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圣約瑟曾親眼見過神像顯靈,那是奧丁神系的光明神巴多爾,那時才九十五歲的圣約瑟用【先知之眼】觀察神祗的命運,發覺晦澀不堪,肉眼不可見的白色和淺黃色命運絲線密密麻麻,纏繞著神靈巴多爾。
巴多爾寬容地原諒了教皇的窺視之罪,并大度地傳授給教皇屬于神明的知識,原來每個人都身纏或多或少的命運絲線,數量不是固定的,而是由人的經歷決定,曾經的經歷越坎坷,絲線就越多,代表纏上的因果宿命多于常人,命運時刻在變化。教皇對比了一名普通執事與自己的命運之線,對方的命運之線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然而教皇和巴多爾對比,不足神明的十萬分之一。
而命運絲線的本色是潔白無瑕,然而淺黃色的命運絲線,則是黃昏預言的根據,在某一日憑空出現,代表著與終焉災厄、黃昏之日的因果深淺,淺黃色命運絲線越多,在未知的黃昏之日中,分量就越大。
巴多爾說過,黃昏預言不僅涉及天國,還涉及了依附主世界存在的數百個次級空間,這將是一場浩劫。
教皇謹記著這些秘辛,并一直為此準備著,然而就在剛才,他用【先知之眼】觀察伊沃的時候,看到了讓他駭然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淺黃色命運絲線,幾乎將伊沃纏成了一個繭!
全部都是淺黃色,沒有一點白色!
而且命運絲線的數量,竟然比他記憶中巴多爾還多!
這一刻,教皇無法保持平靜,他震撼無比,難以置信,這種程度的震驚,他這輩子只經歷過一次,那就是在七十年前成為教皇,從上一任教皇處傳承了教庭起源與秘密的時候,而現在是第二次!
教皇不停揉著眼睛,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最后頹然坐倒在椅子里,臉色極其復雜。
“你、你究竟……”教皇聲音都有點哆嗦。
伊沃完全是懵的,他不知道教皇看到了什么,只是看見教皇失態,他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心里跟著胡亂瞎猜。
莫非教皇知道了我的身份?更糟糕的是知道了我是穿越來的?
在毫不相干的困惑中,兩人都走神了。
教皇內心翻起驚濤駭浪,難道伊沃就是牧首所說的命運節點?與三只烏鴉和被遺忘者,全都接觸過?
教皇心念電轉,雙手一合,籠罩伊沃頭部的神術光芒消失無蹤,伊沃也“恰好”地醒了過來,一臉“迷?!薄?
不,暫時不能讓他離開圣地,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
如果伊沃真的是所謂的命運節點,必須要從他的經歷中猜出黃昏預言的參與者!
教庭不能錯失伊沃這樣的關鍵因素!
教皇作出了決定,和顏悅色道:“伊沃,你的內心潛藏著善良與美好,圣洗的結果很好,我改了主意,我誠摯地邀請你,加入教庭。”
伊沃嘴角抽抽,對教皇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佩服不已,聽到教皇的邀請后,他陷入了沉思。
擁有教庭身份,相當于得到護身符,獲得諸多便利,缺點是和異端共助會成為死敵,不過雙方本就是敵人,對他來說沒損失,而且他也想搞清楚教皇態度轉變的原因。
教皇和藹地拍了拍伊沃的肩膀,領著他走出大教堂。
……
瑪利亞廣場上,神官們等得不耐煩了,頻頻望向大教堂的方向。
“已經快一小時了!”
“難道出了意外?”
“慎言,那可是教皇冕下,區區一個小異端,冕下翻手就能擊殺,不可能出事!”
“那為什么要這么久?”
“哼,說不定救贖者在圣洗的拷問下痛哭流涕呢。”
時間越長越古怪,正當神官們產生騷動時,教皇和伊沃終于出現了。
教皇回到位置,俯視著廣場眾人,高聲道:“圣洗完成,我宣布——”
神官們松了一口氣。
“總算結束了?!?
“浪費了一個小時,今天的工作還沒開始呢。”
“都怪救贖者!”
“真是多事的家伙?!?
階梯上的大人物們睜開微闔的眼睛,看著教皇,等待最后的宣判。
結果顯而易見。
沒人認為會出現意外。
教皇大聲道:“——救贖之旅成功,伊沃·哈瑞肯,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異端,不再是救贖者,你是教庭的一員!”
全場沉默了一瞬間,所有人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下一刻,山呼海嘯般的嘩然轟然而起,震耳欲聾!
所有神官們都驚呆了,一臉不敢置信!
一個脅迫神父、違反規則的救贖者,教皇竟然承認了救贖有效,而且還讓這個劣跡斑斑的異端加入了神圣的教庭!
諸神在上啊!我們是在做夢嗎?!
這一定是最荒誕的夢境??!
教庭大人物們無法維持鎮靜,詫異地看著教皇。
不僅如此,教皇大聲宣布道:“鑒于伊沃·哈瑞肯虔誠的內心與善良的人格,他將會成為我的貼身執事,接受我的培養,早日習慣教庭的工作,以后諸位就是同僚了?!?
這次,神官們的眼珠幾乎瞪了出來!
虔誠的內心?善良的人格?
冕下你在逗我們嗎?!
這家伙可是在北陸襲擊王國都城的大異端,還在北陸戰爭中屠戮了上萬條生命,最近還綁架威脅了一大票神父的兇人??!
這些就算了,教皇的貼身執事前途無比遠大啊,現任紅衣大主教中,有兩位都曾經是教皇的貼身執事?。∷麘{什么??!
教皇如此安排,是想將伊沃留在身邊,方便觀察和詢問,還兼有培養之意。
但神官們完全接受不了?。?
原本以為伊沃注定失敗,現實卻掄了他們一個耳光,發生了在他們的認知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轉折!
教皇之言為諭,出口不再更改。
廣場上,以萬計數的教庭成員們,用無比震驚的目光,盯著場中央一臉淡定的伊沃。
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
德爾帕薩尼批示完了一份文件,突然聽見了廣場方向傳來呼聲,他眉頭一皺,叫來執事,不滿道:“救贖者被趕走又不是什么大事,讓他們安靜點。”
執事點點頭,迅速前去,過了許久,才一臉呆滯地走了回來。
德爾帕薩尼疑惑道:“你怎么去那么久?”
“大、大人,救贖者……成功了,他加入了教庭,還成為了教皇的貼身執事!”
“怎么可能!”德爾帕薩尼第一次動容,啪得一聲,手中的羽毛筆被他不小心捏斷了。
……
異端裁決所中,奧羅納在昏暗的訓練場中修行著,他知道伊沃來到了教庭,不過他并沒有現身與其相見。
因為在奧羅納的預想中,相見的最佳時刻,是在伊沃被趕出圣地后,他追殺上去,兩人在野外一戰定生死。
為此,他在數個月前得知伊沃成為救贖者時,就開始了艱苦的修行,仲裁官的級別也是通過大幅提升后的實力獲得的。
忽然,一名守夜人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急聲道:“奧羅納大人,救贖者他留在教庭了!教皇宣布他成功了!”
奧羅納冰冷的臉上,爆發出驚怒之色。
“不—可—能!”
這一天,圣地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