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師父,弟子全是為了您著想啊!
大圣說話的聲音可不小,或者說他看似小聲,其實可以控這力道讓在場的和尚都能聽到。
他來了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從這老僧向師父尋寶一觀時,悟空便已經(jīng)到了門外。他在門外聽得真切,知道這老和尚怕是不懷好意可沒想到師父他也是一樣的打算。
尤其是當(dāng)師父說出“我只有一件尋常袈裟”的時候,讓悟空直呼內(nèi)行。
這味道豈不是跟當(dāng)日師父言說自己是一個“尋常凡僧”時一模一樣?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可師父也有理啊,他不是佛、不是仙、不是神,更不是妖邪,難道不是個凡僧?
就算是師父是個有道高僧,他也依舊是個“凡僧”。
如今給這袈裟冠上“尋常”二字,大圣基本都能推算出師父的言語——出家人慈悲為懷,四大皆空,是寶貝如何?不是寶貝如何?于貧僧如塵土罷了。
大圣心里這般想著,卻聽那老和尚數(shù)次以言語擠兌自家?guī)煾福阶詈缶鼓懜野堰@些破爛袈裟拿出來獻(xiàn)丑,當(dāng)真是玷污了師父佛目。
便一時忍不住,跳出來好一頓言語譏諷。
逃了便是證明他們在說大話,沒有真材實料;若是沒溜走,而是取了袈裟來.他們自然也能漲一番見識。
只不過大圣是何等人物?
說著便起身與悟空往外走。
法海斜了大圣一眼,你這猴頭竟然還教訓(xùn)起為師來了?
左右不虧的事兒。
眾僧皆矚目過來,神情不善者,不知凡幾。
更何況還是一只猴子。
“弟子在。”此時的悟空十分乖巧,他本就是個伶俐的猴子,心知師父有意要在人前顯圣,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配合。
怕是這行者見了我院中的袈裟珍貴,他們家的袈裟果真只是個尋常物件兒,因而心中不爽利,這才一頓謫貶.
廣智和尚越想越覺著有道理,必是他家的袈裟拿不出手,才這般言語,想是要將我等惹怒,如此起了爭執(zhí),他便能借故退去,也不必將袈裟拿出來獻(xiàn)丑。
“去”剛要開口,卻見悟空打了個眼色,法海便順口轉(zhuǎn)言:“且同為師把袈裟取來。”
“若是這般看來,俺老孫不如這長老多矣。”悟空神情惆悵,表演天賦展現(xiàn)得是淋漓盡致,亦或許本就是真情流露:“俺老孫虛活了一千多歲,到現(xiàn)在依舊孑然一身,卻也未曾給花果山的猴子猴孫們留下些個傳家物件兒.”
他是觀音禪院的支柱,悟空噴他噴得爽利,卻一時忘記了自己是個外人,寺院眾僧與老僧卻是一條心,自家人自然是榮辱與共,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的。
“不過是些穿花納錦,刺繡銷金之物,平白沾染了俗氣,卻把這些袈裟穿在身上,如何還算是個出家僧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個富家員外呢?你這老僧莫非活了二百多年,如今想要還俗了?”大圣好一副乖張形象,這邊兒摸摸,那邊兒瞧瞧,不僅把老僧珍藏的上好袈裟貶得是一文不值,甚至轉(zhuǎn)眼就把火燒在了金池長老身上。
一些僧人想要跟著同去,可大圣猛然回頭對著他們一頓呲牙,又把他們嚇得退了回去.任憑廣智和尚眼色,也終究無人敢上前。
大圣聽了心中明了,知道是自己說得過火,只是滿口胡言不行,高低得有點兒憑據(jù),便舍去了袈裟,走到師父身邊解釋道:“師父,不是俺老孫誠心冤枉他.出家人講究個慈悲為懷、四大皆空,且渡化眾生.這老和尚雖然活了二百七十多歲,眼看行將就木,卻偏偏藏了這許多袈裟.他難道不是要留下這些值錢物件,將來做個子孫后代的傳世家財?”
只見悟空得了師父默許,上前開始指指點點,能把楊二郎氣出真火的一張利嘴能說出什么好話來?
廣智和尚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
一言不合就敢大鬧天宮的主兒,這算什么陣仗?
卻把眼去看師父,觀師父也穩(wěn)若泰山,不見絲毫慌張,心中更是得意,只覺這觀音禪院的僧人不過如此,連這些污言都受不得,可見禪心有缺,平日里定是沒有好好修行。
畢竟猴子的言語雖然是針對金池長老,但金池長老身為觀音禪院的住持長老,豈能容人輕辱?
說話的時候,偷眼去看師父,發(fā)現(xiàn)師父只當(dāng)沒聽見、沒看見,頓時氣勢又高漲了幾分,扭動身軀時,還把腰掐了起來.好一副囂張模樣。
這邊兒悟空與法海一同出來,悟空輕輕拉住師父的衣袖,道:“師父今日為何如此不小心?”
念及此處,和尚話鋒一轉(zhuǎn):“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們的袈裟不好,如今倒要請教一下兩位天朝高僧,什么才算的上好袈裟。”
等不見了二人蹤影,廣智和尚才在金池長老耳邊輕聲道:“祖師,莫不是他們見了厲害,要潛逃了去?”
“呀,你這頭陀行者,尖牙利嘴,當(dāng)真不似個出家人。”廣智和尚見大圣言語戳中了自己長老心腹,連忙跳出來幫場子:“分明是這猢猻見我院袈裟珍貴,起了嫉妒之心,才有了這般言語.便看你這落落魄模樣,怕是也沒見過個什么真寶貝”
至于大圣口中虛活一千多年,廣智和尚只當(dāng)他是在胡言亂語,哪兒有人能活一千多歲的?
那豈不是神仙?
“師父啊,這俗話說,人心難測更不可使財見白,尤其是這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見貪婪奸偽之人.俺老孫看著這老僧不是個爽利之輩,倘若一經(jīng)入目,動了壞心思,生出什么奸計來”
金池長老笑呵呵開口:“逃便逃了去,又能如何?”
若是神仙,怎會與自己在此處爭論?
“悟空。”法海開口了。
“悟空,菩薩行宮內(nèi),休要胡言。”法海適時開口。
“怎么,你這猴子一向膽大妄為,今日為何怕了?”
“師父,弟子倒不是怕這些僧人陰謀.而是怕這觀音禪院的僧人,果真一肚子男盜女娼,師父又是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若果真惹怒了師父,師父怕不肯善罷甘休.”
“這般說來,你這猴子還在替他們著想?”
大圣連忙解釋:“師父,師父,弟子是為您著想啊,若是個尋常妖精,打死也就打死了可此地乃是觀音禪院,菩薩行宮,他們又是侍奉菩薩的,若您在此地出手,怕是要沖撞了菩薩禍?zhǔn)虏恍 !?
大圣一邊兒說,一邊兒偷看師父神情,見師父神情愈發(fā)低沉,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漸漸沒了底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