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如瀾呲牙咧嘴地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裝作不知道鐵如劍是叫她們兩個一起停下,把小東西往大“哥”身邊一推,自己繼續(xù)開溜,但鐵如劍一把就將她拉住了:“我說了等一下!”
“啊,大哥,有話你就說好了,小東西人已經(jīng)在這里了嘛?”鐵如瀾繼續(xù)“垂死掙扎”。請牢記
“我是在叫你!”鐵如劍狠狠瞪了她一眼。
鐵如瀾沒辦法,只好滿臉堆著討好的笑,問:“大哥叫我們有什么事?”
“等一下我會跟你把帳算清的!”鐵如劍警告她,“現(xiàn)在你不準(zhǔn)跑,就站在這里,等我和小東西把事情說完了再和你算帳!”
小東西則一臉疑惑到看著鐵如劍,不知道她要和自己說什么事。
鐵如劍面對著她,把臉色放緩和了點:“你出來已經(jīng)很久了,想家了吧?”
“嗯,是很想家。”小東西老老實實地回答,“天天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想,但一到白天就又不想了。”
“你應(yīng)該回家去了!”鐵如劍說,“老是躲在外邊真的于事無補,說不定還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不好收拾了!我會派人把你送到桃花塢在京城里的那家商號,我已經(jīng)去問過了,你的二哥很快就會回京城了,把你交給了他,我也算對桃花塢有個交代了。”
“不行啊!”小東西急了,抓住鐵如劍的衣袖不停搖晃,懇求說,“我這幾天一直都沒有給你惹任何麻煩的對不對?而且我保證今后也一定聽你的話,你可不能把我趕走啊!”
“是啊,大哥!”鐵如瀾也幫小東西求情,“你看她被逼得這副可憐樣,就這么把她送回去,說不定她就永遠(yuǎn)沒有出頭之日了呢!”
可憐?鐵如劍瞪了妹妹一眼——阿布魯被她害得那個樣子才叫作“可憐”!
“我不是急著要把你送走,而且你也真的非常……乖!”鐵如劍說著,心想這個“乖”字其實還有待考證。
頓了一下她又接著說,“但是,你想想看,中秋佳節(jié)就快到了,這是個合家團(tuán)圓的好日子,你總不能在外邊過節(jié)的吧?就算你不介意,你的父母家人也會介意的,如果你再不回去的話,恐怕他們會擔(dān)心地病倒了呢?那又該怎么辦?你絕不忍心讓家里人為你這么擔(dān)心的,是不是?”
小東西噘起了嘴說:“可是,他們都忍心把我關(guān)在家里一過就是十多年,根本就不放我出來透口氣!我好不容易才出來這一趟,又怎么可以這么快就回去了呢?而且,他們還要逼著我嫁給我不肯嫁的人,難道鐵大哥就忍心看著我受這樣的苦?嗚嗚……我真的好苦哇!”
“小東西先別哭啊?這個……還是可以再商量的嘛!”鐵如劍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眼淚,小東西這么一哭,她的心先軟了三分。
鐵如瀾趁機(jī)勸她,想想當(dāng)初自己的遭遇就該同情一下小東西,如果還要她回去的話,這似乎心腸也太硬了?
又來了!鐵如劍一個頭兩個大地嘆氣。當(dāng)初她就是因為心生同情,才把這個麻煩接到了手里,現(xiàn)在看來想甩還甩不掉了。不行,這一次她一定得硬硬心腸,不然這事情還沒有個收尾了!
“小東西,你聽我說,我剛才已經(jīng)接了一單鏢,今晚打點好了,明天一早就得起程護(hù)送鏢銀去江南,路途實在遙遠(yuǎn),你……”
她本來是想告訴小東西,她們要出門去護(hù)鏢,一路上非常辛苦,不能把她帶上的,但又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振遠(yuǎn)鏢局,所以必須送她走。誰知道小東西一聽她的話,頓時兩眼放光,連正在哭的事都瞬間給忘了,立刻歡呼雀躍起來:“我們要去江南?太好了太好了!我做夢的時候都在想著去江南玩呢,我想去看桃花,家里的那幾棵桃樹一點看頭都沒有,開的花就稀稀拉拉幾朵,聽說江南的桃花如云如霧,開起來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地,非常漂亮呢!”
“小東西,我說的是‘我們’,不包括你在內(nèi)!”鐵如劍十分無奈地看著眼睛都已經(jīng)笑瞇了的小東西,說,“而且,現(xiàn)在的江南沒有桃花——隨便什么地方都已經(jīng)沒有桃花了!”
“我不管!”小東西說,“反正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如果被小東西在耳朵邊念過一千遍“我要去”而仍然能夠堅持不讓她去的,那個人的耳朵一定長得十分特別,再要么就是個聾子。鐵如劍的耳朵十分正常,所以最后只能扯開白旗,高舉雙手投降。
隨便吧!她很無奈地想著,這就派人去給桃花塢的商號遞個信,他們的小小姐還得跟著振遠(yuǎn)鏢局的人過上一段日子……唉,天哪天!她鐵如劍招誰惹誰了,就活該受這份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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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振遠(yuǎn)鏢局一干人馬離開京城的沒幾天,雷千里和寧馨兒也趕到了京城。當(dāng)然就和小東西擦肩而過,連面都見不到了。
本來,算算他們離開桃花塢的時間,還要比阿布魯早了一天,原本應(yīng)該比阿布魯更早到京城的,但是由于他們一路上走得實在不快,所以竟然晚到了好幾天。而且因為走的根本不是一條路,根本就沒在半路上遇到阿布魯——其實就算在路上遇到了,也彼此非常陌生,況且都在趕著路,誰又會在意誰呢?
說起雷千里他們兩個走得慢的原因,真正讓雷千里又是好氣又是很笑。本來,就算不騎著馬,憑借著他和寧馨兒兩人的輕功,日行千里都不算吹牛的,但不走不知道,一走嚇一跳,上了路之后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位嬌滴滴嫩生生的愛妻功夫雖然非常好,但卻是個貨真價實的路癡——走不上三里地就會迷路的!
偏偏雷千里要想追上她,帶她走回頭路還非常不容易,于是乎,這一路上光是為了糾正她的方向,就讓雷千里費盡了心思,花了不少精力,別說是注意小東西的行蹤了,單單防備著寧馨兒會不會隨時失蹤,就夠他擔(dān)上一份心的了!
好在寧馨兒遠(yuǎn)比小東西要聽話多了,如果也像小東西那樣調(diào)皮搗蛋愛四處亂跑,雷千里還有得焦頭爛額的呢!不過有一點比較讓他省心,至少知道小東西是跟著振遠(yuǎn)鏢局的鐵家兄妹走的,一路上他們只需要留意打聽振遠(yuǎn)鏢局車馬的行蹤就可以了。在暗中跟著小東西的人又不止他們兩個,往來傳遞著消息,他們并不需要為小東西的事多擔(dān)憂。 ωwш_tt kan_c o
而且這一路走來,追追鬧鬧,說說笑笑,濃情蜜意地,讓他們小夫妻兩個更加好得如膠似漆蜜里調(diào)油,就連分開眨眨眼的工夫都覺得舍不得,因此雖然走得不快,他們兩個心里也不是很著急。要不是還掛念著小東西的事,恐怕這一天他們都還到不了京城。
京城的繁華和熱鬧讓從來沒離開過塞外的寧馨兒既吃驚又好奇。生性溫和的她當(dāng)然不會像小東西那樣手舞足蹈地大聲嚷嚷,但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東張西望地,看也看不夠。可是要不了多久,雷千里就開始后悔帶著她進(jìn)城了。
為什么?因為在這之前,他們經(jīng)過的集鎮(zhèn)雖然多,但還沒有認(rèn)真地逛過大街,而且寧馨兒習(xí)慣一直用輕紗遮面,別人很難看清她的真容,當(dāng)然不會招來什么麻煩,但這時候她因為貪看熱鬧,把輕紗拿了下來,想想看,她那一張美絕人寰的俏臉被千人百眼地一看,還不把別人的眼珠子都看得掉出來?瞧瞧經(jīng)過他們身邊的那些人的眼光。
膽子小一點的,頂多偷偷地看上寧馨兒幾眼,膽子大一點的,那目光就比較放肆了,更有的人還不光看臉蛋,還要看其他地方,不光看還張大了嘴巴直流口水,像是恨不能立時三刻就把寧馨兒生吞活剝了似的——沒辦法,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姑娘啊!
雷千里實在無法忍受了,當(dāng)機(jī)立斷把寧馨兒遮臉用的輕紗又給她披上了。可是,路人的目光仍然還是這么兇,還有人一路跟著過來仍然猛盯著看的,偏偏寧馨兒還沒有察覺到異常,嫌輕紗礙事,時不時把它撩開來四處張望,這一下就像是霧中觀花,使她憑添幾分誘惑力,一時間大街上口水和鼻血一起流成了河。
雷千里偏偏還沒法對那些人發(fā)怒——人家就只是看幾眼而已,又沒有上來騷擾,難道你還能對人家拳腳招呼?忍無可忍,很快雷千里就做出了決定,先把自己老婆藏起來再說!
好在寧馨兒聽話得就跟綿羊似的,隨便他說什么她都會照辦。而雷千里正好抬頭看見悅來客棧的大招牌,這就進(jìn)去開了間房,關(guān)照寧馨兒一定要乖乖地等在屋子里,把門關(guān)好,他不回來她就不要走出門半步,而且誰來都不準(zhǔn)開門,看她點頭答應(yīng)了,這才留下了酥糖,鮮果,茶點,蜜餞,另外還有剛才買的面塑,泥人……一大堆東西,讓她不至于干等著寂寞無聊,然后雷千里才出了客棧去辦正經(jīng)事了。
不過就是讓客棧掌柜的和伙計們大惑不解——怎么今天店里頭的客座量一下子猛漲了幾倍?而且每個客人都像是餓狠了的狼一樣,都眼巴巴地看著剛才那對小夫妻進(jìn)去的地方直流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