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語說出口,自然就會承受相當的痛苦,由比濱難過地撅起嘴角,滲出眼角的淚水也快落下。
“抱歉,沒忍住打了你,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走了。”
“你……別走。”
千反田已經后悔,但似乎沒什么回旋的余地,他的籌碼太少,已然全部推上賭桌也難以對等。
由比濱默默垂下視線,咬緊嘴唇,“對不起……我們男女朋友的實習就到此為止吧。”
千反田成玉只覺得喉頭像是被什么梗住,但這不是沉默的時機,也不該是任由發展的選擇,他奮力抓住已經轉身的由比濱,硬是從嗓子里擠出聲音。
“結衣!再聽我解釋一次……你……你不是要見雪之下嗎?”
“我還見她做什么……”
由比濱回過頭,難過的聲音在陰涼的走廊內回蕩。
她含著眼淚,竭力盯著千反田成玉的眼睛,“因為我心胸狹隘,因為她大度包容,我什么都比不過她,難道我還要進去自取其辱嗎?”
看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千反田成玉只覺得胸口被緊緊揪住,忍不住雙眼潤濕,他放開緊握著的由比濱,擦了擦眼角。
“結衣,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喜歡上一個女生的人……我以為你會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下午放課后,我去找你。”
“就算你這么說………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能只憑借這個……就……就任憑你安排吧!”
由比濱結衣的眼眸里,是責備,是失落,是痛楚,她徹底的轉過身離去,眼淚滑落時傳來悲慟的聲音。
“就算是我,也有自己的愿望啊!”
千反田成玉不由呆立,等回過神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看看時間,他也打消了回去上課的念頭,推門走進了保健室。
保健室里很安靜,逸散著一點消毒藥水的味道,里間的床位外拉著淺藍色的簾,顯得頗為整潔細致。
“這位同學有什么不舒服的情況嗎?”
溫和的女聲打破了房間里的寧靜,千反田成玉把視線轉向聲源,是學校新聘任的校醫兼任保健老師,二十余歲的美人,正在用看病人的眼神看他。
作為保健老師,平澤優負責在各班的體育課上講解各種安全醫療常識,J班學習人工呼吸時,她就認下了頗受女生歡迎的千反田成玉。
千反田成玉苦笑一下,“平澤老師,睡眠不足,心絞痛……想休息一會。”
平澤優醫生語氣平淡,努力表現出柔和的一面,“千反田同學……雖然老師高中和大學都是在女子學校就讀的,對戀愛不太懂,但是老師也知道,同時喜歡上兩個女生似乎不太好。”
“前世的情緣也好,一時的鬼迷心竅也罷,我只想著自己快慰平生,卻忘了她們其實也對愛情滿是憧憬……”
千反田內心憔悴,一時間迷惘重生,最后嘆了口氣,問道,“平澤老師能替我們保密嗎?”
“能。千反田你去好好休息吧,雪之下在2號床,睡得很安靜,你去3號床吧。”
千反田成玉點點頭,只覺得心酸,為什么這話感覺和囑咐精神病人一樣啊!
…………
2號床的病人在簾子內無聲無息,大概真的睡得很安詳,千反田成玉也不打擾她,拉開另一邊的簾子,脫鞋子就爬上3號床。
他望著白凈的天花板,有種下一秒就忍不住呼呼大睡的渴望,但下一秒來臨時卻是忍不住地淚流滿面。
“哈……我為什么在哭呢。”
躲起來偷偷哭泣完全是弱者所為,大反派被挫敗陰謀后不應該歇斯底里地不服輸,然后鍥而不舍的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嗎?
“就算是我,也有著自己的愿望啊!”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回響著由比濱最后的話,千反田成玉把自己裹成蠶繭,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動搖。
“結衣,你的愿望是什么呢……對不起……我知道那一定是被我所親手褻瀆的東西。”
“三年后做情人……真虧我有勇氣說這種話……結衣一定恨死我了吧……”
“哭過之后,我還是不會放棄的,我要百折不撓……”
………
迷迷糊糊的醒來已經是夕陽向晚,千反田成玉一睜眼,看到的是殺氣騰騰的平冢靜。
收回鎖在千反田肩頭的龍爪手,平冢靜認真的眼神里依舊帶著超強的攻擊性,“我好像沒有批準你在保健室睡覺吧!”
千反田淡定地眨眨眼,“老師,我似乎夢中悟道了。”
“什么道?”
“錯過了最喜歡的人,男人會變得將就,而女人只會變得挑剔。靜可愛老師一定曾經錯過了喜歡的人。”
靜可愛臉色一黑,白嫩的拳頭帶起強勁的空氣,發出“嘙”地脆響,懸停在千反田成玉耳邊。
“閉上嘴。”
“…………”
千反田成玉臉色發白,懷疑靜可愛曾經喜歡的那個人已經被打死了。
靜可愛收回拳頭,叉著腰嘆了口氣,“快走吧……過一會風紀委員會開會,別遲到了。”
“唔……我睡了一整天?”
千反田成玉掀開被子走下床,四顧茫然,“那雪之下呢,今天好像要選副委員長吧。”
平冢靜冷笑,“沒錯……還要順帶開除一個副委員長呢。”
“誒!!”
“反正你已經沒用了。風紀規章已經基本編好,只要每學期選人執行就好,一代新人換舊人,你的歷史任務已經結束了。”
“不,我還有用!”
千反田大聲疾呼,求生欲極強,“執行才是最困難的,還有各方各面的問題要解決,一不小心就會前功盡棄。”
平冢靜聳聳肩,從旁邊拉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這么說你還打算在遵守風紀委員會的規章?”
“當然。”
平冢靜挑了挑眉,“我和雪之下母親,還有你父親聯系過了,他們同意了感情的事情隨你們自己解決,但相應也提出了很多要求。”
千反田成玉如臨大敵,“唔……什么要求?”
“在聽要求之前,你是不是給我說說,最近一周夜不歸宿幾次啊?”
“………”
千反田成玉回憶一下,答案無法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