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國威跟孫楊在車廠忙碌了一天後，回來酒店連水都顧不上喝，就癱坐在牀上，因爲今天的工作量多，而且又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不斷地看著系統每秒鐘會自檢上千次，當主系統和備用系統出現通信故障時，比如線纜斷裂、當速度表或GPS等傳感器的度數出現異常時、以及當轉向和剎車等關鍵功能出現異常時，均會激活緊急人工控制，反覆重複著各種檢測。

孫楊這倒是習慣了，看著何國威趴在牀上閉目養神的樣子就笑道：“怎麼，吃不消了？是不是很想回總部或者深圳了？”

何國威握緊拳頭在牀上錘了幾下，憤憤地抱怨說道：“這項目何時才能完成啊？整天被車廠催著趕工，我都快懷疑自己是車廠的員工了。”

孫楊翻了個側身，拿出手機邊玩邊說道：“習慣了就好，我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需要慢慢地適應過程，起初我說羨慕你們坐在辦公室的人，你還不相信，覺得我是在奉承你們一樣。”

何國威說道：“但是也不帶這麼坑人的吧，我這是幾個月才能回家的節奏。”當初調去總部的時候都猶豫不決，現在在杭州一直待著，幾個月回不了家更是鬱悶了。

孫楊笑笑，勸說著說道：“我不也一樣是這樣過來的，頭銜很好聽，高級工程師，呵呵自己聽到都想笑，誰來到這兒都是一打雜的活，打工就是這樣，領著份死工資，幹著自己不願意乾的活。”

何國威繼續說道：“你看我們每天重複了多少個零件重新配置，車廠和其他供應商那邊出了點誤差，我們的也得重新來過，這何時到頭啊！”

去過好幾個車廠，也不見得會有這麼繁瑣的測試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孫楊解釋說道：“這好比是簽了霸王條款的甲方，我們只能做乙方，話說回來我們是甲方的時候不也很難伺候？稍安勿躁，不要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你也知道目前傳感器、ADAS與高精導航地圖目前最受益。得益於領軍企業的推動、國家政策的支持以及資本力量的整合，互聯網和移動通信即將會形成億萬產業規模也說不定。”

很多人都知道，手機導航已經不是新鮮事了，但導航軟件卻是使用手機導航的一大瓶頸。

又聽孫楊專業解說道：“首先你看，目前絕大多數導航軟件，並非是針對步行使用者開發的，由於功能有限，很難爲用戶提供便利的搜索，引導服務；其次，嚴格來說市面上幾乎沒有免費的導航軟件供用戶使用，消費者或者購買價格高昂的正版軟件，或者想盡各種辦法獲得破解版導航軟件。”

孫楊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正是因爲如此，纔給移動運營商空出了按單次使用收費提供導航服務的空間。這可想而知S路集團頻繁出現在公司和車廠意味著什麼。”

何國威看著優哉遊哉神情的孫楊，想想下班了還是不聊工作了，便問道：“你這長期出差在外的，就不想念家裡的老和小？”

孫楊專注地玩著手機，一邊玩，一邊說道：“想啊，但是這有什麼辦法，都是爲了生活。”

何國威又問道;“那你就打算繼續這樣？”

孫楊說道：“我每次回去我老婆就讓我回去深圳找工作，可是這35歲了去哪裡找合適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她總是抱怨著家裡的老和小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害她失去工作，失去自由。感嘆著女人沒有第二次青春。”

何國威點點頭說道：“可不，若不是回去聽她總是抱怨，我也覺得這份工要累就累吧，至少還可以保證家裡穩定的收入，你說若是突然辭職不幹，又覺得很不理性。我現在就是很怕她，在家裡待著無聊，偷偷跑出去上班了。”

何國威心想藍清靈閒不住的性格，真的很有可能要做回職場媽媽。

孫楊倒是覺得不太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家孩子纔多大，還上不了幼兒園吧，她一個人在家能去上班的可能性很小。我家的情況比你家複雜多了，我兒子小學作業很多，我老婆每天輔導功課都輔導到晚上11點多，家裡還有個經常開著煤氣爐忘掉關的老父親。”

何國威一聽到煤氣爐忘記關是件多麼嚴重的事情，說道：“那你爸也需要一個專門的人工啊，不然這煤氣爐忘記關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孫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唉，人老了，記憶力不好有什麼辦法？經常煮著開水，忘記放入開水壺。有次我兒子貪玩，差點被開水燙傷了。所以我老婆成天催著我回去了。”

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何國威又問道：“那你不曾想申請回去總部？”

孫楊淺淺地冷笑了一聲，似乎覺得何國威問的問題很幼稚，接著說道：“誰會不想啊，又不是剛出來混的小夥子。你自己都沉不住氣想回去，更何況長期在這裡的我。現在依我看，你要回去廣州上班的可能性也很小了，估計也是和我一樣，需要長期外派這裡的了。”

何國威一聽立刻端坐起來，一直覺得孫楊是個很有先見之明的人，對於他的約言自己深信不疑，說道：“也是啊，到時候真被通訊公司收購或者併購的話，都估計是通訊行業的人說了算，我們兩人還真的可能長期在這裡。這可怎麼辦纔好，必須要有解決方案才行。”

孫楊靜靜地說著自己的經過，“雖說我對技術管理，大項目管理等等方面都有了深入的工作內容，但是本質上，我確實沒有任何變化，我還是什麼都要處理，而真正上的檯面的事情，我也接觸不了多少，而且我身居外地，能看到的就是一畝三分地而已，雖然清閒，雖然沒什麼壓力，基本都在靠經驗做事情，基本也沒有什麼可以難到我的地方了，但是我也被這事業瓶頸卡的難受。”

聽到孫楊說著他也有工作瓶頸的時候，何國威更是聽得全神貫注了。

孫楊繼續說道：“每年都是頭一個季度，公司會給你一些想法，然後慢慢的到年中被打回原形，又回到相同的節奏上面，人說既然沒事做，你就安心養在那裡就好了，我何嘗不是真這麼做的。但是我覺得這樣子荒廢日子是很可怕的。長期在這裡，我感覺到了嚴重的危機，今年我還拒絕了競爭對手讓我在杭州做技術支持總監的要求。”

何國威深深覺得孫楊這人品行真的很不錯，未來有這樣的合作伙伴真的會是很榮幸之至。

“但是到了現在，我卻發現我又回到了起點。一切的一切都會回到了原點，一切的事情都跟我沒關係了，甚至說我想做一些事情，都沒法介入了，我想隨著新人的成長，我能做的事情會越來越少。當然如果我想混，那是輕而易舉的。上班風險小，可以兼顧第二第三職業。但是這麼多年了，我又要回到相同的宿命嗎？唉！”

何國威聽到對方嘆氣不已，說道：“聽你這麼說，不用多久我也是跟你一樣，隨遇而安了？那怎麼行，沒想過問題出現在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