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出門沒看黃歷
她出門沒看黃歷，要倒霉？
方知慧臉色有些難看。行商之家起家除了本事之外也靠了幾分運氣。是以一地富商富戶沒有幾個日常不供個財神，給寺廟庵堂里上個香云云的。
這種氛圍之下，方知慧雖然對鬼神之說半信半疑，可素日里也是講究“吉祥話”、“福氣話”的。
此時對面的女孩子頓了片刻之后卻忽然說她“要倒霉”，方知慧的心情頓時不美了起來，盯著姜韶顏看了片刻，冷笑了起來：“我呸！怎么，自己倒霉挨了撞便要咒人？姜四，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寶陵，你方家的地盤。”女孩子看著方知慧，靜靜的說道。
方知慧聞言發(fā)出了一聲冷笑，正想開口，卻聽女孩子不等她開口便再次開口說了起來。
“只是方二小姐可曾聽過一句話？”女孩子冷冷的看著她，目光帶著幾分沁人的涼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方知慧臉色微變，不等她說完，便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你什么意思？”
就算比不上大姐方知瑤聰慧，方知慧也不算個蠢人，至少知道女孩子突然說出這種話必然不會無的放矢，怕是有所圖謀。
一想至此，對自己方才的舉動，她便生出了幾分懊惱之意。
這等所謂的“才女”于同南來北往的行商打慣交道，見慣了爾虞我詐的方知慧而言，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的。
姜韶顏卻笑了笑，目光突然轉(zhuǎn)向兩旁圍觀看熱鬧的百姓，開口道，“你們有誰在往年的五月二十五這日去過西山了？”
對于面前這個胖的身形壯如小山的女子，不自量力、異想天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種詞她一開口便能說出一堆, 即便這個女子曾經(jīng)以詩詞聞名, 在她看來卻也只是個只會傷春悲秋、矯揉造作的女子。
方知慧沉默了一刻，心知這等時候自己便是想否認也沒用，是以頓了片刻之后, 干脆承認道：“是又如何？”
若不是從行商口中聽來的姜四小姐委實有些上不得臺面, 再加上聽聞同是姜家的姜大公子跑去嘉鳳軒惹事, 以及為芝芝鳴不平之外，她是懶得理會這些人的。
也不過是那等托生了個好爹，被爹護的天真蠢笨不知人世疾苦的女子罷了。
這話一出，原本淅淅索索圍觀看熱鬧的百姓便安靜了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有人在心里算了算，很快便有人相繼開口了。
這泛藍的泥土委實太過特殊，不說城中不少人見過, 便是沒見過的聽也聽過。
對于她的挑釁, 對面的女子此時雖說還沒有做什么，卻讓她本能的生出了幾分后悔之意。
“那不巧了?！迸⒆幼苑讲牌鹁鸵恢逼届o的臉上直到這個時候才多了幾分略帶嘲諷的笑意，“我說過, 你方二小姐出門不看黃歷, 日子挑的不好?！?
不是陛下的誕辰, 也不是什么大周不準出行的日子，她怎么去不得西山了？
寶陵城外不遠處的西山上種了一大片蘭花, 那里的蘭花用的便是這等微微泛藍的彩泥。
聽她問出“你什么意思”這句話，對面胖胖的女孩子只是目光落到她的鞋上頓了片刻, 忽道：“方二小姐同一旁這個藏頭露尾的小姐前兩日可是去西山游玩了？”
西山雖被劃拉在西山腳下的私園西山園內(nèi), 卻不是什么去不得的地方。
日子挑的不好？方知慧心中一慌, 深吸了兩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五月二十五日怎么去不得西山了？”
畢竟是私園, 主人允許進去才進得, 不允許是進不得的。
蘭花全盛時，江南道附近前往西山賞蘭的百姓不計其數(shù)，這難道有什么問題？
只是雖是這般以為的，對上女孩子望來的平靜的眼神, 方知慧心里還是下意識的有些發(fā)慌, 開口再次重復(fù)了一遍, 問姜韶顏：“怎么，西山去不得？”
只要注意到了方知慧鞋上的彩泥，現(xiàn)在又是大清早的, 若是打方家出門，方家的奴仆可不會讓二小姐穿著這等沾了泥污的鞋子出門的。
“沒有，西山的蘭花五月大部分都不開花的，沒事去西山做什么？進一趟西山可是要交錢的！”
一聲“藏頭露尾”之下，對面那輛馬車依然不動，看來是打定主意不露面了。
可沒想到只一個照面, 面前這個在她原本以為中只會傷春悲秋、矯揉造作的女子便與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西山自然是去得的?！迸⒆狱c了點頭, 與方知慧對視著靜靜的開口了，“今日是五月二十六, 你今日方才回城，那五月二十五日可是在西山之中？”
想明白其中這一茬的百姓不少，方知慧瞧到了自己鞋上的彩泥, 也明白了這一茬, 卻也不急, 只是冷笑了一聲看著姜韶顏, 揚著下巴，倨傲道：“是又如何？”
所以，只能是方二小姐才從西山回來, 大早上剛進城的緣故。
早知便不一時沖動之下主動挑釁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居然還不出來，不少百姓暗道了一聲“沒趣”便順著女孩子的目光落到了方知慧那雙嵌著兩顆碩大珍珠的鞋子上，方知慧的鞋底邊緣處沾了一些微微泛藍的泥土。
可眼下周圍聚集了這么多的百姓, 姜四又突然開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引得百姓好奇不肯離開，她此時不得已也只得硬著頭皮往前了。
面前這個姜四在長安做的事，她也自長安來的行商口中聽說了不少。
“沒有啊！有一回五月來了朋友, 想去西山，走到西山園子口卻被看園子的老翁攔了下來，說是閉園了！”
西山的蘭花大部分都不在五月開花, 攔著不讓人進也沒什么問題。
不過那是對于百姓的規(guī)矩，在寶陵附近面對寶陵首富方家時，這規(guī)矩是可以改的，所以方二小姐五月想進西山園子說一聲便也進去了。
方知慧心中的不安開始蔓延開來，對上面前的姜韶顏，正想開口，卻未料到便在此時姜韶顏再次出聲了：“方二小姐，我的鼻子很好，”女孩子說著，目光略過她看向她身后的馬車以及一旁自始至終拉著車簾的馬車，頓了頓，開口了，“你同一旁這位不肯露面的小姐是不是還挖了蘭花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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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