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實際上想去香江市建一個經紀事務所？”

“香江市只是一箇中轉點，”冢本幸子點了點頭說道，“最重要的市場還是大陸，當然，爲了配合你也會兼顧東南亞和其他地方，包括日本和韓國。”

胡海希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點冢本幸子的思路，但是又感覺她有更多自己的考慮，於是就問道，“你能和我講一講你的思路嗎？”

“當然！我正需要你的支持呢！”冢本幸子的思路一點也不奇怪，宅見繪里香的事務所在日本的發展有限，因爲日本的娛樂產業先天就這麼大，她和她的下屬又都是從極道轉過來的，首先名聲就不好，其次好的苗子基本上都被髮掘走了，他們又搶不過大型的事務所，能夠撿幾個漏網之魚已經算是幸運了。

所以冢本幸子自然而然地就把目光放到了海外。她並不是孤注一擲地尋求海外的市場——日本人整體上講還是相當排外的，一個兩個外國藝人也就算了，一水的外國藝人想要在日本發展基本上不可能。冢本幸子想要有所憑藉，唯一的依靠就是掌握著國際化渠道的胡海希。

中國和好萊塢，未來最大的兩個娛樂市場，胡海希都有渠道，以香江市爲中轉站配合亞視電視臺進可攻退可守，唯一的缺憾就是香江市本身的娛樂產業已經衰落了，但是破船也有三千釘啊！更不要說冢本幸子是藉著香江市做跳板的，實際上對於她來說，中國市場更大更好一些，中國人不是那麼排外，甚至有些追求異域風情。胡海希本人在中國內地也有根基，以他的旗下的電視劇的生產量養幾十個小姑娘根本不成問題。

“所以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呢？”胡海希忍不住反問道。

冢本幸子的打算就是別闢蹊徑，借雞生蛋，接著胡海希的渠道充當即將培養起來的明星的經紀人，然後倒賣人口。按照胡海希的規劃來看，她的計劃真的有成功的可能，日後說不定可以藉著培養起來的人脈和勢力反攻日本，壓倒一行老牌事務所。

但是問題來了，胡海希爲什麼要辛辛苦苦幫助冢本幸子和宅見繪里香的事務所培養藝人呢？

“難道我還不夠，八雲也還不夠嗎？”冢本幸子流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來，用矯揉的語氣說道。

一年多前這個女人還債務纏身，處在破產的邊緣。現在再看她的言行舉止，你就不能不感嘆，有些人天生心智就是這麼堅毅，他們能夠不放棄任何一個機會，努力用自己手中的籌碼去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所以胡海希就繼續說道，“算了，不要這樣，說點實際能夠說服我的東西。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好色之徒的話，美色換不了你要的東西，除非我是一個癡情的種子。此外，我對八雲可從來沒有過那種心思，畢竟我不是日本人。”

對於胡海希話語中帶著的諷刺冢本幸子一笑帶過，“好吧，”她整了整衣服，收斂了表情，嚴肅地說道，“因爲你沒有這方面的人手。”

這倒是抓住了要點，就因爲這句話，胡海希就要對冢本幸子刮目相看了。

“實際上我可以在香江市找到能夠充當經紀人的人才的……”

“你敢信任他們嗎？畢竟你在娛樂圈裡面的根基還很淺，而香江市娛樂圈的格局已經很老了，腐朽、陳舊、不思進取……”

“說的有點過分，但是我不是還有大陸……”

“還是那句話，你能夠找到誰做你的信任的同盟者？吳津的經紀人嗎？大陸的娛樂圈是什麼德行？你準備花多少時間和金錢來改變他們？”

胡海希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我們是真正的同盟者，”冢本幸子湊到了胡海希的面前，伸手拉住了他的領帶，嘴脣幾乎要印在他的臉上了，誘人的香氣直接噴在了他的臉上，“我們都是這個行業中的根基淺薄者，不同之處在於在這方面，我有足夠的經驗。”

“日式的藝人管理嗎？”

“你對我們的管理可能有誤解，但是實際上我們的管理非常人性化。我們的原則就是付出和回報成正比。”

一個日本極道頭目而不是一個企業家對一箇中國人講述自己的人性化管理經驗似乎有些可笑。但是說實話，日本極道在管理的正規化上也許真的有幾分經驗。不過付出和回報正成比的比例希望不是高利貸的利率。

“你要讓我怎麼相信你的專業性呢？”胡海希沉吟了一下問道，“畢竟演員這也是一個專業的職業，專業的學校畢業之後，辛苦工作若干年依然默默無聞的人也大把的是，再說按照我的思路是導演挑選演員而不是相反。並不是漂亮的成人電影演員就可以直接轉過來做藝人，飯島愛那樣的畢竟是少數，而且也不能說她就算是取得了成功。”

“說實話，”冢本幸子盯著胡海希，用坦誠的語氣說道，“我能夠說服你的，也只有我對自己的信心。”

“這不夠。”胡海希偏了偏頭。

“好吧，”冢本幸子長出了一口氣，那我只能班門弄斧了，她抿了抿嘴脣，眼珠轉了轉，然後說道，“nicoco。”

胡海希當即一點就透，“你準備自制節目？”

“是的，”冢本幸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胡海希，“這好像是你最早給我們的建議，實際上我們已經……”

“嚐到甜頭了？”胡海希反問道。

“嘛，起碼讓我們確定了自己培養自己的演員還是挺能賺錢的一件事情。”冢本幸子當然沒有正面回答胡海希提問。

那是，你們隨便找個女優或者聲優在網上做做訪談都能獲得極高的點擊量，更不要說日後做直播了。

“實際上培養女主持人更賺錢。”

“嗯？什麼？”

“就是那種直播的生意，女孩子在網絡平臺上直播自己吃飯、唱歌、賣萌什麼的，觀看的人比看電視的人還多，特別是在日本，如果飯島愛來做直播的話，估計一次直播大家就湊夠給她在東京買一套房子的錢了。”

“等等，你是說真的嗎？”

“如果不是因爲各種條件不成熟的話，我幾乎都想馬上在中國開這種直播的生意了。”胡海希有哼哼了兩聲，他重新看向冢本幸子，然後用詢問的語氣說道，“所以我還想問問，你是真的確定準備投資到正兒八經的影視行業嗎？”

“是的，當然。”冢本幸子楞了一下之後，眼神內斂說道，“實際上我們已經購買了好幾個漫畫的改編版權，我們可以在中國，在香江市制作相關動畫片的真人cos版本，哪怕拍得差一點也沒有關係。”

“很好的打算，還可以藉此培養演員的演技和人氣，如果可以的話，就可以直接投資拍攝真人電視劇版本，這樣看起來，nicoco這個網絡平臺的受衆量相當大，並且你的會員們相當捨得花錢啊！”

“這都是託了胡君你的福，還有九條先生的人脈啊！”冢本幸子偏著頭微笑著說道，“所以您支持嗎？”

“以nicoco的名義投資這些節目的製作，不僅可以內部消化nicoco的支出費用，同時說不定還能夠刺激nicoco的股價上漲，一舉多得的好事情。”

被胡海希剝繭抽絲地挖掘出來了自己的本來目的，冢本幸子並沒有驚慌失措，“胡君，nicoco可有你的股份呢！”

“九條先生的投資更多，他有什麼意見？”胡海希實際上心裡面已經同意了冢本幸子的提議，不過在總體上還要考慮到自己的其他合作者的利益。

“九條先生並沒有直接控制任何一家事務所。”冢本幸子點明瞭這一點道，“現在來看，nicoco的利益對九條先生更大一點，當然，你如果不相信我說的，可以向九條先生求證。”

“不用了，沒關係，我可以答應你。”胡海希說道，“但是這家事務所，明面上我不會參與投資的。”

“那麼你想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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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介紹一個合作伙伴給你。”

冢本幸子的眼睛瞇了瞇，“你準備介紹吳主席給我，還是準備介紹周主席給我？”

……

徐導演的劇組拍攝地在一處佈景的小城鎮，外部景色的製作後期更依賴特效合成，但是建築物內部的佈景都是真材實料的，胡海希驚訝地被告知劇組的大本營被設在了教堂。

神父的房間就是導演的工作室，胡海希一邊啃著三明治，一邊聽徐導演指著地圖介紹電影的佈景以及拍攝的場景和計劃。

因爲今天胡海希要專門過來，所以拍攝工作暫停一天，但是演員們都在現場，隨時等待被製片人詢問。

日本方面提供的所謂的顧問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但是做工作也挺靠譜的，按照劇本的要求，完全復刻了劇本里面所描述的冬木市。

這樣按照地圖設計和安排場景對於思維跳躍的徐導演來說，還有幾分新鮮。

“這樣做挺不錯的，我們對拍攝地點的地理不是很熟悉，這樣標註按照地圖來能夠讓我們減少很多錯誤。”徐導演這樣介紹道。

不過這些細節並不是考察的重點，徐導演顯然對昨天晚上所說的關於特效的事情心有芥蒂，他試圖找機會說服胡海希繼續支持他在特效上走得更遠。

“徐導演，不用急，我先問問你。”胡海希在徐導演的辦公室坐下來，單獨和他說道，“你認爲這部電影最大的看點是什麼？”

“不就是特效嗎？”徐導演直接地說道，“要滿足觀衆對於魔法世界戰鬥的幻想。”

胡說明明是你自己想玩鬥法，你還想拍《西遊記》呢！拍《蜀山》就是爲拍《西遊記》做準備的。

“徐導演，這是一部動畫改編的電影，實際上我們要吸引的最核心的一批觀衆都是看過動畫的，真人電影和動畫相比，在特效上天然就不足，那些觀衆也不是衝著想看特別的效果來的，魔法戰鬥是什麼樣子，他們心中已經有一個很高的標尺了，想要用特效超過動畫片產生的標尺，天然就是費力不討好。要知道，我們的觀衆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印象，做得再好也不過是合格罷了。”

“所以他們要找尋原著的感覺？”徐導演試探著問道。

“是的，他們要找尋原著的那種感覺，但是實際上他們對於情節已經瞭然於胸了，在劇情上也忍不住對你的改編指手畫腳，所以突破點也不在劇情。”

“那就剩下演員了！”

“平面的角色在立體中呈現，虛幻變成現實，足以讓這些觀衆吧他們對於虛幻的主角的感情投注到我們的演員的身上，所以如果我們的演員滿足了他們的幻想，那麼這部電影實際上已經成功了一半。這就是爲什麼我堅持要用斯威夫特?泰勒這個無名之輩來出演女主角。”

胡海希不等徐導演思考完畢，就乘勝追擊道，“徐導演，你是香江市最能展現男女主角魅力的導演，所以請你來執導這部戲，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夠給觀衆們帶來他們對於角色的驚喜，這種驚喜不是通過對動畫片中角色的模仿帶來的，而是通過演員和角色的契合，同時發掘出演員和角色的魅力來。”

“所以特效就不重要了？”

“不是，特效也要爲展現演員的魅力服務啊！”胡海希咬了咬嘴脣說道，“就好像我們昨天晚上所說的那樣，特效做過頭了就掩蓋了主角的風采，因此要簡潔、簡約，和主角契合，”胡海希咂了咂嘴，“就好像說起女鬼來大家都聯想起您導演的小倩一樣，我也希望看過這部電影的人如果想要在現實中實現他們對於角色的幻想，想到的就是我們這部電影的演員。”

“這對演員的要求有點高啊！”

“所以才需要您來做導演。”胡海希認真地盯著徐導演的眼睛說道，“徐導演，不怕說句得罪的話，單純在特效上走得過遠是沒有用的，其他的配套跟不上——劇情、演員、觀衆的認可度這些其他的部分就成了短板，我認爲導演不能只有某個長處，他還需要能夠綜合地控制住電影的均衡。《fatezero》的劇本也出來了，你看了覺得怎麼樣？”

“不錯的故事。”徐導演若有所思，“感覺在結構和表現力上，都比現在這一部要厲害。”

“那一部電影我也屬意由您來導演，這部電影成功了的話，就奠定了觀衆的基礎，那麼，您在那部電影上就可以探索得更遠。你完全可以把這部電影看作是《fatezero》的鋪墊。”胡海希用誘惑的語氣說道。

“這算是畫大餅嗎？”徐導演突然笑著問道。

“您也可以這樣看，”胡海希不置可否，“這部電影我和日本人都挺有野心的，好萊塢方面也在運作，找了這麼多外國人，就指望海外上映能夠有個好成績呢！斯科特?林恩先生幫我打了一個好的基礎，我不可能不希望能夠更進一步。”胡海希揚了揚眉毛，“當然，徐導演，我也希望您能夠更進一步，我是看著您導演的片子長大的，自然希望您能夠有更多的觀衆，我們希望您能夠拍更多的系列電影，做更多的探索。所以有時候……在第一部，你要照顧一下您的那些智商不是太高的觀衆，把拍攝的重心放在講故事和表現演員的魅力這方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