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總而言之,幕后那名神秘兇手的花費這么多心思布這么大個局,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三天后,b市檢察院簽下了批準(zhǔn)逮捕令,案件在進一步整理后,很快移交到檢察院準(zhǔn)備進入公訴階段。
羅沁親自來看守所看望文沫,為她帶來了這些消息。被搶珠寶,殺害蕭程靈的兇器,定時發(fā)送指認(rèn)文沫的遺書,還有那份dna鑒定報告,再完整不過的證據(jù)鏈,以文沫的專業(yè)角度來分析,自已這次九成九要被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
檢察院處理得這么利索,看來也是怕自己身為警察,卻殘害同行、知法犯法的消息一出,會讓公眾對警察更加不信任吧。
羅沁抱著個大包袱進來,包袱里裝的全是衣物和吃食,其實她這次來看文沫是違反紀(jì)律的,還未被判刑的嫌疑人,能見到的人,僅限于負(fù)責(zé)案件的警察和律師,吃穿的東西,更是不能送進來,一是防止犯人與外面的人互通有無,串供;二來也是防止外面的人存心想弄死犯人,在送進來的東西上下毒。但羅沁知道,文沫并沒有什么親人,李響岳雖然對她不錯,那老頭卻是出了名的古板,鐵證如山面前,他相信了文沫是殺人兇手一事,恨不得沖進來狠狠打她一頓出出氣,哪還能顧及到她在里面是不是吃不好,穿不好呢?
相識一場,文沫以前的表現(xiàn)又很合羅沁的脾氣,從她的了解來看,文沫以身為一名警察而自豪,工作中的行為可圈可點,很是自律的一個人。這樣一名合格的警察,怎么可能做下為了錢,殺害自己最好朋友的事呢?
羅沁的心里不是沒有疑惑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知之甚深的人,也不能說得上完全了解。但是多年的警察生涯也同樣告訴她,即使文沫要殺人,也絕不會在自己家中留下如此之多的證據(jù),她太聰明了,聰明到如果她殺了人,一定不會有人能找到證據(jù)指證她。
如此齊全的證據(jù)鏈,倒讓羅沁覺得太過反常。所以這一次,她動用了很多關(guān)系,托了不少人,才用送東西的借口來看看文沫。
不動如山。云淡風(fēng)輕。不管內(nèi)心怎么想。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羅沁眼前的文沫倒是讓羅沁暗暗佩服,心下更傾向于相信文沫絕對沒有殺害蕭程靈
。
看守所的監(jiān)室設(shè)施簡陋,這幾天文沫過得著實有些辛苦,所以看到羅沁帶進來的大包袱里。吃的用的齊全,心中微暖。
“這些是專門來送給我的嗎?謝了。”看守所里能帶進來這些,羅沁絕對是用了心了,不枉兩人相交一場。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里面沒有不長眼的人欺負(fù)你吧?”
“呵呵,羅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從來都只有我欺負(fù)人的份,什么時候輪到別人欺負(fù)我了。”
“這倒也是,你可是系統(tǒng)里名聲僅次于我的人形女暴龍。”羅沁笑。文沫看著沒脾氣,性格也挺隨和的,但是動手打起人來,嘖嘖,多數(shù)男人是打不過她的。
兩人聊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有獄警過來提醒羅沁她該走了。
臨走之前,羅沁指著包袱對文沫說:“里面衣服是我隨便從你家衣櫥里拿的,也不知道哪些是你平時看穿的,要有什么不合適的,你再通知我,我想辦法再送點進來。”
文沫是在看守所里待得安心了,可苦了一直在外面像沒頭蒼蠅似的崔志佳。他原本一直跟著文沫,寸步不離,可惜自從文沫被帶進了公安局后,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崔志佳根本不用打聽,文沫被批準(zhǔn)逮捕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b市公安系統(tǒng)。
崔志佳怎么可能相信?他認(rèn)識文沫十多年了,她絕對不可能會殺人!怎么辦?怎么辦?所有人都說證據(jù)確鑿,她是罪有應(yīng)得,被關(guān)進了看守所,過不了幾天,案件就會被公開審理,起訴文沫的罪名,是故意殺人,崔志佳瘋了似的到處找關(guān)系求情,都沒能見到文沫。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崔志佳吃不好睡不下。
庭審當(dāng)天,崔志佳早早就到了法院,親眼看著身著囚服的文沫一步步走向被告席,幾天不見,她看起來瘦了一點,精神氣卻還好,崔志佳貪婪地遠(yuǎn)遠(yuǎn)望著她,一眼都不舍得眨。
庭審持續(xù)了整個上午,崔志佳枯坐旁聽席,聽著公訴人怎樣義正言詞地指證他最愛的女人犯下種種無法饒恕的罪行,而文沫的自辯,聽起來絲毫也沒有底氣。案件似乎簡單明了,庭審的一切,從公訴人到法官,都好像心中有數(shù),能決定文沫命運的審判,像是走過場一樣。
直到中午休庭,崔志佳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匆匆離去,一下午都沒有出現(xiàn)。
下午三點十五分左右,崔志佳終于準(zhǔn)備好了一切,他最后深呼吸一口氣,背上背包,站在穿衣鏡前替自己打氣:“崔志佳,你行的,一定要成功!”
拉開門,杭競嚴(yán)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嚇了崔志佳一大跳,因為前不久杭競嚴(yán)剛剛替文沫住了幾天院,崔志佳即使心里著急,還是耐下心來與他周旋:“杭大哥,你怎么來了,找我有事嗎?”
杭競嚴(yán)也不廢話,直接一把扯下他的背包,拉開拉鏈,待看清了包里放著的東西,臉色不善地問:“你這是要干什么?帶著誰遠(yuǎn)走天涯嗎?”
“不然呢?看著她被槍斃嗎?那是我從十多年前開始喜歡直到現(xiàn)在一直喜歡的女人!讓我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做不到!杭競嚴(yán),剛剛你看到的,全忘掉吧!算是幫兄弟個忙了!”崔志佳搶回背包,面無表情地盯著杭競嚴(yán):“好狗不擋道
。”
“看著你也像她一樣做錯事?除非從我尸體上踩過去!”竟是作勢據(jù)理力爭的樣子。
崔志佳抬眼看看表,已經(jīng)下午三點半了,庭審隨時都可能結(jié)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當(dāng)庭宣判,他哪里那個美國時間跟杭競嚴(yán)周旋,文沫被押送回看守所的路上,是他唯一的機會!
崔志佳心下發(fā)狠,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將杭競嚴(yán)讓進屋里,趁他不備,抄起放在博古架上的一只花瓶,將杭競嚴(yán)打暈在地,之后匆匆出門。
下午四點半,崔志佳趕到上城區(qū)人民法院門口,文沫的庭審還沒有結(jié)束,拖的時間越長,崔志佳越有不好的預(yù)感。文沫進看守所的這幾天,系統(tǒng)內(nèi)一直有小道消息不時傳進他的耳朵,b市已經(jīng)很久沒有腐敗警察了,所以文沫的案子一直很受關(guān)注,上面不想讓一個單獨的個案破壞整個公安系統(tǒng)的形象,這個案子,注定會很快結(jié)案,而法院從來沒有這么勤快的時候,都四點半了,庭審還在繼續(xù),唯一的解釋,便是法官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今天一定會宣判。
他半瞇著眼,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過著自己一會將要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要考慮清楚,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之后,他就可以與心愛之人雙宿雙棲了。
等到一大群人從法庭里走出來,崔志佳驀地睜大了眼睛,等這些人都走光了,一輛押運警車才緩緩從法院后面的停車場開出來,崔志佳親眼看到文沫在車上,從自己眼前開過。這才發(fā)動車輛跟了上去。
城區(qū)里絕對不是動手的好時機,車多人多,即使將文沫救出來,肯定也是跑不了的,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他一直穩(wěn)穩(wěn)地跟在押送車后面,直到他們漸漸離開市區(qū),交通漸漸順暢,崔志佳一個加速超過了前車,猛地向右轉(zhuǎn)彎,別住了押送車……
之后一切,怎么一句混亂了得,車上三名警察被崔志佳的催淚瓦斯搞得很是狼狽,而文沫直到坐進崔志佳的車?yán)锶允茄蹨I流個不停。崔志佳開著車一路急駛,到了機場附近的一個長期停車場,換車之后,又開回了市區(qū),將車隨意停在路邊,帶著文沫步行到了一處人員密集的小區(qū),進入其中一間地下室,他才松了口氣。
“咱們先在這忍耐幾天,等風(fēng)聲過去了,再離開b市,之后天大地大,咱們兩個人,哪里去不得。”崔志佳想得挺美,完全沒看到文沫一臉陰沉。
“我哪也不去。如果我就這么離開了,那么這個殺人犯的罪名一輩子都洗不掉。蕭程靈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了,還死得那么慘,不能替她將兇手繩之以法,我死都咽不下這口氣。”
“文沫!你總是這樣,性子太倔,所以才會吃虧。你也不看看,整個系統(tǒng)內(nèi)的人,有幾個相信你真無辜的?他們都盼著趕快結(jié)案把事情掩飾過去,又有誰真正在乎你是不是無辜呢?聽我的勸,咱們遠(yuǎn)走高飛,到一個沒有人認(rèn)識咱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可能。我是被人陷害的,幕后之人知道我被人救走,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定會千方百計找到我,然后再把咱們倆都?xì)⒘恕C髦獩]有出路,絕望女警畏罪自殺,癡情男友生死相隨,我說的對吧?”最后一句,文沫提高聲音沖著門外喊。
“呵呵,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有人從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