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莊子中,更多莊稼戶從屋中走出,好奇地朝這方張望。
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一絲冷笑,還有一絲幸災樂禍。雖然這些人的神色隱藏得很深,可在二青眼里,卻都無所遁形。
老者拉著二青的袍袖,道:“老神仙,請給老朽卜一卦吧!”
“老丈可是看到了,卜問兇吉,一卦千金!”
二青隨手一指自己手中的竹幡,說道。
“明白明白!”
“那成!非是老道與你吹噓,老道走南闖北數十載,可從未失過手。不知老丈是替自己問,還是替別人問?是問前程還是姻緣?又或家族興衰,人丁興旺……”
老者說道:“老朽想問一下老朽今年的運程!”
二青伸出手掌,微笑道:“來,請老丈寫個字!”
“測字嗎?”老者說道:“成!”
說著,他便在二青的手心上寫了個‘益’字。
二青一見這個字,眉頭便皺了起來,而后便輕嘆搖頭。
“老神仙,您這搖頭,是何意?”老者有些擔憂道。
二青看了眼老者,道:“這個字,是你的名吧!”
老道聞言,愣了下,末了點頭道:“正是!”
二青又嘆了口氣,道:“請恕老道無禮,你……老丈還是回家準備后事吧!哦!非是為你自己準備,而是為你的子孫后輩準備。”
“妖道,盡敢胡說八道,咒我十五弟死,其心可誅!”
之前剛剛向二青道歉的急脾氣青年又忍不住跳了出來,喝道。
“閉嘴!”老者回首喝道。
之前想推二青卻沒推中的中年人向老者說道,“父親,這妖道定是從哪里聽到風聲,知我十五侄病入膏肓,離去不遠,是以才到此招搖撞騙。子不語怪力亂神,父親切莫受其欺騙!”
二青聞言,哈哈大笑,道:“益者,上水下皿,水滿則溢,乃有余也!此字若這般解法,卻是好字。然而,老丈卻是不知,如今這皿中,卻已不再是水,而是蟲爾!蟲入皿,那是何物?”
二青的話,讓那老者腮上松皮輕抖。
見老者閃過一絲驚色,二青又道:“老丈想,‘益’字上面,雖可為水,亦可看作兩個人,一個倒栽入土中,一個則是已埋入土,卻失去了頭顱。老道之前言‘半截朽身已入土’,你道是何意?”
老者聞言,眸底閃過一絲驚容,末了朝二青躬身揖首,道:“還請老仙神為老朽解惑,若照這般下去,老朽會如何?老朽家人,又會如何?”
二青嘿笑道:“老丈倒是無事,我觀你雖印堂發黑,可卻還有一線生機,但老丈卻是注定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此乃人間大悲也!”
老者聞言,神情一怔,身形微顫。
那個性急的青年一見老者如此,頓時大驚,沖上前去,照著二青的臉便是一拳轟來,叫道:“我讓你這妖道胡說八道……”
結果二青身形一側,那青年撲了個空,差點一頭栽倒。
還未等他站穩,那老者已經沖上前去,朝著那青年的屁股,就是一腳,直接將那青年踹了狗啃屎,“你這孽障,想氣死老夫,你們便好分了老夫的家產,是也不是?告訴你,老夫還未死!”
“祖父,你不能聽這妖道胡說八道啊!”
啪——
老者上前,一巴掌乎在那青年的臉上,怒喝道:“你以為老夫老糊涂了么?閉嘴,若再吱一聲,老夫便將你逐出家門!”
聽到這個‘逐出家門’,那青年終于老實了。
然后,世界暫時變得清靜起來。
“老神仙,此劫,可有解法?”
對照一下之前的夢境,老者對二青的說法,現在已是深信不疑。
二青微笑道:“問卜吉兇,一卦千金。若要解決問題,酬金另算!”
老者聞言,面露喜色,道:“只要能將老朽的麻煩解決,酬金不是問題。”
二青笑道:“百萬金也不是問題?”
“……”
所有人聞言,都倒吸了口冷氣,包括那老者。
他申家雖然富裕,可百萬金,哪里能輕易拿得出來?
那青年見此,恨不得將二青給生撕活剝了,可礙于之前老者那句‘逐出家門’,他只能恨恨地瞪著二青,希望能用眼神殺死他。
此時,天宇上方,有兩個人御劍懸空,看著這里的一切。
其中一個,便是前任劍閣之主的關門弟子師無邪,另一個則穿著劍閣弟子的服飾。
那名弟子對師無邪說道:“師兄,查明情況了,這申家莊里的邪祟,是一只火魅。其生前被申家人害死,后被推入一片火地毀尸,其魂怨念未消,遂與那片火地中的火精融合,變成一只火魅……”
“這么說,這只火魅,乃是來尋仇的嘍?”師無邪喃喃道,心中卻道:火魅啊!這可是難得的寶貝,可惜……
那名弟子點了點頭,道:“師弟亦是這樣認為,相信青城山那些道士也是這般想法。是以,他們也不想出頭。”
師無邪撇嘴道:“他們?他們不過是標榜清靜無為,不欲管這些閑事罷了。你看下面那老道,他也是修道之人。若是這申家人送些香油錢到那些道觀里,看那些老道們還否能繼續枯坐著!”
“師兄,要不要把那老道趕走?反正這申家也是該死,明里修橋鋪路,賺足好名,可暗地卻惡貫滿盈,實死不足惜!”
師無邪皺了下眉頭,末了擺手道:“這老道,有些看不透,我等莫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便是。若那火魅未危及莊中其他無辜莊戶,我等便不必理會。若那火魅擴大報復范圍……到時再說!”
“若那老道收了火魅呢?咱們就看著那申家繼續逍遙?而且,我估計那老道,就是為了那只火魅來的。這火魅本身乃是火精,用于煉器,卻是最佳,難保那老道不眼紅!”
師無邪聞言,不由沉默,末了說道:“先看看再說吧!”
聽到師無邪這話,那位劍閣弟子不由暗嘆:師師兄的劍道悟性確實是極好的,但就這性子,確實是比不上連師兄。
看到老者發愣,猶豫不絕,二青不由哈哈大笑,道:“算了,老道先去看看使你家變成如今這般景象的罪魁禍首,再做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