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之后,秦嘯豹要把葉涵送回家,但是王月婷說道:“你喝酒了,還是我來送吧?!?
“這點酒對我來說一點問題沒有?!币呀浻辛俗硪獾那貒[豹還要逞強。
“師父不反對飲酒,卻反對酒后開車,你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王月婷拍了拍秦嘯豹的肩膀,從這一刻起,王月婷要擔負起照顧師弟的角色,她的人生將會再一次發生改變。
王月婷的話對秦嘯豹來說還是有效果的,他停止了爭辯,對葉涵揮揮手說道:“盡量多帶一些你喜歡的東西,星空中的旅行將會十分寂寞。”
“再見,謝謝你,小豹子,嘻嘻嘻……”葉涵優雅地擺擺手,說道。
坐在車子里,王月婷對葉涵說道:“你真的喜歡秦嘯豹嗎?”
“什么叫做喜歡啊?反正我不愛他,你放心吧?”葉涵的話語里分析不出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叫做我放心???別以為我跟秦嘯豹親近,就會對你不利,事實上我是為了你好,免得將來你會受到傷害,法師跟普通人不一樣的,他們也許會有很多的異性朋友,你會覺得他不愛你了?!?
葉涵歪著頭,說道:“你的意思是,秦嘯豹可能會有很多的后宮?”
“我不能替秦嘯豹做主,也無法斷言什么,我只想說,他的父親已經有了十二位夫人了,他的哥哥現在有上千個嬪妃,他的哥哥生下幾百個孩子,你對秦嘯豹的了解還是很少很少的?!?
“哇!”葉涵捂住了嘴巴,說道:“那么恐怖,上千個老婆?。磕秦M不是饑渴到死?”
王月婷翻了翻眼皮,很是生氣,看來這個葉涵跟秦嘯豹還真是有的一拼,兩個人對于性都不是很保守,現在的女孩子跟過去真的不一樣了,還是葉涵只是一個個例呢?
把葉涵送到了家里,王月婷這才離開,開出去一段路之后,把車子放在路邊,然后翻開電話,找到十五年之前的一份同學錄,上面都是她的高中同學,挨個打過去,大部分電話已經停機了,還有的號碼換成了陌生人,終于打通了一個,王月婷驚喜地說道:“是古里安嗎?”
“是,你是王月婷吧?”古里安遲疑了一下,說道。
“是我,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工地上。”
“哪兒的工地啊?”王月婷已經很久沒有跟同學聯系了,不知道他現在充實什么工作。
“你在哪兒?這里是開發區域,沒有路標,你找不到的?!惫爬锇泊舐曊f道。
“我在華府小區的東邊。”
“這樣吧,我去找你,半個小時左右能到,你在路邊嗎?”
王月婷使用天眼看了看秦嘯豹這輛車的車牌號碼,報給了古里安:“我就在這輛車子里。”
“好的,我能找得到?!惫爬锇矑鞌嗔穗娫?。
王月婷回想起高中時代古里安的樣子,卻怎么也回憶不起他的臉頰是什么形狀的,只記得這個個頭不高的男生有一張棱角分明的嘴巴,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性感的嘴唇。其他的一切都忘記了。
這一次回來,除了看望父母之外,王月婷還想見一見自己的那些同學,高中的、初中的、小學的同學們,下一次,說不定啥時候再能見到這些人,他們還好嗎?是不是還記得王月婷這個同學呢?
自從上了大學離開家鄉之后,好幾次同學聚會王月婷都沒有參加,主要是感覺到見了面無話可說,回想起來,真的很后悔,相識就是緣分,認識就是熟人。多年之后,王月婷很想問一句:“你好嗎?你還好嗎?你們都好嗎?”
原來,現在已經到了平安就是福的時候了,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大家激昂的蒙上了一種名字叫做滄桑的東西,不服輸的性格漸漸磨平了,對于沒有功利色彩的友誼多么懷念,那段純真的歲月已經不再回來。
人生無法回頭,即使是能力超強的法師也做不到扭轉乾坤。
一輛出租車在旁邊停了下來,王月婷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從出租車上下來一個穿著噴濺了泥漿的工裝工人,看上去他有三十八九歲的樣子,蓬亂的頭發,腳上是一雙高筒雨靴,雙手布滿了血絲,那是水泥漿腐蝕的結果。這樣的建筑工人幾乎在每一個工地都能看到。
王月婷呆住了,仔細看了看對方的嘴唇,是干裂的,胡子拉碴的,眼神透著驚喜的表情,絕對是認識王月婷的人。
“嘿?!惫と藫P揚手說道:“王月婷,你一點沒變啊,還是上高中那個時候的樣子。我還以為時光倒流了呢,看看我的手,這才發現,原來你才是上帝的寵兒,我是倒霉蛋。”
“古里安,你說話還挺幽默的,誰也不是倒霉蛋,能看到你就好。上車吧。”
“去哪兒?”古里安沒動地方。
“本小姐今天破財,你就當是打土豪分田地了,給你買一身衣服,做一個全套的從洗澡理發一條龍服務?!?
“算了吧,有事你就說,別看我沒多少錢,幫你出點力氣還行,就是你被人欺負了,我去打架都成,殺人那種事也算了,咱家里還有老婆孩子,做全套什么的就免了吧,回去之后,還得上工地,我洗的那么干凈,還不讓人笑話死???你見到穿著筆挺衣服的建筑工人了嗎?”
“靠,我來了,你還用得著去工地上?。口s明兒個給你弄一個工地,你當建筑商?!?
“你還真的是發財了啊,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惫爬锇采狭塑?,沒有覺得比王月婷矮一截,雖然王月婷的穿著十分光鮮,在古里安的眼里,王月婷還是那個高中的同學。
王月婷也有耐心,把古里安送到了浪淘沙洗浴中心,又給這位同學買了一套從里面的襯衣到外套的服裝,讓服務員送了進去,然后她來到女容部,給自己染了一個黃色的頭發,這樣顯得俗氣了一些,跟社會比較貼近。
那個男美發師直皺眉頭,趁人不備,悄悄說道:“小姐,你染發真是太可惜了,現在流行清純的發式,這種發型不適合你?!?
“為什么會流行清純的發式呢?”王月婷心里很納悶。
“因為現在的人都不再純潔了,才需要通過加工回到清純的時代。”
王月婷驚訝地看著美發師,說道:“你說得真棒,哪個大學畢業的啊?”
“切,我初中畢業的。”
“那你就是天才了,竟然能說出這么富有哲理的話?!?
“這是網上的話,我看過之后,覺得特有感覺,就記住了。”美發師很是得意,有美女的贊美讓他飄飄然。
王月婷嘻嘻笑著說道:“我要見高中同學,就要把自己打扮得老一些,別總是這么青春靚麗,對人家的打擊很大的?!?
“你這是要凸顯個性吧?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成熟,那是裝出來的成熟,妹妹你這么漂亮,不適合成熟,天生的青春玉女?!?
“玉女?”王月婷大笑起來,說道:“我都三十五歲了,結了婚的話,就是玉女的媽媽了?!?
“切,你騙誰啊?三十五?就沒見到過三十五歲還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對了,也不完全是,前二十年風靡天下的紅歌星喬惠子跟你差不多,聽說也是二十年一點沒變樣?!?
王月婷默默地聽著,心里忽然感覺不管她怎么改變,很多東西已經變成骨子里的一種血脈了,再也無法擺脫掉,只能在回憶中咀嚼那些值得懷念的時光。一地的秋水,灑滿月光的窗臺,還有教室里朗朗閱讀英語的聲音。
從一條龍出來的古里安挺了挺腰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發現,這個男人是那么陌生,噴了發膠的頭發像是受驚之后豎立起來的一樣,寬寬的額頭泛著病態的紅暈,這是高溫蒸汽留下的痕跡,還有他的手,拇指已經變形,放在哪兒都覺得是多余的。
苦苦一笑,古里安走出來,站在王月婷的面前,說道:“你把我整沒了?!?
“怎么叫整沒了?”王月婷心里納悶。
“連我都不認識自己了,失去了原來的自我?!?
“噗?!蓖踉骆么笮ζ饋恚f道:“你就是你,穿上龍袍也是你,換上工裝還是你,把換下來的衣服扔了吧,拿著浪費力氣?!?
“明天上班還要穿呢。”古里安說道。
“上什么班?。口s緊扔了,不是我瞧不起建筑工人,而是我來了,你沒必要上班了?!?
“你要招工啊?好像是你不會需要我這種人的。”
“這個咱們以后再說,先去吃個飯,然后再聊彼此的生活吧。我能看到你們,就覺得幸福了?!贝藭r的王月婷心中仍舊充滿了無限的感慨,這個三線城市給了她最美麗的童年,懵懂的少年,充滿了朝氣勃勃的青年時代,而今,她的臉頰依舊白嫩,心里卻已經是桑海滄田一般。
“不信你的話?!惫爬锇怖侠蠈崒嵏谕踉骆玫暮竺?,順手把裝著工裝的袋子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