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漾漾,起起伏伏。松柏蒼蒼,巍巍峨峨。
二青與大白,帶著小龍女,騰云駕霧,一路疾趕。只是看大白那明明在意,可卻做裝作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二青便暗自失笑。
“師姐可曾記得,百多年前,你我二人從劍閣帶回的,那只號稱山陽老人的金龜?那金龜曾言,他于魯地修行。我時才暗地里推算了一番,那只龜妖,有很大可能,就是那號稱山陽老人的金龜!”
他說著,一手拉著大白,一手持縱地金光符,法力一涌,縱地金光符消散,頓時化作一道金光,包裹住三人,消失于原地。
此時,增長天王正看著那頭老金龜,道:“老龜,本王念你修行不易,何不隨本王上天,給本王當只坐騎……”
“上神厚愛,小妖怕承受不住!小妖出生山野,不知禮數,怕沖撞了上神,還望上神見諒!”
老金龜豈敢接受這增長天王之邀?就算敢,那也不能!
它知道,在這增長天王眼里,它這種小妖毫無身份地位可言。說是坐騎,那就真的是坐騎,以后還談什么自由自在?
且,剛才這增長天王那副高高在上,仿佛不殺它,就是對它莫大恩賜一般的嘴臉,也實在讓它有些無法輕易釋懷。
我本自由之妖,為何要給你當坐騎?
你雖貴為天王,可你之靈魂,未必比我更高尚!
老金龜在心底暗暗給自己打氣,暗暗鄙視著這增長天王。
好在這增長天王已未再去查控他的元神,否則,下一刻,它估計會變成一只死龜。
當然,當這老金龜拒絕增長天王時,增長天王的眸中,其實已閃過一絲不快。你區區一只小妖,也敢拒絕本天王,知死字怎寫乎?
“你可知,女媧娘娘補天之時,所斬殺的那只巨龜,其龜肉皆去哪了?”增長天王一臉玩味,笑看著老金龜,“其時,不周山斷,天穹傾覆,天河之水傾瀉,九洲之地化作一片汪洋。女媧娘娘不忍見人間生靈慘遭涂炭,遂斬巨龜,以龜甲裝補天石補天。天穹缺口被堵上之后,人間九洲之地,卻已只剩四洲,其中生靈,更是死傷慘重。”
老金龜與龍大太子聞言,都有些愕然,心想:這增長天王定是在胡說八道!九洲之地,是那意思么?
然而,增長天王卻繼續嘿笑道:“其時生靈涂炭,谷糧皆沒,萬千生靈無以為食,于是巨龜之肉,盡皆化作食糧。你欲化作食糧乎?”
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老金龜與龍大太子皆這般認為。
“小妖……”
老金龜心中糾結無比,死與失去尊嚴,孰輕?孰重?
“小妖……小妖愚笨,龜速甚慢,若與上神當坐騎,恐使上神失卻顏面,還請上神明鑒!”
說出這句話后,老金龜微微抬首,仿佛全身一輕。
若那老金龜知道有句話叫‘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估計這個時候,他會在心里吼上一嗓子。
老龜我連老命都不要了,你能耐我何?
當然,它這只是在心里頭叫叫。事實上,它還是很惜命的,否則也不會把話說得如此婉轉,如此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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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清楚,眼前這位天王,殺心甚重,一個不好,它那大好的龜首,可能就要丟落下來了。
是以,它也不敢用言語觸怒他,那與找死無異。
“嘖!真是愚蠢啊!”增長天王嘿嘿輕笑,末了笑顏一斂,正色道:“濟水龜妖,于濟水興風作浪,致使兩岸生靈死傷慘重,為明正典刑,本天王將執行天規,斬此龜妖于濟水之畔,天地共鑒!”
“哈哈哈……”
老金龜哈哈大笑,卻也無法辯駁。
因為增長天王所用的理由,確實光明正大。
雖說它與黑蛟于這濟水斗法,情有可愿。然而濟水兩岸,因他們斗法而死之生靈,可謂無數,其罪責,皆須由它們背負。
若按天規發落,老金龜確實是必死無疑。
可偏偏,增長天王之前不將這個理由說出來,這明擺著就是欺負老金龜嘛!我不用刑罰嚇唬你,就是要用實力逼迫你,你待如何?
若增長天王用天庭刑罰嚇唬一下這老金龜的話,估計老金龜可能就順水推舟,半推半就的也就遂了他的意了。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增長天王其實只是想要把這只老金龜給燉了罷了。只有這樣,他殺起來,才能更加理直氣壯啊!
不管這增長天王抱著的是什么想法,總之,老金龜在劫難逃了。
然而,讓增長天王未曾想到的是,當他一劍斬下時,那老金龜居然把龜首縮了回去,巨大的金龜身形一晃,直接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金龜,一頭扎向那濟水。“哈……犬屁上神,吃犬屎去吧!”
老金龜在罵出這句話時,便已將老命豁出去了。
“呵……找死!”增長天王大劍往河水一指,便見那老金龜的龜殼扎在濟水河面上,直接彈了起來,發出‘當當當’的聲響。
“在本天王面前,區區小妖,你能逃到哪兒去?給本天王回來吧!”增長天王說著,抬手朝那金龜一招,便見那正在堅若金鋼的河上自由彈跳的金龜,朝著它飛去。
然而,那金龜剛飛到半空,一道金光閃過。
而后一道青影一閃,那只金龜便被那青影抄到手中。
“呼!終于趕上了!”
二青捏著金龜,朝增長天王拱手道:“岑青(白素貞),拜見天王!”
增長天王握著大劍,瞇著雙眸,看向二青和大白,以及他們身后的小龍女,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鎮魔將軍!本天王受命下界剿殺水妖,這龜妖于這濟水興風作浪,殘害兩岸生靈,本天王正準備用他明正典刑,不知鎮魔將軍為何要包庇一只罪孽深重的水妖?”
二青聞言,不由愕然,看向龍大太子,結果龍大太子朝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莫要管這等閑事。
雖然龍大太子也不知這增長天王打的是何主意,可剛才那龜妖居然破口大罵增長天王。這,必死無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