝那邊的亂石堆走去,走到近前,兩人終于確定了這是大石堆,并不是雜草。
這里的每一塊石頭,都有一間屋大小,而且石頭與石頭之間各種縫隙,肖云與索羅兩個人當然不敢貿(mào)然的沖進去,而是打探了好一會,在確定沒有任何奇怪之處后,這才鉆進亂石堆里面去。不過,這一不動,兩人便感覺到身體的冷意更甚了。
雖然說這周圍也長了一些雜草與灌木層,但是卻沒有什么死掉干枯的東西,所以很不容易引火。所以,肖云與索羅兩個人不得不將那些枯死掉的雜草拽下來,雖然可燃物不多,但好過沒有。
當索羅用打火機將雜草點燃之后,周圍的寒意很快便被驅散。索羅更是大馬金刀地脫下軍靴,將他那黑兮兮的大腳丫子放在火上烤。可是烤了一會之后,雜草便沒了。眼看著火要熄了,索羅不由地郁悶道:“肖先生,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柴禾。”
肖云輕輕地點了點頭,索羅穿起靴子便離開了藏身之處。只不過一會,索羅便小聲地喊道:“肖先生,快來,這里有一個好地方,比剛剛那里更好。”
肖云連忙將火弄給熄,然后潛向索羅所在的地方,搭眼一看,這地方的確不錯,各種石頭相互堆砌,可這些堆砌的石頭中間卻是空的。兩人鉆進去,就像是進了一間石屋似的。而且,那些爬滿砌石的藤蔓有些伸進石屋內的空間之中,卻是干枯死掉,這樣用匕首切下來點火,卻是比用雜草要有用的多了。
“這真是個好地方!”肖云與索羅兩個人鉆進石屋后,肖云不由地感嘆。石屋外面空隙寬不過半米,又用藤蔓遮住,再加上大霧,就算是他們在里面點火,以正常人的眼力,不到距離那邊兩米之處,卻也很難被發(fā)現(xiàn)。
“嘿嘿!小索羅厲害吧……”索羅得意地說了一句,然后開始用匕首將那些伸進來的枯藤給斬斷,又弄來雜草點燃,瞬間,冰冷如棺材似的石屋被暖意所包圍。
索羅再一次脫下軍靴,將他那黑黑的大腳丫子放在火上烤,而肖云也將自己的衣服給脫下來,拿到火邊來烘烤。
索羅舒服的不由地呻吟出聲,嘿嘿地道:“他娘的上帝,竟然給人世間帶來了火,看來他也知道,火用來烤腳是很舒服的事情呢!”
肖云赤裸著上身,將火塘里面的石塊用枯藤給拔出來,然后將烤的半干的衣服放在上面繼續(xù)烘干。之后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口,同時對索羅說道:“如果你是一只放在火上烤的羊,那么你就不會說這話了……”
索羅聽肖云這么說,嘿嘿地笑了笑,連忙將那雙大腿丫子往回抽,似乎想到自己的腳丫子就是那只放在火上烤的羊似的。
“肖先生,你這話讓我真的想要端著槍去弄點野物回來,就像我們在留尼旺島上似的。肖先生,你是知道我的手藝的,不能說超級好,但也算是一流吧嘿嘿……”
索羅從小就在饑餓與貧困之中渡過,他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周圍有吃不完的食物。所以,他才會那么的癡迷于廚藝。
肖云也不理會索羅的自吹自擂,而是沉聲說道:“讓火大一點,盡可能的不要有煙霧產(chǎn)生。雖然周圍濃的像牛奶一樣的霧會讓人看不到這些煙霧,可是煙霧的氣味萬一被人嗅到,那咱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索羅連忙應聲,隨后又將衣服脫下來,像是肖云那樣放在火邊烘烤,差不多的時候又從火塘里面拔出些石塊,將衣服放在上面烘烤,同時又扔一些石塊進去。
“肖先生,我有一個疑問,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個時候,索羅突然開口說道。
“哦?是嗎?那說來聽聽……”肖云開始將濕透了的軍靴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烘烤著。
“肖先生,我們來這里,周圍盡是那些石柱之類的東西。而且這些石柱一看就是人工完成的,不可能是自然風化的產(chǎn)物。這讓我感覺,這里似乎是一座石料廠。但是,這很奇怪,又有什么人愿意跑到這個海島上面,然后又爬到這么高的地方去開采石料呢?小索羅雖然不是一個生意人,卻也知道,這種投資是絕對不會取得收益的。”
索羅的這些問題雖然與肖云救姚菲菲她們沒有任何的關系。可是,肖云卻也知道,這里透著古怪,在離開這里之前,搞明白周圍的狀況也是必要的。
肖云想了想,然后輕聲說道:“也許這山上有著某種稀有的礦物,又或者是,有某些風險投資公司想要在這島上開發(fā)某種刺激的旅游資源吧。”
索羅聽了肖云的話,卻并不接受,反問道:“某種稀有的礦物與弄這些石柱有什么關系呢?還有你說的那個黑暗的儀式。要說旅游的話,只怕沒有人愿意跑到這里來看掛著尸體的石頭吧。這可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啊!”
肖云笑了笑,沒有說話。事實上,肖云想要告訴索羅,有些有錢的變態(tài),他們就喜歡這種刺激血腥的東西。有需求,自然就有供應,所以這種事情是存在著的。畢竟連海豚人都存在,這種事情存在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不過,肖云卻也沒有說,因為肖云也覺得這里不是那么的簡單。但是手頭的信息實在是少的可憐,所以肖云也不再妄自去猜了。
兩人的衣服烤了有近一個小時,便已經(jīng)干了。身上穿著干爽的衣服,那種感覺,的確是舒爽。
“嘿嘿……還是干的衣服穿起來爽啊!都弄的我想睡覺啦!”索羅將烤的半干的靴子穿上,一邊吃著速食牛肉一邊興奮地說道。
而肖云也穿好衣服,看了索羅一眼,便淡淡地說道:“索羅,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變態(tài)的人存在的,像是妖童……”
索羅一怔,隨即遲疑地道:“肖先生,你說這地方是妖童搞出來的?不可能吧?”
肖云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妖童搞出這些事情來的,而是告訴你,有些變態(tài)就喜歡這種血腥的東西的。”
“啊?”索羅不敢相信地望著肖云,好一會才說道:“肖先生,你什么意思?”
肖云抱過巴特雷,然后用擦槍布擦試著,沉默片刻后說道:“有些事情,對正常人來說,可能覺得很不爽,可是對一些家伙來說,卻是非常爽的。”
索羅聽到肖云總是說不到正點上面,有些急切地說道:“肖先生,到底是什么東西?快點告訴小索羅吧,小索羅都要急死了……”
肖云將第一把巴特雷擦好,然后又將另外一把巴特雷放在雙膝上面小心翼翼地擦試:“就是將一個活著的人,扔到這個地方,然后可以開放給那些有錢的人。他們只要愿意出足夠多的錢,那么他們就可以拿著槍到這個地方,獵殺掉那個活著的人。”
索羅聽肖云這么說,眼神之中不由地露出一絲的憤怒,恨恨地罵道:“他娘的,這些人都是變態(tài),竟然獵殺活人,難道就不怕老天一道雷將他們劈死嗎?”
索羅罵了一句之后,猛地咬了一口牛肉,幾下吞了下去,然后又說道:“如果我是那個被抓到這里的活著的人,我就直接奪過他們手里的槍,將他們全都活剝了!讓他們知道,獵物是會變成獵人的,這游戲并不是只能他們獵殺獵物,獵物也可以獵殺他們的。”
索羅自己是一個黑人,他所知道的歷史中,那段將黑奴販賣到美洲亞洲的歷史,是他最難以接受也是最為痛恨的。雖然說,肖云說的這事情與那段歷史沒有任何的關系。但是索羅卻從獵殺活人想到了當初那些奴隸販子們也是獵殺活著的黑人的,當然能夠被當成奴隸販賣的黑人,都是強壯的男人以及女人。至于那些老弱病殘,則是那些奴隸販子們獵殺的對象了。
所以,索羅將這事與販賣奴隸相提并論,也連帶著恨那些變態(tài)的家伙們。
“啊!哦……肖先生,你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了。那些雕著奇怪圖騰的石柱,就是為了制造出一種詭異的氛圍。讓人一入其中,就好像進入了原始人的部落一樣。然后,那些有錢的變態(tài),就可以帶著他們的手下,來到這里,開始獵殺的游戲。享受著那種殺人的樂趣,是嗎?”
肖云沒有再說話,雖然肖云不敢確定事實的真相真的是這樣,可是,這也是肖云能夠想到的,最為合理的解釋了。
“他娘的,這幫死人渣,怎么不讓咱們過來,與這幫死變態(tài)一起玩啊?老子就算是被綁住雙手,也能夠將那幫死變態(tài)的脖子給扭斷,將他們的尸體像是釘十子架一樣釘在石柱上面,讓那些食腐鳥們將他們給吃的一干二凈,只剩下那丑陋的骨頭,和黑色的心。”
肖云淡漠在抬起頭來,透過那枯藤的縫隙,望向外面。周圍的霧氣依然不見散去的意思。陽光似乎被什么怪物給吞噬了一般,根本就沒有撒下來的跡象,這讓肖云不由地有些著急了。
肖云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將作戰(zhàn)包拿過來,拿出一些食物,一邊吃,一邊對索羅說道:“你自己都說了,捆著雙手都能夠解決掉他們,如果有人將你抓過去,那些變態(tài)們不是來享受獵殺的,而是來享受被獵殺的了。”
索羅聽肖云這么說,不由地嘿嘿地笑了笑,心中的怒火似乎釋放了許多。聳了聳肩道:“這些死變態(tài),仗著自己有些臭錢,盡玩這些對別人來說非常危險,對他們來說卻零危險的游戲。如果讓這些死變態(tài)站在公平的起跑線上,那他們只怕早就嚇的尿褲子了。”
肖云輕輕地嘆了口氣,資的原始積累往往都是血腥而又丑惡的。無論中外,概莫能是。可是,有些進行了原始積累的資本開始改變自己,成為有益于整個社會的力量。而有些,則是更加的墮落,成為有害于社會的力量。
而從現(xiàn)在來看,源于國家的資本的原始積累在隨后的發(fā)展中,絕大部分成為有益于整個社會的力量。可是那些源自于個人的資本,在隨后的發(fā)展中,卻是絕大部分成為有害于社會的力量。
這個世界沒有個人資本,顯然是缺少活力的,可盡是個人資本卻是要逐漸走向毀滅的。別的不說,當前的世界第一大軍事政治經(jīng)濟大國美國,就是因為極盡的個人資本,最終導向衰弱。
一個世界一極的國家,只有在蘇聯(lián)解體至2008年,這短短十幾年的時候,就走向衰弱,雖然有次各種各樣的原因。可是,卻不可否認的一點是,那種極盡的個人資本以及極盡的個人資本所帶來的自私自利至極至的文化,將整個美國的經(jīng)濟給帶入了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