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數日前與馬超分兵后,奉命截斷韓遂退路的馬岱恐怕局勢有變,率領三萬騎星夜兼程地趕往隴西郡去。遵照馬超定下的計策,馬岱率軍向西北進發,不過一日就渡過了渭水上游,進軍隴西境界。第一座擋在他面前的城池,是大夏城。
大夏城距離阿陽城尚遠,馬岱料想大夏守軍還不知道他已經率軍趕到。馬岱又打探到大夏城中只有守軍一千余,而且留下守城的必然是弱旅;大夏城也只是一座小城,城墻夯土而成。于是馬岱心生一計,吩咐部曲先用裝糧食的袋子裝滿土。
在當夜子時,趁著守軍并無戰備,馬岱命數十騎趁著夜色摸到大夏城下一段最低矮的城墻,用裝滿沙土的袋子在城池下堆壘起一道坡來。守軍甫一察覺到有夜襲,坡道已經壘成,馬岱領著三萬騎走上坡道,一舉沖上了大夏城墻上。三萬騎一股腦地涌入大夏城中,城中守軍哪里是對手?不過半刻,大夏城便在夜色中變幻大王旗。
攻下大夏城后,馬岱馬不停蹄,留下兩千守軍,就立即率軍出城,他的下一個目標是此次襲擊最為重要的枹罕城。枹罕城是金城西南的門戶,一旦拿下了枹罕,韓遂就只能走小道回金城。
而拿下大夏時,都還在晚上。大夏守軍也都被馬岱包了餃子,馬岱料想枹罕城也一定還沒有察覺到他的動靜。于是馬岱就想在今夜再攻下枹罕城來。枹罕城距離大夏很近,馬岱率軍很快就攻到了枹罕城下。枹罕城的守軍察覺到了馬岱軍即將夜襲,但馬岱的三萬騎如從天而降,突如其來,守軍陷入了慌亂。
馬岱抓住這個機會,命令部曲不計傷亡,冒著守軍稀稀拉拉的箭雨貼近到枹罕城墻下。因時間緊急,馬岱沒時間打造云梯車,仍然用土袋在城墻下堆起一道和城墻等高的坡道來。馬岱便又率部曲發起沖鋒,頂著守軍的箭雨沖上了坡道。枹罕城的守軍拼死反擊,但卻也耐不住馬岱的部曲是他們的十倍之多。不過半刻,馬岱就肅清了枹罕城守軍,在枹罕城頭樹立起了馬超軍的大旗。
仗打到這里,只不過是過去了一夜而已。攻伐兩座城池后,馬岱的部曲全軍都彌漫著勝利的狂熱。馬岱也銳氣不減,留下三千守軍后又率主力在晨曦之中奔向枹罕西邊的白石。但等殺到白石后,卻讓馬岱吃了一驚。白石守軍發覺了他的蹤跡,但卻在城頭上掛起了白旗,把白石城獻給了馬岱。馬岱一問才知,這守白石的軍侯一直對韓遂暴虐無道頗為不滿,于是才投降獻城。
枹罕、白石和大夏在隴西最北,奪取了三城就是在韓遂和金城之間筑起了一道墻。馬岱高興不已,留這軍侯繼續守住白石,他則率軍南下,攻取其余四城。這時,隴西諸城已經得知馬岱的攻勢。馬岱無法在延續下夜襲,只能對四城發起強攻。憑借著比四城守軍更多更精銳的兵力,馬岱在三天之內就順利攻下了安故、襄武、狄道和彰縣四城,而此時的韓遂卻正深陷阿陽之戰中,毫無察覺。
馬岱一邊在七座城池安排下守軍,預防韓遂可能發起的突圍;一邊尚有余力,又派出別部去攻取臨洮和豨道兩座城池。馬岱攻下了隴西中部和北部九城,加上馬超本來就攻下的安定郡,就讓冀城陷入了一個半包圍中,近乎斷絕了冀城和金城的道路。與此同時,馬岱還在領兵攻伐彰縣的途中,也就是韓遂的糧道上截獲了一大批運糧車隊,得粟米四十多萬石,金帛無算。
至此,馬岱圓滿完成了馬超的任務,攻下了大半個隴西,封堵住了韓遂的后路,并且順道截斷了韓遂的軍糧。當此時,韓遂才剛剛被馬騰和馬超在阿陽城下擊敗,正慘兮兮得收攏殘兵敗將向著已經被包圍起來的冀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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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馬岱在隴西郡的攻勢,剛剛逃出生天的成公英、閻行和梁興三人是不知道的。在薄藩谷中,只有他們三人逃了出來,其余兩千殘部都被龐德迫降了。三人只得結伴向冀城方向逃去。
由于失去了部曲、失去了糧食,走過百里時,戰馬倒還能隨路吃草,但三人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為了活命,成公英只得拿自己的玉佩換來了村民的兩升粟和一小塊鹽。就這兩升粟,都還摻著麩子,有些粟還沒有去殼,閻行和梁興淘洗就淘了半天。但等炊熟了粟,三人還是餓得搶吃起來。兩升粟飯,不到片刻就被三人搶得精光,而且三人都還覺得這頓飯是他們吃過的最香的一頓了。除了饑餓外,他們還要防備到處巡行的馬超軍斥候,東躲西藏的。有時,走到半道,還會有些綠林好漢來劫道。幸虧閻行餓著肚子都能打跑匪徒,不然三人早就成了匪徒們的刀下鬼了。閻行一邊餓著肚子,一邊還要躲避馬超軍,另一邊還對劫道的綠林好漢提心吊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殘酷,再次萌生了投降馬超的念頭。不過也只是萌生而已。因為閻行仍然認為馬超和韓遂是同一類人,在誰手下都一樣。
等走到了略陽附近時,三人打聽到韓遂已經被馬超打敗了,正在倉皇逃向冀城。阿陽之戰中,韓遂軍斬首兩萬三千,投降五六千,兵力只剩下了三萬余。而馬超卻損失輕微,從這一戰后,馬超的實力已經超過了韓遂。雖然早有預感,但一聽到阿陽之戰的結果,三人還是十分吃驚。這一戰后,韓遂恐怕是難以在對馬超軍發起什么像樣的攻勢了。
三人在半路上又遇到了眾多潰兵,跟著潰兵這才找到了韓遂和他僅存的三萬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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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襄武城守兵的稟報,韓遂陷入了沉思之中。馬超趁著他在攻阿陽的路上拿下了大半個隴西,已經是把他的后路和糧道給斷絕了。金城,以及大半個涼州已經與他斷了聯系。堅城冀城,也是岌岌可危。而他又在阿陽之戰中大敗,怎么看,韓遂都是窮途末路了。
韓遂正沮喪時,身后突然傳來凄厲的一聲:“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