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寂靜。就連那些一直痛疼難忍,不斷髮出輕微慘叫的冉家修士也沒有在發出聲音。
所有人的臉色上都是閃過一抹蒼白了絕望。
是啊。
憑什麼?
憑什麼救他們?
當初他們所做的一切,如果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就被他們坑死了。
陸陽現在能活下來,完全是靠著自身強大的實力。
而他們呢?
他們先是坑了陸陽,現在又舔著臉想要後者救他們。
說句實在話,這事換做是他們自己,恐怕都不會同意。
冉嫣然俏臉上也閃過一絲絕望和黯然。
她擡頭看著眼前的陸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求饒的話,但看到後者那副冷峻的模樣,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身後又是傳來一聲慘呼,緊接著,她連忙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名中毒最嚴重的冉家青年此刻身體赫然膨脹,眨眼功夫便成了一個人形肉、球,最終“砰”地一聲化作了一團血霧。
又死了一個人。
冉嫣然的雙目中逐漸露出血絲,這一刻,她心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悔意。
後悔當初自己爲何要拋棄陸陽,恨自己爲何會做出那種決定。
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其實冉嫣然心中清楚,就算是再來一回,恐怕她還是會做出那個決定。
因爲當時在她們的處境上來說,是別無選擇的。
想要活下去,就要答應霍剛的條件。
想到這裡,冉嫣然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
而現在隨著又一名冉家修士爆體而亡,寂靜的衆人終於再次喧譁起來。
無數的慘呼以及絕望的叫聲,傳遍了整片空間。
還有一些冉家修士不顧還跪著的冉嫣然,直接越過他,也有樣學樣的跪在陸陽身前,求饒道:“陸道友…陸大哥…陸前輩,我錯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救我一次…當初同意霍剛條件的是冉嫣然,和我沒關係啊,你還記得嗎?當初你剛從黑魔林出來時,我還給過你療傷丹藥……”
這名冉家修士說著說著,竟然直接磕起了頭,一陣“砰砰”的悶響。他的額頭很快鮮血淋漓。
但他卻仿若不是自己的頭,不知疼痛般,繼續磕著頭。邊磕著頭,嘴中邊說著求饒的話。
其他的冉家修士見狀,紛紛一震,有些人臉上神情滿是羞怒和恥辱。
他們心中還保留著最後的一絲羞恥感和自尊。
可大多數的冉家修士卻是雙目猛地一亮,心中求生的**驀然升騰。
就好像發現了求生之路一般,也連忙跪了下去,學著第一個冉家修士的模樣,嘴中說著求饒的話。
“是啊,這些都是冉嫣然做的決定,我們也只能服從…”
“求求你救救我們,冉嫣然纔是主謀,我們是無辜的……”
一時間周圍一片求饒求救聲。
這一幕不但是陸陽,就連冉嫣然和筍兒,以及離萱兒幾女都看呆了。
冉嫣然反應過來後,更是俏臉滿是憤怒和羞怒,目中深處還流露出一股羞恥,還有一抹濃濃的失望。
她下跪,是因爲她清楚陸陽的性子。
雖然他們接觸的瞬間很短,但她還是清楚以陸陽的性格,先前做出那種事情,如果不讓後者心中那口氣吐出來,他是根本不可能出手救他們的。
就算是吐出那口氣,救下他們的可能其實也不大。
但爲了族人的性命,她還是願意去嘗試的。
甚至當初之所以答應霍剛的條件,拋棄陸陽,也是因爲這些族人的性命。
她是此次家族中的領頭人,不能看著族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可這些族人呢?
先前也就罷了,現在竟然爲了活命,說出這種話來。
這一刻,冉嫣然只感覺心都碎了,仿若心中一直堅持的某種東西被人此刻狠狠的踐踏唾棄。
這種痛苦難以言喻,讓她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和窒息。
這一刻,她茫然了。
要以家族利益爲第一宗旨…
因爲自身是冉家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所以要保護好家族的子弟…
任何事情都沒有家族利益重要……
以往多年來,從小到大家族長輩,爹孃對她說過的話。灌輸給她的三觀,她的世界,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冉嫣然整個人頹然的倒在一旁,耳邊不斷傳來的求饒聲,在這一刻,就仿若一個巴掌般,狠狠的扇在她臉上,讓她臉色通紅。
筍兒此刻也是心中羞怒和不忿,她指著那些族人,眼中淚花閃爍,大吼道:“你們這些人,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感和自尊嗎?現在爲了活命,竟然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你們就沒腦子想想,說出這樣的話,就算活著出去,家族會放過你們這羣蛀蟲?!”
“冉嫣然師姐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們?現在你們這樣對待她,對得起她嗎!?”
筍兒越說越氣,心中的不忿到達了一個頂點。
她不忿這些人的無恥,不忿這些人的行爲。
往日裡談笑的族人,這一刻在她眼中是那麼的陌生和冷漠。
“當初要不是你們挑唆…”筍兒眼圈通紅,大吼道:“嫣然師姐怎麼會同意霍剛的條件?!現在你們還有臉說出這種話,你們以爲陸陽會救你們這種人?別做夢了……”
筍兒還在說著,但周圍人卻仿若置若罔聞,只是不斷的哀求的看著陸陽,期望後者可以可憐可憐他們,讓他們活下去。
離萱兒幾女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腦中嗡鳴,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些冉家人的反應著實出乎了她們的預料,她們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做出這種舉動來。
當反應過來後,她們幾個心中都是有些感慨,同時也對這些人更加看不起了。
冉嫣然之前的所作所爲她們都看在眼裡。
正如筍兒所說,冉嫣然之所以將陸陽得罪死,不正是因爲他們這些族人嗎?
因爲他們的挑撥,因爲他們的自私。
現在到頭來,他們竟然想要拋棄冉嫣然,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她一個人的頭上。
這種做法,同爲女人,她們是真的看不起冉家這些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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