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丁山的臥室里,樊梨花正在給薛丁山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雖說傷腿已經復原,但他的身體還是比較虛弱的。剛才他高興地活動了那么一會兒,額頭上便沁出了汗水。顯然他們已經和解了,薛丁山已經用欣喜的目光在盯視著他這個妻子。正當他倆要擁抱在一起的時候,端著雞湯的竇仙童悄悄地走了進來,她瞥了一眼正要親近的薛丁山和樊梨花,輕聲地地說:“相公,雞湯來了。”
她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放在桌子上,不情愿地欲轉身離開。
樊梨花說:“姐姐,怎么就走?”
竇仙童說:“讓他趁熱把雞湯喝了吧。我、我還有事……”說著,慢慢地走出了門。
樊梨花來到桌子旁邊,用嘴輕輕吹著雞湯,等雞湯冷熱可口了,便用小勺喂他。薛丁山一口一口地吃著,并一次一次深情地看著她。他發現此時的樊梨花不但美麗動人,而且也十分溫柔可親。他不由得抓住了她的手。
樊梨花嬌羞地說:“相公……”
薛丁山說:“原來你很溫柔……”
樊梨花將雞湯放下,拉起薛丁山的手把他放在自己的腮頰上,陶醉地閉上了眼睛。“但愿我們夫妻能天長地久,永世不分……”
薛丁山說:“但愿……”然后將她攬在懷里。
從臥室里出來,竇仙童覺得自己無處可去,便怏怏地又回到了那個雞舍。她坐在一只小板凳上,呆呆地看著那里滿地雞毛。
竇一虎不知什么時候走來了,見只有竇仙童一個人,便說:“妹妹,你在這兒想什么心事?”
竇仙童不吭聲。
竇一虎蹲下來,說:“妹夫的身體全好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竇仙童搖搖頭,說道:“咳!你妹夫是好了,可他離我遠了。”
“妹妹是說妹夫和樊梨花成婚的事?”
“可不是唄。”
“妹妹不必多慮,我看妹夫對你還是很有感情的!”
“誰知以后會怎么樣呢?”
程咬金這兩天稍感風寒,身子懶懶的不愿動彈,可聽說薛丁山完全好了,從死神的腳下走回來了,一高興那點不適全都飛得無影無蹤了。他生性愿熱鬧,便從床上爬起來,顫巍巍地來到了大殿,對薛仁貴說:“元帥啊,我這個大媒想喜酒喝了啊!”
從薛丁山的傷腿給治好了,到現在已經兩天了。薛仁貴笑呵呵地問薛金蓮:“金蓮,你哥哥的身體怎么樣了?”
薛金蓮說:“早就好了。這兩天,天天和我樊嫂嫂在郊外談情說愛哪!”
薛仁貴高興得合不攏嘴,說:“是嗎?”
薛金蓮說:“不信你看看去。”
程咬金說:“金蓮,老夫是他們的大媒,既然你說他的身體全好了,那就趕快給他們完婚吧,還等什么呢?”
按照薛仁貴的本意,他不大想再搞一次婚禮,給他們收拾一間房,讓他們睡在一起就是了。可他擔心委屈了樊梨花,當然也是不愿掰程咬金的面子,心想熱鬧熱鬧就熱鬧熱鬧吧,便說:“今天晚上就給他們完婚怎么樣?”
程咬金說:“好啊!這次,喜酒是喝定了!”說完,他對薛金蓮說:“金蓮,你說他們在郊外談情說愛?來,帶我看看去。”
薛金蓮說:“沒有您老不感興趣的。來,我攙扶著你走。”這一老一小離開了朱雀關,走到了郊外去。走了不一會兒,便看見了淡淡的鉤兒山。
此時正當黃昏時分,晚霞將山間的云霧染得一片火紅,將像著了火一樣。而在遠處的山根下,一塊大青石上卻坐著薛丁山和樊梨花。他們把那相依相靠的背影呈現在他們的眼簾里。
薛金蓮指著他們說:“老將軍,看到了嗎?”
薛仁貴哈哈笑著,說金:“看到了,看到了。這次他們便是鐵打的一雙了。金蓮,你看他們兩個是不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啊?”
薛金蓮贊同地點點頭。然而他們沒有看到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后頭,還有一雙飽含淚水的眼睛在眺望著薛丁山和樊梨花,她就是竇仙童……
鉤兒山的山根下,蔥蘢茂密的樹木,姹紫嫣紅的鮮花,仿佛都在向一對新人招手致意;那從山上流下來的清澈蜿蜒的小溪,也在歡快地歌唱著。
薛丁山在樊梨花的攙扶下離開了那塊大青石,在草地上漫步著。走了一會兒,樊梨花說:“相公,你的身體還虛弱,不宜多走路。咱們在這兒再歇一會兒吧。”
薛丁山聽話地說:“聽娘子的。”
兩人靠在一棵大樹上。
薛丁山懺悔地說:“娘子,過去,都是我不好……”
樊梨花大度地說:“還提那些干什么!”
“你不記恨?”
“誰說不記恨?不和你一般見識就是了。奴家只求你一件事,從今以后別再犯老毛病了。”
“咳,我這個人火暴性子。一上來勁兒,什么也不顧了。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后有什么不是,娘子還是多多擔待著點,好吧?”
樊梨花嫵媚地瞅他一眼:“好啊,好啊。可你別太傷我的心了”。
一對鳥兒唧唧喳喳從頭頂飛過。
薛丁山和樊梨花望著翻飛的鳥兒。樊梨花突然想起什么,說:“哎,我問你一句話,你不準撒謊。”
“什么話?我不撒謊。”
“我問你,你一見我,就小、小的,是什么意思?”
薛丁山撲哧笑了,掩飾地說:“我叫你小、小姐啊!”
“不說實話。你當我猜不出來啊?你是不是叫我小賤人?”
薛丁山臉狡辯說:“不,不……”
樊梨花伸手胳肢他:“說不說?”
薛丁山嘻嘻笑個不停。說道:“饒命,饒命。我說,我說,是叫你小賤人……”
樊梨花停止胳肢,正色地說:“以后不準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