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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司馬防二

營帳是楊賜在曹陽亭搭建起來,可以看出,他的確是費了心思。

酒宴也很豐盛,楊賜和一干鄉(xiāng)紳紛紛舉杯,向董俷敬酒。從目前來看,楊賜沒有表露出什么破綻。但是董俷卻感覺的到,那盈盈笑靨中,包含了多少虛假的情感。

掃了一眼玉觴中的略顯渾濁的酒水,董俷有些犯躊躇。

不喝,顯然是薄了楊賜的面子;可是喝了?董俷的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姐姐薰玉的模樣。

士人若耍起狠,可說是不擇手段。

想當(dāng)初大姐不就是輕信了韓遂,才落得個凄慘下場?

前車之鑒猶在,董俷不免感到猶豫。而且,楊賜是用同一個酒壺倒酒,難道說他愿意陪自己一起死嗎?

“武功侯,請酒!”楊賜舉杯相邀。

董俷猶豫了一下,舉起酒杯突然要喝的時候,一直匍匐在他身邊的雪鬼突然起身,呼的飛身起來,一下子把董俷手中的酒杯給撞飛了出去,同時發(fā)出低沉的嗚咽。

“大雪,坐下!”

雪鬼很少會有這樣的舉動,莫非這酒水中有危險?

董俷心里咯噔一下,細(xì)目不由自主的瞇起來,朝著楊賜看去。而楊賜的表情顯然有些不自然,雖然還是在笑,可看上去,卻顯得有些心 虛,典型的心中有鬼模樣。

酒壺?

董俷下意識的朝楊賜手中的酒壺看了一眼。

金光閃閃,美輪美奐。表面雕刻有金龍圖案,還鑲嵌著七顆墨綠寶石。極為醒目。

若只是勞軍,何必用如此精美的酒壺?

董俷雖然沒什么眼力價,可是也能看出,那酒壺的珍貴之處。

心中不由得一動。上一世聽評書,不是就聽過這樣地情節(jié)。一個酒壺里有兩個容器,裝的卻不是一樣的酒。評書里不是常會出現(xiàn),用毒酒殺人的情節(jié),儼然相同。

看了看大雪,董俷哼了一聲。似乎是在表達(dá)不滿。

但實際上。卻是用只有雪鬼才能明白的信號,告訴它注意點,接下來可能會有危險。

雪鬼嗚嗚,匍匐地上。

長長的毛發(fā)遮掩住了四肢,看上去好像是趴著。可實際上卻是半蹲軀體,四肢微微彎曲。修長的身體,呈現(xiàn)出一種古怪的弧度,只要董俷一聲令下,它就會立刻出擊。

董俷笑呵呵的站起來,端著玉觴。

“老大人見笑了。我這雪鬼不懂事,經(jīng)常會搞出這樣地笑話……理當(dāng)罰酒三杯,不如就由我親自斟酒。”

說著話,蓬地一把握住了楊賜的手臂,任憑楊賜掙扎了好幾下,卻無法掙脫那鐵鉗一般的手掌。董俷也不看楊賜,從他手中搶過了酒壺。這才抬起頭,看著楊賜。

“老大人這酒壺,做的端的精美啊!”

老楊賜地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強(qiáng)笑一聲,有心想要把酒壺要過來。卻又找不到理由。

董俷卻放下了玉觴。摩挲酒壺。

“如此精美的器具,不知道里面是怎樣的乾坤?”

其實。在拿起酒壺的時候,董俷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這酒壺有兩個出酒的壺嘴。雙耳壺的雙耳處,各有一個壺嘴。不握在手里,很難看出這奧妙,倒酒地時候只需輕輕一翻轉(zhuǎn),誰也看不出你究竟是用那個壺嘴出酒,因為這酒壺的雙耳,做的一模一樣。

輕輕揭開了壺蓋,看到了里面有兩個壺膽。

董俷故作詫異,輕聲笑道,“怎地這里面還真的是另有乾坤啊!”

話音未落,楊修突然一聲怒喝:“董賊該死,吃我一劍!”

從袍袖中滑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朝著董俷就刺了過來。楊修就站在楊賜的身邊,這突然出手,當(dāng)真是難以躲避。而董俷根本就沒有理睬,啪的一帶楊賜手臂。

楊賜已經(jīng)七八十歲的人了,怎經(jīng)得住董俷的力氣。

腳步踉蹌就靠過來,楊修地短劍,噗的一聲沒入了楊賜地腹中。與此同時,雪鬼長身撲出,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了楊修的手臂上。雪鬼地全名叫做雪地鬼面獒,是獒犬中最為兇狠的一種,能撕裂虎豹,這一咬的力氣,可是大的驚人。

楊修啊的一聲慘叫,一股鮮血噴出。

手臂被雪鬼生生的咬成了兩段,慘叫著就跪在了地上。

一個十四五的少年,豈能經(jīng)得住如此劇痛?營帳中的人,被眼前景象先是一驚,猛然齊聲喊喝,從席子下抽出刀劍,就撲向了董俷。由于是赴宴,董俷總不成帶著他那擂鼓甕金錘吧。而且,普通的兵器也不稱手,所以隨身只帶著那根金瓜錘。

董俷的金瓜錘,重三十六斤,錘頭用云母精鐵打造,只有嬰兒拳頭大小,上面布滿了一顆顆凸出的銳刺。錘柄長三尺,向前七十二顆云母石,可以折射出亮光。

這金瓜錘在打造的時候,暗合天罡地煞之?dāng)?shù),柄穳有雙耳鉤,平時就掛在馬上。

總體而言,從外表看,這金瓜錘不過十一二斤的樣子,更像是一根裝飾品。

誰也不會想到,這卻是個殺人的利器。董俷見對方圖窮匕見,抓起楊賜向外砸去。

同時轉(zhuǎn)身走到桌案邊上,一把抓起了金瓜。

迎著看過來的寶劍,金瓜錘向外一封。只聽鐺的一聲,那寶劍就飛了出去。順勢一招敲山震虎,噗的把一人腦袋砸成粉碎。金瓜錘舞 開,呼呼生風(fēng),錘頭上的銳刺,柄穳上的倒鉤瞬間都編程了殺人的兇 器,而那長柄上七十二顆云母石,在牛油蠟燭的照映下,折射出五彩的迷幻光亮,鮮血噴灑,在這光芒中盡顯詭異之氣。

雪鬼撲擊,連撕帶咬。

由于它經(jīng)常隨董俷出戰(zhàn),故而董俷情人為雪鬼打造除了一身護(hù)甲。

不重。卻護(hù)住了要害。刀劍看上去,發(fā)出鐺鐺的金鐵撞擊聲,那利爪帶著寒芒,剎那間血肉橫飛。

營帳外的人聽到了里面地動靜,也知道事情敗露。

揮舞刀劍往營帳里沖。董俷大步流星的沖到了營帳門口,金瓜揮砸,打得對方骨斷筋折,腦漿迸裂。一個人,竟使得楊賜帶來的鄉(xiāng)勇無法前進(jìn)一步。那大帳前。瞬間堆滿了尸體。

這時候,從營地外傳來了人喊馬嘶的聲音。

王戎率兵沖進(jìn)了營地,鳳翅鎏金鏜上下翻飛,所過之處是人仰馬 翻。

在巨魔士面前,三四百鄉(xiāng)勇簡直是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只片刻功夫,就殺得鄉(xiāng)勇四下逃竄。

董俷抬手一錘砸死了一人,咆哮道:“王戎,怎地現(xiàn)在才來,夫人那邊情況如何?”

“主公放心,一群烏合之眾。居然還向襲擊我們……成蠡已經(jīng)帶人全殲賊寇。”

董俷這才松了一口氣,看著營地中橫七豎八的尸體,心里不由得一陣火起。

轉(zhuǎn)身沖進(jìn)了營帳,想要把那楊賜抓起來詢問。可楊賜卻已經(jīng)死了,刺入他腹中的短劍上,竟然涂抹了毒藥。這一劍下去,楊賜就斷了氣,傷口處帶著烏黑的眼色。

嗚嗚嗚……

雪鬼輕聲嗚咽,董俷這才留意到了那倒在血泊中。雖已昏迷,卻還活著的楊修。

“提桶水來!”

立刻有巨魔士提著一桶水走進(jìn)了營帳。潑在了楊修地身上。

被冷水一激。楊修悠悠形狀。看到血泊中地楊賜,他不由得悲呼一聲:“爺爺!”

“你爺爺已經(jīng)死了。而你……若是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我會饒你一命!”

楊修小臉蒼白,掙扎著站起身,單臂指著董俷,破口大罵。

“爾乃國賊,定不得好死。今日沒能殺你,只是你的運氣。小爺我就在黃泉路上等著你,看著你一家都不得好死……董賊,有種你就殺了我,看小爺我是否懼怕。”

董俷眉頭一蹩,臉上殺機(jī)畢露。

這小崽子……

天下士人都當(dāng)如此嗎?我們做什么了?為什么要叫我國賊?我何曾有過禍國殃民之舉?

“兔崽子住口!”

王戎勃然大怒,抓住楊修的衣服領(lǐng)子,就是一連串的耳光子。

楊修被打得臉頰紅腫,口中鮮血直流。卻仍強(qiáng)撐著怒斥董俷,把個董俷罵地火冒三丈。

這小兔崽子罵的太惡毒了,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董俷細(xì)目瞇成了一條縫,“小崽子嘴巴挺硬……”

說著,輕輕一拍雪鬼,雪鬼沖過去,張口就咬在了楊修的腿上,用力一帶,就撕下來一塊血淋淋的肉來。

楊修疼得慘叫不止,可是董俷的心中,卻冷如堅冰。

“來人,給我把他吊起來……我倒要看看,他的嘴能有多硬。”

董俷不算是一個很殘忍地人,但是士人一而在,再而三地挑釁,卻著實把他惹怒。

王戎將楊修吊在了營地門口的橫梁上,董俷帶著兩頭雪鬼過來。

“小崽子,我知道你很硬……不過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硬……王戎,給我問他口供,不回答就讓大雪二雪撕他一塊肉。小子,你們這一次,真的把我惹怒了!”

說著話,他翻身跨上獅鬃獸。

遠(yuǎn)處一騎飛馳而來,馬上的巨魔士大聲喊道:“主公,自弘農(nóng)有一支人馬殺來!”

“有多少人?”

“大約三四千人……打著司馬的旗號。”

“司馬?什么司馬?”

董俷不有的一怔,轉(zhuǎn)身向身邊人詢問。

可董俷這身邊的人,大都是來自張掖,隴西。對于這司隸地區(qū)的事情,還真不了解。

麴義壓著車輛,保護(hù)著董綠等人趕來。

“主公,我們該怎么辦?怎么這官軍會出來襲擊我們?”

“官軍?你確定是官軍?”

麴義點頭說:“沒錯,就是那弘農(nóng)司馬。”

“什么弘農(nóng)司馬?”

“主公難道沒聽說過弘農(nóng)司馬氏嗎?”麴義奇怪的說:“那可是本地極為有名地望族。當(dāng)代家主司馬防,曾官至騎都尉,性格稟直。素有威儀,就住在弘農(nóng)縣城。”

董俷還真是沒聽說過司馬防這個人……

整個三國演義里,董俷最熟悉地可能就是司馬懿了。

難道司馬防和司馬懿有什么內(nèi)在地聯(lián)系?不管那么多了,管他什么司馬懿還是司馬防,既然找上門來,那就沒什么話好說。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巨魔士,隨我出擊!”

董俷剛要出擊。卻被麴義攔住。

“主公。殺雞焉用宰牛刀?區(qū)區(qū)三四千人,何必巨魔士出擊,我背嵬軍足矣。”

薰綠飛馬上前,懷抱著從睡夢中驚醒地董朔。這小子居然不怕,看著眼前火光一片。尸骸遍地的景象,竟不覺得害怕,反而哇哇地叫著,不停的在董綠懷中彈騰。

董俷點點頭,麴義立刻興奮的嚎叫一聲:“背嵬士們,隨我出擊!”

八百背嵬士。隨著麴義朝著弘農(nóng)方向沖去。董俷從董綠懷中接過了薰朔,小董朔也立刻停止了掙扎。瞪著一雙細(xì)長的眸子,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滿身血污地董俷。

突然,董朔咯咯地笑了……

三千官軍從弘農(nóng)方向殺過來,被麴義的背嵬軍阻擋住去路。

麴義跨坐一匹大宛馬,眼看著官軍蜂擁撲來。大槍高高舉起,厲聲喝道:“弓箭手……放箭!”

立于第一排位置上的弓箭手,立刻利箭上弦。

差不多在一百三十步的距離時,利箭離弦飛出。在空中發(fā)出嗡嗡 嗡,如同蝗蟲掠過的聲響。

沖在最前面地官軍瞬間倒下了數(shù)十個。

這一百三十步的距離。竟然成了一個難以逾越的死亡空間。

四百弓箭手分成兩派。輪流散射。背嵬軍曾在大壩溝前阻擋鮮卑騎軍。和那些鮮卑騎軍相比,這些所謂的官軍簡直就不在同一等級。盾兵沉靜在后。眼看著弓兵大展神威。差不多當(dāng)官軍快要靠近的時 候,麴義卻已經(jīng)失去了再打下去的興趣。

如此程度地戰(zhàn)斗,簡直有些無聊。

和這些在雞鹿塞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戰(zhàn)斗的背嵬士相比,官軍簡直和小孩子沒區(qū)別。

盾陣?

用得著使用盾陣嗎?

大槍平舉,“橫刀手出擊!”

一把把四尺九寸,接近于五尺長的雙刃橫刀在月色下寒光閃閃。

隨著麴義一聲令下,背嵬士全都祭出了雙刃橫刀,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撕殺開來。

兩支騎軍,驟然從背嵬士身后殺來。

董俷和王戎各領(lǐng)一百巨魔士,沖入了官軍陣營中。

麴義離開之后,楊修也沒能撐住多久。很快的就招出了他所知道的

一切…

不過,楊修知道的也不多,只說是爺爺接到了一封信之后,非常激動,然后就準(zhǔn)備了這次刺殺行動。至于信的內(nèi)容,誰送來的信,楊修都不是很清楚。董俷一聽就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么,一錘砸死了楊修之后,命成蠡在營地中保護(hù)家眷。

他和王戎各帶一百人,就追趕麴義。

倒不是害怕麴義抵不住對方,而是擔(dān)心麴義殺了司馬防,到時候連個活口都找不到。

像這種事情,小孩子肯定不可能知道多少。

但是司馬防卻不一樣……

這家伙是名士,是家主,肯定會知道一些內(nèi)部。雖然隱隱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頭,可董俷卻說不出,究竟是什么問題。士人謀逆嗎?這些人哪兒來的這么大膽子?

要知道,董卓在京兆駐扎了七八萬涼州軍,加上長安三輔之地,涼州隴西屯兵。

二十多萬涼州軍,還不算上朔方、五原、云中地兵馬,加起來怕不下三十萬。

這里面的問題,肯定不簡單……

官軍被殺得四散奔逃,董俷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一面寫著司馬二字地大纛向弘農(nóng)縣方向移動。

大錘翻飛,從亂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董俷在馬上一聲巨雷般怒吼:“司馬防,往哪里跑?”

那大纛之下,一個五旬年紀(jì)的將官策馬揚鞭。朝著弘農(nóng)飛奔。

雖然不知道誰是司馬防,可是那一身黃金甲,卻出賣了司馬防地身份。

獅鬃獸仰天一聲暴嘶,聲若野獸咆哮。快若閃電一般,很快就追上了那一支人馬。

四五個將領(lǐng)飛馬沖過來阻攔,卻被董俷揮錘掃落馬下。

那獅鬃獸不斷地在奔跑中提速,由于沒有披掛重甲,速度快的驚 人。

從殺死那阻攔的將領(lǐng),到?jīng)_入敵軍之中。只是一剎那的功夫。擂鼓甕金錘掛著風(fēng)聲。只聽華棱棱一聲鎖鏈響動,錘頭突然飛出去,一路若劈波斬浪一般,把橫在前面的官軍紛紛砸落下馬。但也就是這剎那間的功夫,前方已經(jīng)能看到弘農(nóng)的城墻。

司馬防狠狠的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子。**戰(zhàn)馬吃痛,瘋了似的往前沖。

董俷甩掉了手中地鏈子錘,抬手從馬背兜囊中抽出投槍。腳踩雙鐙,猛然長身而起,那鬼哭矛帶著歷嘯聲,順勢就飛了出去。這一矛。是對準(zhǔn)了戰(zhàn)馬,董俷本想活捉司馬防。

可是那戰(zhàn)馬在奔跑中突然一個馬失前蹄,跪倒在地上。

鬼哭矛帶著巨大地力量,沒入司馬防的后心,將他釘死在地上。

董俷有點懵了……

一股怒火在胸中涌起,單手錘輪開了一陣兇狠劈砸,打得那二三百親兵四散逃竄。

既然已經(jīng)追差不到真像,那也就不用再顧忌什么。

撥轉(zhuǎn)馬頭,董俷從地上抄起流星錘的錘柄。而后縱馬朝著弘農(nóng)縣城就飛馳而去。

城門緊閉,有城頭上的士兵看到司馬防被當(dāng)場殺死。早就四散而 逃。

金錘在地上滑動。發(fā)出隆隆聲響。

眼見著城門就在前方,董俷突然一繞鎖鏈。單臂用力大吼一聲: “流星錘……”

這流星錘,可不是指的兵器流星錘,而是長恨錘中最后一路錘法里地招式。那一百多斤重的錘頭詭異的離地而起,以董俷為圓心,呼的起了一個半圓,若同流星趕月,轟隆就砸在了那城門之上。

弘農(nóng)地處關(guān)中,自光武皇帝之后,鮮有戰(zhàn)事發(fā)生,城防松弛。

那城門年久失修,在蘊含萬鈞之力的大錘砸在了上面的一剎那,轟隆一聲倒塌。

薰俷沖入弘農(nóng)城,這時候巨魔士、背嵬軍也都追趕上來。

“包圍司馬家,一個也不留!”

士人們,你們真地惹怒了我……不要以為我脾氣好,不敢拿你們開刀,這一次,我就要讓司馬家族從此煙消云散。

司馬家在弘農(nóng)很有名氣,儀門就位于主街上。

門樓上那寫著‘司馬’二字的橫匾極為醒目,一眼就可以看到。

董俷這一次是要開殺戒了。此前不論他對士人如何的反感,卻從沒有趕盡殺絕。

但對于司馬家族而言,必須要如此。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后世冢虎司馬懿,也不能放過司馬家族滿 門。

既然殺了司馬防,那董家和司馬家的仇恨就不可能再有緩和的余 地。與其將來讓司馬懿來算計薰家,老子今日就把司馬家族斬草除根,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來。

一時間,弘農(nóng)城中殺聲震天……

這一場殺戮,直到夜半時分方才止息。

弘農(nóng)縣令被麴義抓住,押解到了董俷的面前,戰(zhàn)栗著,不敢抬頭觀看。

空氣中,那濃郁的**味彌散天際。董俷端坐在獅鬃獸背上,冷峻的目光,若萬年玄冰。

“主公,這是從司馬家宗祠中找到地東西。”

王戎捧著一卷沉甸甸的竹簡,走到了董俷地面前。

自有巨魔士舉起火把,走到董俷身后。打開竹筒,董俷一眼認(rèn)出,正是司馬氏族譜。

弘農(nóng)司馬,源于上古時帝高陽之子重黎,曾為五官之一地祝融。

唐堯夏禹時,有五行之官,分別代表傳說中的五神。《左傳》中也有相應(yīng)地記載,這五官分別是木正句芒、火正祝融、金正蓐收、水正玄冥,還有土正,后土。

司馬氏,世代擔(dān)任祝融。

周朝是曾為司馬,被賜以官族,因而以司馬為姓氏。

自司馬防上推四世。從東漢安帝時,有征西將軍司馬均,司馬均之子司馬量、司馬量之子司馬雋、司馬雋之子,就是司馬防。這是司馬氏直系一支,簡單而明了。

從司馬防之下,尚有八個兒子,倒是多子多孫……

長子司馬朗,比董俷小一歲。董俷瞇著眼睛往下看,卻看到了那個他一直在找的名字。

次子司馬懿。生于光和元年。

算算年紀(jì)。今年應(yīng)該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之后尚有六人,司馬孚、司馬旭、司馬恂、司馬進(jìn)、司馬通、司馬敏。

其中最小地司馬敏,只一歲;司馬孚十二歲。

收起族譜,董俷突然開口:“弘農(nóng)令,你知道我是誰?”

麴義已經(jīng)報出了董俷的名號。那弘農(nóng)令跪在

馬前,惶恐的說:“下官知道武功侯大名。”

“那就好……我不和你說廢話,也懶得問你是否知道今夜所發(fā)生的這些事。只問你一件事情,可曾認(rèn)得司馬家宗譜上的這些人?”

“下官認(rèn)得。”

“那好,給我按照族譜中的名字,挨個的辨認(rèn)。”

說著話。董俷把那滴著鮮血的金瓜輕輕敲擊馬鐙,細(xì)目眸光炯炯,凝視那弘農(nóng)令。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董俷嘴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看著弘農(nóng)令,讓這年過三旬地弘農(nóng)令,更是膽戰(zhàn)心驚。

眼前這位大爺,可是個殺人不眨眼地主兒。

十幾萬人被他一下子坑殺,儼然就是傳說中的白起重生。

天曉得司馬家是怎么招惹了這位大爺。雖然隱隱有些了悟,可弘農(nóng)令卻不敢說話。

“麴義。派人去請夫人她們前來。就在縣衙居住……你再帶四百人,搜索司馬家的住所。凡司馬家的人。一個不留;仔細(xì)搜查,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喏!”

麴義很累,但是很開心。

董俷越是這么用他,就說明自己越來越收到董俷地重視。當(dāng)初答應(yīng)組建背嵬軍的決定真是英明。看那些還在塞外掙殺的人,雖然官職 高,權(quán)力大,可怎比他現(xiàn)在這心腹的身份?

麴義應(yīng)命而去,帶著人仔細(xì)的搜索。

王戎則帶著五十個巨魔士,手持橫刀,跟在弘農(nóng)令的身后,辨認(rèn)那府中地尸體。

董俷就立馬儀門之外,面色陰冷而沉靜。

司馬家滿門上下,連帶家仆奴婢,共二百三十七人。

弘農(nóng)令在死尸堆里共請點出一百四十一人,尚有九十六人不知所 蹤。

其中,屬于司馬氏直系中的人,宗譜里共五十三人。而尸體中辨認(rèn)出來的,有四十六人。

加上司馬防,共四十七人,也就是說,還有六人沒有被殺。

董俷不由得橫眉蹩成了一個川字,陰聲道:“那六個人是誰,可曾確證出來?”

“主公,這六人分別是司馬防的妾室張玳,長子司馬朗及其妻子柏氏,次子司馬懿,以及張玳所出的兩個幼子,司馬通和司馬敏二人。據(jù)說,司馬朗帶著老婆和司馬懿去了汝南,那是柏氏的老家。張玳則帶著兩個兒子回了娘家,就是天水張氏。”

司馬懿居然不在家?

薰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之所以下了這屠門令,就是因為司馬懿這家伙,居然不在弘農(nóng)?

這下可好,三個在天水,還好說一些;另外三個卻在汝南,似乎就有了一些麻煩。

董俷咬著牙,輕聲道:“可確證過?”

王戎輕聲道:“末將剛才派人詢問了一下,確實是這樣。司馬朗夫婦和司馬懿,早在去年年關(guān)前就去了汝南,至今還沒有回來。張氏則是在一個月前離開了弘農(nóng)。”

“這老兒,好大的運氣!”

王戎不由得一怔,心道:主公說的老兒,又是什么人?

在董俷的心中,司馬懿就是個老而不死地家伙。歷史上活生生的熬死了曹操,熬死了曹丕,熬死了諸葛亮。天下再無英雄地時候,這家伙才算出來,篡奪了曹魏江山。

這家伙地運氣,可真的是很好啊……

正在董俷懊惱不已地時候,突然見麴義急急忙忙的從儀門內(nèi)沖出來,手里拿著一封信。

“主公,末將在書房的火盆里,找到了這封信。

信少了一半,還剩下半張紙。董俷接過來,就這火光把那半紙信瓤抖開,仔細(xì)觀瞧。

……李郭業(yè)已心動,皇甫可為內(nèi)應(yīng)……冀州……惡虎退路已決……薰家子……望公決斷。

信由于被煙熏火燎,已經(jīng)模糊不清。

董俷費力地辨認(rèn)除了里面的字跡,不由得遍體生寒。

特別是那落款的名字,董俷更是嚇了一跳。居然是袁隗的私印,那老兒不是已經(jīng)死了?

落款日期,是在一月中。

董俷的心里開始放哆嗦,死了一年多的人。居然,居然還能寫信?

李郭,是誰?

皇甫,是誰?

惡虎,又是誰?

這信里的內(nèi)容,讓董俷懵了。

可他同時也清楚,這封信中的陰謀,矛頭直指老爹。

難道說,難道說……

在電光火石中,董俷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年頭。除了些許疑因尚存,所有的內(nèi)容一下子明了。

李催郭汜?他們心動什么?

對了,據(jù)說此次老爹的壽宴,好像也召李催郭汜前往雒陽……慢著慢著,我好像明白了!

難道是老爹要殺李催郭汜?

為什么?這二人可是手握重兵,占據(jù)三輔的大將啊。好吧,且不管為什么殺李催郭汜,李郭心動,說明這二人已經(jīng)存有反意。冀州指的是袁紹,惡虎又是什么人?

董俷的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甚至不知道董綠前來。

“夫君,夫君……”

“啊!”

董俷猛然醒悟過來,收顫抖著,一把抓住了弘農(nóng)令的衣服領(lǐng)子, “我問你,李催郭汜有沒有從這里路過?”

那弘農(nóng)令被董俷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

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李郭二位將軍,在五天前從曹陽亭路過,如今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雒陽。”

“麴義,立刻收攏弘農(nóng)軍,連夜啟程,火速趕到函谷關(guān)……務(wù)必要將函谷關(guān)拿下。”

麴義不解其意,可是從董俷的神色中,卻看出問題非常嚴(yán)重。

“喏!”

立刻點齊人馬,并帶著那弘農(nóng)令,把弘農(nóng)縣所有的兵丁全部集中起來,趁著黎明曙光,向弘農(nóng)郡前進(jìn)。

“成蠡,立刻派出探馬,沿著我們來的道路,打探消息。”

“喏!”

“王戎,你和成蠡帶三百巨魔士,保護(hù)夫人他們火速趕往函谷關(guān),等候我的消息。”

薰綠的臉色慘白,抓住了董俷的手。

“夫君,到底出了什么事?”

“見鬼了,見鬼了……死人居然還能跳出來鬧事?我要立刻趕往雒陽,希望還趕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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