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悠然的聲音所有的人都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來,只見一聲月光色金絲儒裙的雲悠然緩緩的從人羣之中走來身後還跟著一身墨色的百里宸。
月光白的儒裙之上繡著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襯映著身邊墨衣男子的鬼魅氣質顯得那樣的和諧,養眼。
“莫小姐,你終於來了,正是不好意思沒等到你我就跑出去找了長公主府的管家要了一身衣服,”雲悠然淡淡一笑,隨即還彷彿是驚訝一般的自說自話問道,“我讓你的侍婢絲絨在這裡等著告訴你,你沒碰見她嗎?”
聽到雲悠然這樣說,所有的人紛紛感到詫異起來,就連皇帝也聽著這話,摸不著頭腦,“你不是崴了腳嗎?衣服是怎麼回事?”
“臣女參見皇上,回稟皇上,方纔寧王也找臣女說說話兒,結果被臣女的未婚夫紫衣侯南宮侯爺看見了,他竟然醋意大發起來,對著臣女大發脾氣,臣女便痛罵他有著婚約在身卻去勾搭白家小姐,所以兩人發生了爭執南宮侯爺便將酒水打在了臣女的身上,”說著這話,雲悠然無奈的聳了聳肩。
而這話合情合理,幾乎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南宮瑾喜歡的並不是雲悠然,而是白家小姐白茹雪,自然也有不少人看見了今日南宮瑾怒氣衝衝的在喝酒。
“之後,臣女就遇到了莫小姐,莫小姐大方的願意將衣服借給臣女,就將臣女帶到了這裡來換衣服,並且還留下了絲絨說是要保護臣女,”雲悠然說著這話,感激的擡頭王望著莫離殤,甚至還對著她友好一笑。
然而,莫離殤的臉色卻是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轉頭望向站在了皇貴妃身邊的百里宸的臉色已經鐵青了下來,原本那雙看著她之時溫柔的眼眸此時只剩下了疏離的冷漠。
莫離殤頓時心下大亂,緊張的大叫起來,“不!我沒有!雲悠然的裙子上頭並不是被酒撒了,而是被南宮瑾施暴的時候扯破了!”
此話一出,有心人頓時明白了。
而莫離殤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灰敗,想要解釋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就是都是越描越黑。
然而,轉念一想,雖然她的名聲壞了,可是雲悠然的名聲又豈能好?一個被未婚夫施暴的女人,往後就算是嫁進了紫衣侯侯府又怎麼在後院之中立足?
然而,莫離殤卻錯看了雲悠然,既然她肯讓莫離殤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有辦法讓所有的人都不信她。
只見雲悠然趔趄著腳步站了起來,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顫抖得指著莫離殤,臉色刷白的幾乎要暈倒一樣,“莫離殤??????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爲什麼你要這樣陷害我!難道就因爲寧王爺同我說了幾句話嗎?你就要這樣毀我的清白。”
說著這話雲悠然早已經是淚流滿面,腳下幾乎已經無力眼看著就要暈倒在地上,幸而葡葉不知道從那裡走了出來飛快的扶住了自家小姐,“小姐,你可要撐住啊?!?
雲悠然虛弱的點了點頭,幾乎是將整個人都靠在了葡葉的身上,然而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對著雲悠然投來了同情憐憫的目光,並且毫無疑慮的相信她。
雲悠然的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望著莫離殤又氣又怕的模樣,心裡頭冷笑漣漣。
她方纔所說的話並無多少錯漏,只是稍稍的改變了一些內容,若是要找證據可謂是人證物證俱在,讓莫離殤沒有半點話能夠辯駁。
而莫離殤方纔的所作所爲已經讓所有的人都懷疑她將人帶到這裡來是又旁的目的,如今她的出現和方纔的一番解釋更是坐實了,莫離殤是想要讓她在換衣服的時候被人***的看見了,從而壞了她的閨譽。
她還故意裝做了柔弱的樣子,讓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站在了弱者這一邊,心裡頭對著莫離殤就留下了一個令人厭惡的形象,自然不管之後發生什麼令人猜測的事情對於莫離殤來說都不會有利。
不過,若是以爲這樣就夠了,那可就太小看她雲悠然了!
“回稟皇上,方纔臣正好路過常春園遇到了雲小姐,事情的確是這樣的,若是皇上不信,大可以長公主府的管家將雲小姐換下的舊衣服送過來,一辨真僞便可,”終於,看著雲悠然演完了戲,百里宸這才遲遲開口。
“既然如此,端睿,就讓你府裡頭的管家將雲悠然換下來的衣服送過來一看便是,”皇帝瞇著眼睛望了百里宸良久,彷彿是要從百里宸的身上看出什麼一般,然而看了許久只從他的眼中看到隱晦的冰冷,這才收回目光最終點點頭轉頭對著端睿長公主吩咐道。
端睿長公主望了一眼幾乎整個人都倒在葡葉身上,虛弱的彷彿稍微一點刺激就要奔潰一般,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母妃,鬼使神差間開口回道,“本公主親自去拿,免得有人再說雲小姐買通了本公主的管家?!?
葡葉聽到這話,眼眶頓時溼潤了,隨即對著皇帝跪了下來失聲痛哭道,“請皇上爲我家小姐做主,我家小姐就算是往日裡頭名聲再不好那也是她病著的緣故,如今她既然大好了,還要被人這樣喪盡天良的誣陷,奴婢實在是不能忍受。方纔奴婢去找了莫小姐留下的絲絨,皇上宣召絲絨?!?
皇帝望了一眼此時正小心翼翼的扶著大受打擊的雲悠然的百里宸,又轉頭看了看面色陰沉目光始終死死得盯著兩人的軒轅璟玥,脣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今個兒這事還有的鬧。
“來人,傳絲絨,”反正他整日裡頭呆在皇宮也閒得發慌,頭一次能夠遇見這麼能鬧的女子。
很快絲絨也長公主府的幾個丫頭帶了上來,紅衣侍婢不慌不忙對著皇帝矮身跪下,“奴婢絲絨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不必多禮,你來告訴朕,你家小姐遇到了雲小姐之後的事情,”皇帝的聲音依舊低沉,可是相比於方纔的慵懶卻是顯得精神多了。
絲絨開口平緩的將方纔的事情說了一遍,“小姐不知怎麼的忽然撇下了奴婢和絲錦不知道去了哪裡,之後便出現忽然說要帶著榮國公府的雲小姐去換衣服,之後又讓奴婢守著保護雲小姐的安全,自己有帶著雲小姐的侍婢桃葉離開了,之後的事情奴婢就不記得了?!?
“你!你胡說!”莫離殤沒有想到自己本身打算用來看著雲悠然不讓雲悠然離開的棋子竟然成了雲悠然用來指證自己的一枚棋子。
轉頭陰狠的瞪著雲悠然,然而云悠然卻猶如受驚了的白兔一般不住的顫抖著。
她自然是知道了絲絨和絲錦都是軒轅璟玥派給莫離殤的人,而莫離殤擔心這兩人監視自己因而並沒有讓她們知道自己的計劃,更加沒有事先交代過,所以才放心的用了。
相比莫離殤如今必定很享受被自己貼身侍女出面的感覺!
“來人,將這個賤婢給本公主抓起來!”說時遲那是快,端睿長公主的聲音堪堪響起就有幾道黑影劃破黑夜出現在了莫離殤的面前。
莫離殤心肝一顫,驚懼得退後了幾步,全身冷汗之下,面如金紙彷彿已經是個死人一般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威嚴的聲音帶著皇室特有的帝王之氣,“全都退下!”
莫離殤此時真的是熱淚盈眶,一把從後頭抱住了軒轅璟玥失聲痛哭道,“王爺救我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求求你幫幫我啊?!?
“七王,你這是什麼意思!”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話音才落下只見端睿長公主才走到了軒轅璟玥的面前,怒斥道,“本公主已經查過了,雲悠然的裙子上的確是有酒漬,而也有看見南宮瑾怒氣重重、滿身酒氣的離開了長公主府,本公主更是在路上撿到了一個人?!?
幾乎是憋著一口氣將這句話說完,端睿長公主重重喘了口氣,“原本該跟著莫離殤一道兒去那衣服的桃葉被人打暈在了無人的花徑之上,方纔她已經醒了,告訴本公主正是你莫離殤將她打暈的!”
“莫離殤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一直站在皇帝身邊的皇貴妃終於開口,忽而轉身對著皇帝納了一個萬福,懇求道,“皇上,雲小姐何其無辜,寧王如今是被感情矇蔽了雙眼纔會做出這樣的包庇的事情來,莫離殤甚至想要設計皇上污穢皇上的英明,還請皇上明鑑!”
“寧王,你怎麼看?”雖然皇貴妃聲聲有理有據,更是將莫離殤推到了矇蔽皇子,欺君犯上的風口浪尖,可是皇帝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喜怒來,反倒是悠閒的坐在了樹下的石凳上,喝完了手中的香茗這才緩緩開口問道。
“莫離殤雖然罪無可恕,可是畢竟這只是姑娘家拈酸吃醋的小事情,本不是什麼國家大事,還望父皇明鑑,”軒轅璟玥將原本一件罪犯欺君的大罪,隨便的說成了不過是女子後院之間的小分歧罷了,看似承認莫離殤有罪然而實際上卻是將對莫離殤的傷害減到了最低。
雲悠然聽到這話,便知不好,自己苦心佈下的局讓莫離殤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陷阱裡頭跳,如今恐怕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