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中心似乎發(fā)生了偏移,袁純一出場,就奪去了本屬於竇曼的焦點光環(huán),這讓竇曼的手悄然握緊,眼裡劃過一道憤恨。
袁純一眼就看到了葉初,看到他那獨特到與宴會完全格格不入的裝束,袁純的嘴角悄然勾起。與魯冰琴打了一個招呼,袁純蓮步輕移,徑直向葉初走來。
剛纔對葉初大肆嘲笑的二代們看著袁純來到葉初身邊很是隨意在他肩膀上一拍,這個動作在這個場合裡無疑顯得很是親暱。近距離觀察讓他們感到驚豔的女神,比遠(yuǎn)看還要美,這也讓他們對葉初升起莫名的妒火。
竇曼旁邊站著一個身材姣好但是妝容很濃的女孩,如果仔細(xì)看上去,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不是很好看,是輕微的三角眼。而有這種面相的女人,大都善妒。她是竇曼的閨蜜,叫黃靈靜。和竇曼一個班,也在三中,她也是唯一一個清楚竇曼想做什麼的人。
黃靈靜這時對著竇曼說道,“哇哦,好多禮物啊。曼曼,好羨慕你。能不能看看都有什麼啊?”說到最後,黃靈靜還搖起了竇曼的胳膊,成功的將衆(zhòng)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竇曼身上。
聽到黃靈靜這麼一說,衆(zhòng)人也開始跟著起鬨。宴會開席還要一會,更因爲(wèi)大家都知道葉初送的是一個玩偶,這讓很多人升起了攀比的心思,總有一種禮物送的越重,就越壓葉初一頭的感覺。殊不知,葉初壓根一點也不在意。
袁純來了,葉初的心情愉悅起來。袁純拉了一下葉初的衣角,指著角落裡躺著的玩偶,小聲問道,“那是你送的?”
“你怎麼知道?”
袁純看了葉初一眼,“除了你,還能有誰。”
在人羣的中心,看著小山一樣的禮物堆,竇曼拆開一個個精心的包裝,露出裡面價值不菲的物件——有珍珠項鍊、江詩丹頓的腕錶、愛馬仕的包包……款式不一,但都很貴。
這時,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宮元走到竇曼身前,拉過竇曼的纖手,在竇曼不解的眼神中,從西服內(nèi)襯裡掏出一枚柔潤通透的滿綠翡翠,輕柔的戴在竇曼的右手腕上。
“這不是你們家的傳家寶嗎?”黃靈靜尖叫出聲。
這一塊手鐲大有來頭,顏色柔潤、內(nèi)置通透不說,年代更是久遠(yuǎn)。竇曼和黃靈靜有一次到宮元家,宮元很是得意給她們看了這件珍寶,並說過這手鐲只傳給宮家的兒媳婦,而現(xiàn)在,宮元將它戴在了竇曼的手上。難道,他是在表白?
竇曼怔住了,滿綠的手鐲搭在白皙的手腕上,冰涼冰涼的。再一看翡翠的周邊在燈光下還有一圈白芒,顯得很有靈性。無意間看到角落邊緣裡的葉初和袁純,兩人正在說著什麼,他倆站在一塊,身上有著一股很相似的神韻,都是那麼的特立獨行,讓人羨慕,與這世俗格格不入。
竇曼咬咬牙,將手中的翡翠手鐲取下,對著宮元搖了搖頭,“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看到宮元失望的神色,竇曼從角落裡抱起那個因爲(wèi)廉價而顯得很顯眼的玩偶。簡單普通的包裝袋,封口拉著拉花,旁邊貼著“生日快樂”的貼條。
拉開拉花,這是一個龍貓玩偶,一米五高。抱著很柔軟,憨態(tài)可掬。
竇曼抱起玩偶,俏臉貼著龍貓的鬍鬚,對著宮元輕笑道:“你看,沒必要送多麼貴重的禮物。最重要的是心意,葉初同學(xué)送的這個龍貓就很好啊,我很喜歡。”
這麼說著,竇曼還晃了晃龍貓,“有時候,幸福其實很簡單,呃……”似乎是爲(wèi)了讓人相信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玩偶,竇曼晃得有些用力,於是一個紅色小盒子就那麼突兀的從龍貓肚兜中跳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還調(diào)皮的翻滾了一圈。
露出正面的小盒子紅色打底,白色0.01很鮮明,也很刺眼。
待客廳裡,年輕人的這個圈子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宮元喘著粗氣,雙眼感覺要凸出來一樣,泛著血紅。
竇曼驚愕萬分,這一刻的她險些想要撕下所有的僞裝,狠狠地甩給葉初一巴掌。可突然想到什麼的她還是壓下怒火,慌亂的撿起地上刺眼的小盒子,胡亂的塞進(jìn)龍貓的肚兜裡,臉上已經(jīng)紅到發(fā)燙。
這時候,宴會開席了,一場可能發(fā)生的衝突似乎被壓了下來。
一隻叉子狠狠地插在厚重的熊掌裡,竇曼陰沉著臉,“你確定你請的人靠譜?”
一旁站著的宮元將手裡高腳杯裡的紅酒一口飲完,恨恨道:“放心,殺角街新任扛把子陳昊可是踩著愛心幫上位的猛人。”
耳邊傳來的議論聲讓竇曼煩躁不堪,雖然離竇曼不近,說話聲音也不大,但竇曼還是隱約間聽到“0.01”、“套子”、“奔放”之類的詞。
朋友圈裡火到爆的“0.01事件”竇曼不是不知道,相反看到這個竇曼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竊喜。這讓她和葉初瞬間傳出了緋聞,而且是無比曖昧的緋聞,想必袁純聽到這個一定不好受。同時,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契機(jī),竇曼將以此爲(wèi)跳板加深與葉初的接觸。引起葉初的關(guān)注,一步一步的蠶食他,最終讓他掉進(jìn)自己精心編織的陷阱裡。
收網(wǎng)的那一刻,唯一的贏家只會是她。那時,竇曼將以一種高姿態(tài)俯視袁純,她將告訴袁純,你喜歡的男人只是我的玩物。
而當(dāng)那盒紅色岡本在竇曼面前跳出來的時候,竇曼感到無邊的羞辱。他一定是在幫著袁純報復(fù)她吧,讓她在這個圈子裡顏面掃地,這讓竇曼徹底撕下了最後的僞裝。
“怎麼做?”感到羞辱的不只是竇曼,還有宮元,葉初竟然敢給他視爲(wèi)未婚妻的竇曼送一盒套子,還他媽的是生日禮物?
“反正今天臉已經(jīng)丟盡了,等會叫那個陳昊使勁鬧,有什麼事我兜著!我要他葉初今天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兒給我跪地求饒!不然他休想走出這個莊園。”竇曼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到了?很好,我出來接你。”接到電話的宮元咧開嘴角,笑裡也透著狠毒。
陳昊是一個粗人,作爲(wèi)一個以打手身份上位的狠人,身材自然是極爲(wèi)魁梧的。接到宮元電話的時候,陳昊是有一些激動的,這代表著他新任殺角灣扛把子的身份是受人認(rèn)可的。
陳昊是踩著愛心幫上位的,可他沒有忘記,葛藝的身後應(yīng)該是站著一個能力者的。新成立的青幫根基終究太淺薄,如果能搭上宮家這條線,對青幫的穩(wěn)固是至關(guān)重要的。作爲(wèi)海山的老牌家族,宮家的身後怎麼可能沒有能力者?所以,這件事陳昊接下了,而且一定要做的漂亮。
陳昊留著陳浩南的一樣的髮型,比陳浩南要壯實太多。爲(wèi)了給第一次見面的宮元留下一個好印象,陳昊特意穿了一身西裝,卻又畫蛇添足的戴了一副墨鏡,這讓他看上去不像是老大,更像是保鏢。
只帶了兩個手下的陳昊跟在宮元身後,走在伯爵莊園之中,感受著其中的奢華,陳昊無比的慷慨,終有一天他也要打下這樣一份大大的基業(yè)來。
葉初拿著熊掌沾了一口魚子醬,唔,雖然魚子醬比較腥,但配著熊掌想必營養(yǎng)價值一定很高。
一旁的袁純小口吃著滑膩的蝦仁,時不時的蘸一下葉初盤子的魚子醬。今天的事,她沒有問葉初,葉初也沒說,但她相信葉初一定會給她解釋的。
就在這兩人品嚐著美食時,一臉寒霜的竇曼和陰沉著臉的宮元站在他們面前,身後還站著魁梧的陳昊和兩個一看就是混混的打手。
葉初擡起頭,慢條斯理的接過袁純遞過來的手帕,漫不經(jīng)心的擦拭著嘴角。
“有事?”
這幅態(tài)度直接點燃了憋了一晚上怒火的宮元,指著葉初扭過頭,“就是他,狠狠地給我收拾。”
陳昊向前走了兩步,摘下墨鏡。完全看清了葉初的臉後,又退後的兩步,在宮元和竇曼目瞪口呆中對著葉初九十度躬身!
擡起頭,看出了葉初的詫異,陳昊很是恭謹(jǐn)?shù)恼f道:“感謝大哥重創(chuàng)了愛心幫!小弟拜服!”
那一天在那個破舊倉庫的外邊,陳昊帶著人是準(zhǔn)備埋伏愛心幫的。透過望遠(yuǎn)鏡,他看到了葉初一個人闖進(jìn)了倉庫,他也看到了葉初出來就倒下了,是被胖子給揹走的。他更看到了倉庫裡橫躺一片,高澤和葛藝那兩隻斷耳給他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吳景和葉初,接連兩次讓愛心幫元氣大傷,正因爲(wèi)如此才被陳昊踩著上位。
陳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粗人,但這種起於微末的草莽人士更懂得審時度勢。身形魁梧,行事看似魯莽實則粗中帶細(xì)的他很清楚哪些人是絕對不能惹得,比如說葉初這種能橫掃了一個社團(tuán)的虎人。
待客廳一個偏暗的角落裡,坐著兩個精緻的女人。海山商界的兩朵金花,一嫵媚,一冷豔。
從頭到尾觀看了這一場鬧劇的董蕊舉杯與魯冰琴輕輕一碰,嬌笑道:“你丫頭和那個小帥哥走的挺近。”
“這是她的自由。”魯冰琴的聲音比袁純要清冷的多,或許說冷漠更爲(wèi)恰當(dāng)。
董蕊似笑非笑,勾人的眼眸要滴出水一樣。“是麼?可我怎麼不信呢?”
“你信不信與我何干?多擔(dān)心一下你的丫頭吧,她已經(jīng)陷進(jìn)去了。”魯冰琴冷冷的說。
董蕊慵懶的哼了一聲,“要是那小子真的出色,她陷進(jìn)去又如何?女人到最後,還不得靠著男人。”
魯冰琴撇過頭,沒說話。只是看著和葉初一起離開的袁純,眉頭不經(jīng)意間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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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
清冷的月色下,葉初的單車行駛在幽靜的柏油小路上。
坐在葉初身後的袁純將長裙挽了一個結(jié),露出了白皙的小腿,一隻手搭在葉初的腰間,輕輕抓著葉初的白襯衣,身上披著葉初的淺藍(lán)色小馬甲。
聽著葉初說完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袁純輕笑,“你就這麼還給她啊?”
“不然呢?”葉初聳肩,“都說了沒地方用,我已經(jīng)做得很隱晦了,誰知道她抱著龍貓晃個不停。”
“奇葩。”袁純說。
“早知道就留下來了。”葉初突然停下了車,嘆了一口氣。
“嗯?”
葉初轉(zhuǎn)過頭,看著袁純,似笑非笑,“可以和你用的。”
“做夢。”袁純冷冷的回了兩個字。
月色下的*冷依舊,葉初只想說,冷著小臉一本正經(jīng)說話的袁純特別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