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西起天柱山,向東注入東海,貫穿整個玄玄大陸。
洛迦山脈,就位于洛水東部北岸,山勢陡峭,綿延數千里。
小梁山是洛迦山脈外圍一座低矮的山峰。
在小梁山上,一座強盜營寨盤踞,營寨山門兩旁,數面黑色旗幟迎風招展,旗幟上兩個血紅的大字——梁山,大字雖然不是名家手筆,可也能顯露出淡淡的威勢與霸氣,還有一絲絲的血腥氣,展現出一副草莽英雄的氣魄。
梁老虎,梁山盜匪的大當家,武藝精湛,內勁雄渾,氣息悠長,梁山盜匪中第一好漢,為人也十分豪爽仗義。所以梁山盜匪也秉承了這一點,從來不為難老幼,貧苦的百姓,非但如此,還仗義舒財,故此梁山盜匪在這一帶有俠盜之稱。
梁老虎與他兩個結拜兄弟,老二陳沖,老三宋有得共同管制梁山,一起經營了十五年,人數漲到了五百多人,手下兄弟各個身手矯健,糧食充足,馬匹強壯,最重要的,就是兄弟之間感情極深,親如兄弟。在擊退了洛水國幾次圍剿之后,梁山聲勢也達到了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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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在梁山正中的演武場上,除了幾十個值守的兄弟之外,就都聚在了此處,場面極為混亂。
“臭小子們,快上來。”一道粗獷的男聲壓下了現場的雜亂吵鬧,清晰的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中,也使得大家安靜下來。喊話之人三十左右的年紀,身材高大,膀大腰圓,黑漆漆的臉膛,濃密的絡腮胡須仿佛一根根鋼針一般,此人正是大當家的梁老虎。
在大家翹首以待之中,六位十四五歲的少年走到了眾人之前,排成一隊站好。
“孩子們,從這一刻開始,你們已經十五歲了,今天是你們的成年禮,一會兒你們就要上山狩獵了。我給你們兩天期限,兩天之內,必須給我打到一只獵物才能給我下來。”梁老虎喊完之后,停下來看了一眼站在正中,一名身穿麻衣,腰系一張獸皮,手中捧著一把與其身材頗不相稱,足有二三十斤重的后背大刀的瘦弱男童,粗聲粗氣的喊道:“雖然成年禮沒有規定要獵殺什么動物,可是你們要是給我梁山丟人,只帶一只兔子,一只山雀回來,可別怪我打斷他的腿。要是誰能跟老子一樣,獵到一只老虎,等我梁老虎老了,我就把這大當家的位置傳給他。”
那六位少年聽了之后,各個都露出激動興奮的神色,只是剛剛高興一會兒,又想起那老虎張開血盆大口,擇人而噬的樣子,又都畏懼起來,畢竟他們都只是十五歲的孩童罷了。
在洛水國,習武家庭的孩童十五歲就算成年。他們的孩子出生之時,母親就會親自釀一壇糧食酒,有個名目,叫做生糧酒,在孩子十五歲成年之時,父母孩子一同飲下一杯,示意孩子一輩子不愁吃喝,然后孩子必須前往深山,獨自獵殺一只猛獸,而那個孩子獵殺的獵物越兇猛,就證明孩子的能力越強。當然,讓一個十五歲孩子自己進入深山,每個父母都不放心,還是會讓一位高手跟隨,一是保護,二是見證孩子狩獵過程,當然那位保鏢不能是親人,以免過分溺愛,看見孩子受到一點傷害就提早出手。
被梁老虎關注的那名少年雖然瘦弱,可聽到獵殺老虎之后,并沒有想其他孩童一般,生出畏懼之色,反而升起了興奮激動之色。
梁老虎欣慰的大笑一聲,如同簸箕一般的手掌一招,六位婦人各自端著一小碗清冽甘香的生糧酒,走到各自孩子的面前。
其中一位頗為柔弱,看上去好似只有二十幾歲的少婦,雖然一樣穿著樸實簡單,可舉止端莊,氣質優雅,邁著細碎的蓮步,頗有一番官宦家族千金小姐的儀態。這位婦人正是大當家梁老虎的女人,名叫柳清寒,原本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可是十五年前被梁老虎搶到山中,收做了壓寨夫人。起初柳清寒還郁郁寡歡,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可是不久之后就懷有身孕,在誕下孩子之后,也放棄了輕生的念頭,夫妻兩人也因為孩子,變得恩愛有加,柳清寒對于梁辰更是加倍疼愛,簡直到了溺愛的地步。
兩人的孩子就是那瘦弱的青年,柳清寒在生下此子之前一直悶悶不樂,生子之時也是難產,所以生下孩子之后,就再也無法生育。萬幸的是,兩人一索得男,而且孩子出生之時,口中就含有一枚寶珠,里面好似有無數的星辰,因此兩人就給孩子起名為梁辰,視梁辰如珍寶。這件事也算是一件奇事,大家都覺得梁辰日后必成大器,并非池中之物。所以山寨之內各位好漢,對于梁辰都格外的疼愛,視為己出。
柳清寒來到梁辰跟前,把酒遞上,接著先是怒瞪了梁老虎一眼,然后才附身在少年的耳旁,輕聲道:“辰兒,千萬別聽你爹的,你只要上山,打一只山猴野豬下來既可。”叮囑完之后,婦人嬌嫩細白的手掌輕輕撫上孩子的頭頂烏黑的短發,滿是愛憐的神色。
“娘盡管放心,我得到爹爹的真傳,小輩之中哪個是我的對手,就算是那些叔叔我也不怕。”那孩童抬起頭來,看著母親,神色傲然。
“你聽娘的,千萬不要逞強。獵殺老虎太危險,聽娘的,你盡管獵一些山豬回來,獵到山豬也不算丟人。放心,有娘在,你爹不會把你怎樣的。”
“娘,我知道該怎么做,您放心吧!還有,您不要忘了,我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上天注定我是大富大貴之命。”那孩童咧嘴一笑,然后拿起掛在脖子上的一枚寶珠晃了晃。那寶珠有珍珠大小,彷如水晶一樣晶瑩剔透,里面蘊含無數銀色的星點閃動,仿佛夜晚的星空一般。
“這孩子!”柳清寒看到孩子反倒安慰起自己來,知道兒子懂事孝順,不忍自己擔心。見孩子如此懂事,柳清寒不由得更是憐愛,用手輕輕拍了拍梁辰的頭頂,也不在說話,只是從那眼神之中,仍然能夠看出濃濃的擔心。
過了好一會兒,六位孩子的母親才叮囑完畢,各自回到丈夫的身邊,六對父母同樣倒滿了一大碗生糧酒,然后把剩余的生糧酒倒在地上,祭祀天地。梁老虎也來到柳清寒一旁,端起一碗生糧酒,再次發話,“喝了這碗生糧酒,你們立刻就進入深山,我們在這里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梁老虎說完之后,幾位父母紛紛端起酒碗,一揚脖,咕咚幾聲,就喝個干凈。而六位孩子也學著父母的樣子,端起酒碗,喝了起來。酒水乍一入喉嚨,梁辰頓感嗓子胸口仿佛火燒,可不一會兒的功夫,難受的感覺退去,胸口格外的溫暖,說不出的舒坦。再加上今天就是梁辰的成年禮,一張偏黑的臉膛漲得紅彤彤的。
“出發!”在喝完了生糧酒后,梁老虎一聲令下,六個孩子就昂首闊步,向著洛迦山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