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魏汐月本能地就朝著溫陽公主看去,完了,小狐貍今天也甭想輕易脫身了。
都怪楚遇!好好地在客棧等她們不行嗎?連人帶馬車全跑了個無影無蹤,一文錢都沒有給她們留下。要不是客棧老闆厚道,退了多餘的銀子給她們,她和小狐貍這一路上都得餓死。
她著急,溫陽公主比她還著急。
黑白無常是衝著溫陽公主來的,溫陽公主昨天把黑無常給傷著了,那變態(tài)老頭一晚上回去指不定想著怎麼折磨她呢。這會兒不跑,待會兒就跑不了了。
可惜溫陽公主的裙角被那支箭死死地釘在了地上,小狐貍蹲下身,頭不擡眼不睜,兩隻小手死命地拽著那支箭,想要拔出來。
奈何箭羽沒入地面太深,溫陽公主幹脆就開始撕拉起裙子來。好在農(nóng)家裙子都是粗布做的,不怎麼解釋,順著口子一扯,那裙角就“嗤”一聲被撕下來了。
黑白無常仍舊鬼鬼祟祟,躲在暗處,只聽黑無常冷笑道:“小姑娘,你今天還想用什麼花招?這地方可沒有水了。”
溫陽公主提著破了的裙角,幾步跑到魏汐月的身邊,冰涼的小手死死地扯住了魏汐月的手:“你們這兩個老怪物,今天想要再欺負我可就不能夠了。”
也許是失去了耐心,黑白無常終於從暗處現(xiàn)身了。
那獨眼龍一看到黑白無常,剩下的另外一隻眼就血紅血紅的了:“嘿,你們這兩個老毒物!”
黑無常昨天被溫陽公主傷了臉,如今整張臉都用布包了起來,只露了兩隻眼睛並鼻子和嘴巴。這麼熱的天,也難爲他了。
那白無常瞇縫著眼,盯著獨眼龍看了半天,忽然陰陽怪氣地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青龍山的史源史大俠啊!怎麼,這一向可好?好多年沒見了,史大俠的命還真硬。”
獨眼龍冷哼道:“老子這一隻眼就是被你們兄弟二人給廢了的,這幾年來,老子一直都在找你們,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上了。”
黑無常一直冷颼颼地盯著溫陽公主:“二弟,別跟這大老粗廢話,咱們今天一定要將這小姑娘給殺了!”
“你不是說要給溫陽一個月的時間嗎?”魏汐月瞧了瞧呈三角形將她們二人團團圍住的三個人,算計著全身而退的機率到底有多少,“怎麼這會兒又要立刻殺了溫陽?黑無常,沒想到你也有說話不算數(shù)的時候。”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shù)了?”黑無常冷笑道,“只要這小姑娘中了脫胎換骨散,你以爲她還有生還的機會嗎?”
“當然有,我想死神就能夠治好溫陽的毒吧?”魏汐月完全是在說大話,她從來都沒有研究過脫胎換骨散這種毒。
幾年前,也有江湖上的好漢中了這種毒,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找到了魏汐月這裡,卻都沒有命能夠堅持到最後。魏汐月還沒有來得及研製出解藥,那些好漢們就相繼化成了血水。
“死神?”白無常笑嘻嘻地道,“你是在說你師傅嗎?”
“什麼?小娘們兒,死神是你的師傅?”獨眼龍劍拔弩張,一直恨恨地盯著黑白無常兄弟二人。
溫陽公主一看事情好像有了轉(zhuǎn)機,忙幫著魏汐月道:“當然
了,一隻眼大俠,你不知道,我嫂嫂可是神醫(yī)死神的關(guān)門弟子。死神可就只收了我嫂嫂這麼一個徒弟。”
“他孃的,老子接錯生意了!”
獨眼龍罵了幾句,就將兩個板斧插進腰中,朝著魏汐月抱了抱拳:“小娘子,剛纔在下多有得罪。小娘子有所不知,幾年前,老子中了這兩個老毒物的毒,眼看著就要斷氣了,是老子的兄弟們?nèi)デ罅怂郎瘢伊私馑帲疟W×死献拥倪@條命。自此以後,老子就發(fā)誓,只要是死神的人,老子就把他奉做老子的恩人!”
魏汐月感動得都要哭了,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三言兩句,就解決了一個大威脅。
剩下的只有神箭手和黑白無常這兩撥人了。
這個也好解決。黑白無常是衝著溫陽公主來的,神箭手又明顯想要了她的性命,可卻無形中要保護溫陽公主。假如黑白無常敢動溫陽公主的話,魏汐月相信,根本就不需要她出手,對面的神箭手就第一個不答應。
獨眼龍鳴金收兵,帶著手下的弟兄們退到了路邊,抱著袖子看熱鬧。
神箭手則領(lǐng)著十幾個人緊張地盯著黑白無常。
那白無常“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對面的小兄弟,你們可是來保護這兩個小娘子的?”
神箭手的弓箭一直都對準魏汐月:“我只想要她的性命。”
“哎呀?jīng)]問題!”白無常笑得跟彌勒佛似的,“你現(xiàn)在就殺了她,也沒關(guān)係。我們絕對不跟你搶,不過嘛,這小丫頭你可得給我們兄弟二人留下。”
“休想!”神箭手冷冷地道。
魏汐月趁著雙方對峙的功夫,輕聲問道:“溫陽,那神箭手好像認識你,你想想,你知不知道這是誰?”
溫陽公主就果真盯著那神箭手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幾遍,才低聲道:“他故意沙啞著聲音說話,我聽不出來。但我敢肯定,他是宮裡的人。你看他後頭那十幾個人的站姿,只有宮中久受過訓練的大內(nèi)侍衛(wèi),纔會有這樣的站姿。要是魏將軍在這裡的話,準保一眼就能夠看出來他們誰是誰。”
“他的箭法那麼準,宮中的大內(nèi)侍衛(wèi)想必也沒有幾個,你再好好想一想。”
溫陽公主咬了咬嘴脣:“大內(nèi)侍衛(wèi)中,神箭手倒是有幾個。像他這麼身量的話,我還真是不記得了。”
連小狐貍也不清楚的人,這神箭手平日隱藏的很深哪。魏汐月左右想了想,除了可能會得罪葉麗妃之外,她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動用大內(nèi)侍衛(wèi)。
難道是……
“溫陽,太子有沒有權(quán)利去調(diào)動大內(nèi)侍衛(wèi)?”
“他怎麼會有這種權(quán)力?”溫陽公主似乎是很不屑的樣子,“父皇讓他管了戶部,大內(nèi)侍衛(wèi)的調(diào)動權(quán)力完全在父皇和魏將軍的手中,跟太子哥哥有什麼關(guān)係?不過嘛……”
魏汐月頓了頓才道:“父皇那麼疼愛太子哥哥,倘若太子哥哥真的要調(diào)動大內(nèi)侍衛(wèi)的話,想必父皇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何止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魏汐月恨恨地想,太子捅了什麼簍子,他那個皇帝老爹還會主動出來擦屁股呢!姜仲宸他們一家不就這樣死的?
“小子,你殺你的
小娘子,我們兄弟二人折磨這小丫頭,互不干涉嘛,你又何必與我們過不去呢?”
黑無常盯緊了溫陽公主,惡狠狠地道:“二弟,別跟這小子廢話,今天這小丫頭,我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說罷,就飛身朝著溫陽公主而去!
同時,一支飛箭已經(jīng)衝著黑無常的面門而去!
黑無常無奈之下,只得硬生生地朝著一側(cè)轉(zhuǎn)了過去,伴隨著“嗤”的一聲,他的一隻衣袖已經(jīng)被飛箭劃開了一個口子。
而黑無常手中正握著那支飛箭。
兩個人都很吃驚。
神箭手迅速地換了一支箭:“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接住我的箭。”
“你也不錯。”白無常趕到黑無常身邊,笑嘻嘻地道,“也很少有人能夠傷到我哥哥呢。”
“可我昨天就傷了你哥哥呀。”溫陽公主指了指黑無常的臉,一派天真純良。
“小姑娘,你說什麼,這老毒物的臉被包紮成這樣,是你傷的?”獨眼龍吃驚地問道。
溫陽公主篤定地點點頭:“當然了,我就那麼捧了一捧水,衝著他的臉潑了過去,他今天就成了這個樣子了。一隻眼大俠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問我嫂嫂嘛。”
獨眼龍已經(jīng)對“一隻眼大俠”這個稱謂無所謂了,反而衝著黑無常哈哈大笑起來:“哎呀我說老毒物,你竟然會被一個小丫頭給傷了臉,你丟不丟人哪你!”
“史源,你閉嘴!”黑無常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傷害,周身更加冰冷了。
魏汐月瞧著眼前的局勢,眼珠子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這三批人明顯互不相讓。獨眼龍一方已經(jīng)退出了,但是卻跟黑白無常有私人恩怨,而假如神射手執(zhí)意要取了她的性命,想必獨眼龍也不會善罷甘休。
獨眼龍方纔已經(jīng)說了,他這條命完全是死神救下來的,對於自己這個死神的傳人,想必獨眼龍會十分尊重,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神箭手將她射殺的。
想必獨眼龍領(lǐng)著隊伍遲遲不走,也有保護魏汐月的意思在裡頭。
黑白無常想要溫陽公主的性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那十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都不是什麼等閒的高手,一個神箭手就要黑白無常頭疼上老半天。
看來她和小狐貍逃出生天已經(jīng)不是天方夜譚了。
“小兄弟,你是誰的人?”
見硬的不行,白無常又開始勸說起來:“實不相瞞,我們兄弟二人都是替上頭辦事的。上頭有令,要殺了溫陽公主,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白無常嘴裡面說的“上頭”就是朝堂上甚至後宮中的人了。
神箭手的弓箭這會兒瞄準了黑白無常:“巧的很,我們兄弟幾個也是上頭的人,可從來不知道上頭將置公主殿下於死地。”
“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你的主子怕是沒有告訴過你。”白無常繼續(xù)笑瞇瞇地蠱惑著對方。
神箭手也不是個善茬,立刻反嗆了回去:“你說你是上頭的人,那你的主子是誰?”
“這個可不能跟你說!”白無常的笑容絲毫沒有僵硬的氣象,魏汐月看著都覺得腮幫子累得慌,“誰知道小兄弟你是哪路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