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件東西,姚師古就像看見稀世珍寶一樣,雙手顫抖地從夏焱手中把東西接過去,良久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不捨地把這東西遞還給夏焱:“夏焱,既然師兄已經(jīng)把這件東西交給了你,那就是你的了,誰也不能拿走,我也不能!”
在夏焱手中的,是半把烏黑的刻刀,這把刻刀從中間這段,只有前半截,後半截已經(jīng)不知所蹤,斷口參差不齊,看起來像是用巨大的力量生生折斷。
“可是師伯,師父讓我交給你……”夏焱猶豫道。
“不用了!”姚師古看向夏焱的目光中多了許多慈愛之色,說道,“其實(shí)你師父不是讓你把東西給我,而是要從我這裡要走一樣?xùn)|西呢!”
“什麼東西?”夏焱疑惑地問道。
“先上樓,我慢慢跟你講。”姚師古拉起夏焱的手,往樓上走去。走了兩步,他又想起什麼,回頭說道:“小婷,打電話讓你姐中午回來過節(jié)!”
“好的,爺爺!”姚婷大眼睛轉(zhuǎn)動(dòng),目光在爺爺和夏焱身上看來看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集古齋共有兩層,二樓陳列出來的古玩比一樓的更加精美,一看就知道價(jià)值不菲。如果集古齋裡的古玩都是真的,姚家的資產(chǎn)恐怕輕鬆就能過億,更不用說肯定還有更好的東西沒有擺出來。
夏焱一肚子疑惑,跟著姚師古走進(jìn)二樓一個(gè)房間裡,在紅木椅子上坐定。
姚婷泡好兩杯茶,端過來放在姚師古和夏焱面前,自己也在沙發(fā)上坐下。
姚師古端起茶杯,默默喝茶。他不說話,姚婷和夏焱自然不會(huì)先說,十分鐘後,姚師古才長嘆一聲,說道:“夏焱師侄,你可知道這半把刻刀的來歷?”
“不知道!”夏焱搖頭說道,“師父從來沒有告訴我,我這次出來,他才把東西交給我。”
“師兄是什麼時(shí)候收你入門的?”姚師古又問道。
“十年前。”夏焱說道。
“他以前……有沒有提過我?”姚師古的眼神
很複雜。
“在我這次出來之前,師父從來沒有提過。”夏焱心道這師兄弟之間一定有一段狗血的過去。
“唉!”姚師古長嘆一聲,又沉默了一會(huì)兒,這才說道:“既然你師父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我也就不多嘴了……”
我去!
夏焱心裡鬱悶,師伯啊師伯,你太不地道了,賣關(guān)子也沒你這樣賣的,你這樣把人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真的好嗎?
正在腹誹的時(shí)候,姚師古站起身來,打開鑲嵌在牆裡的保險(xiǎn)櫃,從裡面拿出來一隻精美的檀木匣子,遞給夏焱,笑著問道:“夏焱,你猜猜盒子裡是什麼東西?”
“另外半把刻刀?”夏焱試探著問道。
姚師古一愕,看見姚婷正在偷笑著點(diǎn)頭,自嘲地笑道:“這麼容易猜嗎?”
盒子打開,果然是另外半把刻刀,夏焱把它拿出來,將兩把斷刀的斷口湊在一起,果然嚴(yán)絲合縫,毫無疑問,這兩者本來是一體。
“十五年了,我終於又看到了完整的多情刀!”姚師古連連搖頭,臉色十分激動(dòng)。
“什……什麼刀?”夏焱和姚婷異口同聲地問道。
老先生一開口冒出了“多情刀”這麼武俠風(fēng)的名字,畫風(fēng)瞬間就不對(duì)了,這只是一把刻刀好嗎,起這麼銷魂的名字真的好嗎?而且這名字銷魂歸銷魂,卻有些俗氣了啊!
“多情刀!”姚師古重複了一遍,又悠悠道,“刀越多情,刀下誕生的作品纔會(huì)多情!”
“刀越多情,作品纔會(huì)多情……師父也說過這樣的話!”夏焱若有所思,說道,“原來這句話來自這把刀!”
“錯(cuò)了,是先有這句話,纔有了這把刀,哈哈哈!”姚師古暢快地大笑起來。
“夏焱,十五年前師兄離開的時(shí)候,給我留下一句話。他說如果有一天,有人拿著半把多情刀出現(xiàn),那就是他的弟子,也是他選好的師門傳承人,也就是我們這一派的……掌門人!”
“掌門人?”
夏焱和姚婷都是目瞪口呆,難道真的要轉(zhuǎn)型武俠風(fēng)了?這不科學(xué)啊!
“很奇怪嗎?”姚師古笑起來,摸摸姚婷的頭,說道,“各行各業(yè)都有自己的流派,畫畫有,書法有,就連下九流的坑蒙拐騙都有許多流派,更何況我們雕刻一道,孔夫子還是儒教教主呢,我們一刀流有掌門人算得了什麼!”
“我們這一派就叫一刀流?”夏焱好奇地問道。
“不錯(cuò)!”姚師古點(diǎn)點(diǎn)頭,嘆道,“你師父的手藝遠(yuǎn)在我之上,所以他闖出了名頭,別人都叫他韓一刀,我的本事拿不出手,所以知道我的人不多,如果不是因爲(wèi)當(dāng)年的事情,掌門人本來就應(yīng)該是你師父的!”
“不過現(xiàn)在,我們一刀流的掌門人就是你了!”姚師古目光灼灼地看著夏焱,激動(dòng)地說道:“夏焱,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作品?”
夏焱連忙從揹包裡把那隻木雕下山虎拿出來,雙手遞到姚師古面前:“師伯,請(qǐng)指教!”
“猛虎下山,年輕人就是要有這種氣勢(shì)纔好,我和你師父就算是老虎,也是吃飽的上山虎了!”姚師古雙手接過木雕,拿在手中認(rèn)真鑑賞。良久,他滿足地嘆息一聲,將木雕放在桌上,然後把多情刀遞給夏焱,隨即一撩長袍下襬,便跪在夏焱面前。
“師伯,你這是幹什麼?”夏焱大驚,連忙躲開,伸手去扶姚師古。
“爺爺,你幹嘛呢?”姚婷也急了,忙去扶姚師古的另一隻胳膊。
“小婷,你讓開!”姚師古擺擺手,不讓姚婷接近,然後對(duì)夏焱道:“夏焱,我拜的不是你,而是一刀流的傳承,你快坐下,如果你不讓我拜這一拜,日後我都不好意思見師兄!”
“師伯,你……”夏焱還想勸解,卻看見老頭一臉的堅(jiān)持,知道再勸也沒用,向姚婷投去抱歉的一個(gè)目光之後,他坐回了沙發(fā)上,雙手捧起多情刀,讓兩截?cái)嗟镀丛谝黄稹?
姚師古再次跪下,莊重地向多情刀連磕三個(gè)頭,這才站起來,開口道:“掌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