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和溫竇氏到誠王府時,霍展祈并不在府中。
彼時,他正在錦衣衛的詔獄中。
他隨著賀謹軒走過陰暗的長廊,來到最底的一間牢房前,牢房里頭的墻壁上綁著一個人,一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人。
那人原本低著頭,聽見腳步聲后緩緩抬頭,當那人看清來人是霍展祈時,整個人頓時變得很激動,扯得手上的鐵鏈也跟著嘩啦嘩啦響。
賀謹軒替霍展祈打開了牢房門,霍展祈雙手負在身后,慢慢的走了進去。
他走到那人面前五步遠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他打量著對方,許久之后,才淡淡的說道:“表妹,在這里過得怎么樣?”
原來那被綁在墻上,還被打得遍體鱗傷的人竟是溫婉蓉。
溫婉蓉聽霍展祈和她說話,越發的激動了,可是她張了嘴,卻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霍展祈冷眼瞧著她的慘狀,竟是勾了勾唇角,心情頗為愉悅的說道:“看來你說不出話來了,這樣才好,省得本王還得聽你的廢話。”
溫婉蓉的面容臟兮兮的,頭發也亂糟糟的,身上的衣裳更是殘破不堪,配上她原本就毀容的臉,看起來可怖極了。
“其實就算你沒有捅那么一刀,本王也會把你送進來的。”霍展祈欣賞夠她的悲慘后,突然笑著說道。
溫婉蓉聞言神色很明顯的愣了愣。
只聽霍展祈繼續說道:“在你殺了瑜姐兒之后,本王就知道留你不得了。”
溫婉蓉的瞳孔縮了縮,霍展祈見狀笑了笑,“你不會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罷?你那些伎倆也就騙騙后宅婦人罷了,只可惜舅舅懶得理會后宅事,否則他該發現他有個心狠手辣的女兒了。”
溫婉蓉聞言又啊啊啊的叫了幾聲,霍展祈厭惡的擺了擺手,“被拔了舌頭便安分一些。”
溫婉蓉聽了似乎想起當初被拔舌的痛苦,整張臉皺成一團。
霍展祈突然靠近溫婉蓉,冷冷的說道:“不過就算你不殺瑜姐兒,本王早晚也要取你的性命的。”
溫婉蓉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霍展祈想要殺她,同時也疑惑為何霍展祈想要殺她。
霍展祈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湊得更近了些,同時壓低了音量說道:“很奇怪本王為何要殺你么?呵呵……其實一點兒也不奇怪,本王若不殺你,日后早晚死在你手里。”
語畢,他突然伸出手,掐住了溫婉蓉的脖頸,冷冷的說道:“本王不曉得那些夢是真是假,但是你在夢里頭殺了本王,本王如何還會留你的狗命?”
溫婉蓉聽不懂霍展祈在說什么,但是她可以感覺對方是真的想殺了她,很快的,她就被勒得無法呼吸,舌頭都吐了出來,雙眼也微微向外突。
就在溫婉蓉即將斃命的那一刻,霍展祈突然又松了手。
本來已經快窒息的溫婉蓉,呼吸到新鮮空氣后便開始劇烈的咳著,霍展祈冷冷的看著對方咳得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待到溫婉蓉的呼吸稍微平復了之后,霍展祈才又淡淡的說道:“讓你就這么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你了,本王和歆兒受過的苦,你都得一一嘗遍了!”
溫婉蓉驚懼的望著霍展祈,似乎被對方剛才的狠戾嚇到了,她縮在墻壁上,再也不嘗試著要接近對方。
霍展祈見她似乎害怕了,勾起唇角嘲諷的笑了笑,“你也會害怕?本王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條干凈的帕子來,一根一根仔細的擦著方才碰過溫婉蓉的手指。
擦完后,他將帕子隨手一丟,對著溫婉蓉說道:“你安心的待在這里罷,過幾日本王會送幾個人進來陪你的。”語畢,轉身便出了牢房。
賀謹軒上前將牢門鎖住,便聽霍展祈淡淡的吩咐道:“里面的人看好了,本王不許她死,她便不能死,知道么?”
“是,下官知道。”賀謹軒恭敬答道。
……
顧歆敲打了溫夫人和溫竇氏一頓之后,便讓對方離開了。
而那些溫府的奴仆們則是被各打三十大板,然后發賣出去,這種吃里扒外的奴才,顧歆是不可能留的。
處置完下人后,顧歆打算出府一趟。
因著年底便要離京,所以顧歆打算將京城里的一些鋪子盤出去,還因為她前幾日接了一張瑞王妃的帖子,得去赴約。
因此她回房換了外出的衣裳后,便帶著琥珀和琉璃出府去了。
她讓馬車繞到店鋪所在的街道后,隔著窗子遠遠的眺望了幾眼,便離開了。
馬車接著便前往瑞王府。
到了瑞王府后,顧歆并沒有下車,而是等著瑞王府的車駕出來。原是今日瑞王妃約了她到郊外踏青,所以顧歆此刻正在等著瑞王妃。
不一會兒,瑞王妃的車駕便出來了,誠王府的車駕很快就跟了上去,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往京郊而去。
馬車并沒有行多久,出了城門后不久便停了下來。
瑞王妃的丫鬟走了過來,對著顧歆說道:“稟王妃,主子請您過去和她說話。”
“嗯。”顧歆淡淡的應了一聲,在琥珀和琉璃的攙扶下步下馬車。
接著她走向瑞王妃的車駕,瑞王妃的丫鬟候在一旁,見到了顧歆紛紛向她行禮問安,顧歆叫了起,便打算登上馬車。
只是她在登上馬車前,心里突然閃過一絲古怪,但還來不及細想,馬車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將她拽了進去,隨后車門“碰!”的一聲關了起來。
琥珀和琉璃嚇了一跳,正想要跟上去時,瑞王妃的丫鬟卻攔著她二人,隨后車夫一甩馬鞭,馬車便加快速度離開了。
琥珀和琉璃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妃被帶走。……
而車廂內,此時的顧歆卻是軟倒在地,原來她剛才一被拽進來后,還來不及驚訝,后頸突然一痛,便這么暈了過去。
待到顧歆悠悠轉醒時,她的人已經不在馬車上了。
她心下一驚,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榻上,而且她的雙手還被綁了起來,同時她的腳脖子上竟被套了個鐵環,鐵環上還鑲著一條鐵鏈,鏈子便鑲嵌在墻上。
鐵環的大小正好緊箍著她的腳脖子,她伸手扯了扯,卻是磨得腳脖子發紅一片。
她冷靜下來,仔細思索著眼前的情勢,看起來她應該是被人綁了來,綁她的人不用猜,肯定是瑞王。
畢竟只有瑞王才有辦法用瑞王妃的名義約她,而她也是因著看見瑞王妃的車駕和丫鬟所以放松了警惕。
就不知道瑞王大費周章將自己綁來,到底是要做什么?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來了,從門外走進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衫的男子,男子面上還覆著一張銀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只露出個下巴來。
顧歆眨眨眼,仔細辨認著對方的身形,卻無法肯定對方是否就是瑞王。
她縮在床榻里,警戒的瞪著來人,來人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走到床榻前,將托盤一放,什么話也沒說轉身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