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過了少說十分鐘,門外沒啥動靜,連小王的影子都沒有。
我跟寅寅很難熬,我打心里都忍不住罵了,小王這個不著調的,尸庫這里有異常,控制臺上都有顯示,我倆被困,他咋就沒個表示呢
我精神繃得太近了,這種黑暗更是讓我恐怖感不斷增加,我想找點事干,正巧一摸兜,翻到煙了。
我跟寅寅都吸煙,我還遞給她一根,那意思一起吧。寅寅接過煙,我給她點上了,寅寅是真把我當兄弟了,她用手指在我手背上拍了兩下,表示謝謝。
可我們沒吸上幾口呢,尸庫里傳來咔的一聲響,這在如此寂靜的環境里異常明顯。
寅寅咦了一聲,我發現她又有動作了,往我身邊湊了湊。我怕歸怕也不能這么做,不然我倆成啥了,在這練擁抱嘛
我硬著頭皮,既對自己也對寅寅說,淡定,一定是靠墻掃把兒或拖布啥的,一失衡掉地上了。
這借口有點軟,因為尸庫里,有專門儲物間,清掃工具使用完就都放在里面。我知道寅寅也有點不信,她手里拿著電筒不用,我就把它搶過來,對著遠處照了照。
這下可好,光線掃到一個尸柜時,我嚇住了。尸柜開了,還正慢吞吞的往外出呢。
我冷不丁想到的是,尸柜里有啥東西要出來吧
其實我也聽過活死人的例子,有些死尸送到殯儀館后,工作人員發現這還是個活人。但這都是剛送來檢查時鬧出的笑話,也沒聽說人都凍到尸柜里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寅寅忍不住這這的念叨,她平時裝那么強悍,現在這點怪事,把她女人的本性都嚇出原形了。
我知道,再這么耽誤一會兒,尸柜就全開了,我不想讓這情況發生,也不想知道,它全開后有什么后果。
關鍵時刻我上來一股勇勁兒,一把拽住寅寅,說咱倆快點行動,把尸庫推回去。
我倆一前一后跑上了,不過這次寅寅沒跑過我。我先沖到尸柜前。
我這把電筒上面也帶著一個小膠皮套,我把它一下掛腦袋上了,方便照亮,也讓自己能騰出雙手使上勁。
我看到這尸柜里的尸體了,不得不說,它太惡心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應該是病死的,瞪著白森森的眼珠子,嘴巴微微張著,右臉頰上鼓起一個膿包,不知道是腫瘤還是啥
我剛喝完酒,肚子有點翻江倒海了,甚至嗓子眼里冒出一股酸水,也就是我控制力好,不然哇的吐一口,立刻就能給這老頭洗洗臉。
我強忍著往咽了一口唾沫,算是把嘔吐感給壓下去了。我也讓寅寅千萬別往尸柜里看,又叫著她一起用勁。我能感覺到,尸柜上有股很大的阻力,不想讓我們把它推回去。
但我跟寅寅真玩命了,我最后身子都傾斜了,有種纖夫的感覺,用肩膀頂著尸柜。我們一點點的,終于把它弄回去了。
隨著咔的一聲響,我整個身體一松快,還立刻拄著大腿大喘氣。我是想稍微歇一會兒,沒想到突然間有東西摸了我腰一下。
這把我弄的一哆嗦。我一扭頭,發現是寅寅。我心說她摸我干啥說句話不行么
寅寅沒注意這么多細節,她看我瞅她,又指了指小辮子那個尸柜。
我明白,那尸柜還是關上比較好。我招呼寅寅一起湊過去。
這尸柜橫面不大,我倆全推它有點擠得慌,我就故意讓著寅寅,雙手都往邊上靠。但這次推了一會兒時,我手禿嚕了,一下滑到尸柜里面了,還巧之又巧的碰到小辮子的臉了。
正常死尸都有點局部干燥,尤其臉和嘴唇這里,我這一碰,反倒覺得他臉上有點粘,稍微有點出油的感覺。
我納悶了,心說這是咋了而且也隱隱想起來那股怪怪的大鼻涕了。
寅寅看我偷懶,她念叨一嘴,我也知道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又忙活起來。
我是幾乎消耗了一半的體力,才又把小辮子的尸柜搞定。但沒等喘口氣呢,咔咔兩聲,分別在我一左一右的方向傳出來。
寅寅怕的嚶了一聲,我是急忙來回扭頭看看。難以相信,又有兩個尸柜開了。
我心說這他媽到底是個啥我跟寅寅在玩打地鼠嘛
寅寅有個想法,說我倆分別開工吧。我覺得不妥,因為這么一來,我倆每人推一個尸柜太費勁了,也很有可能就此推不回去。
我取舍一下,又拽著寅寅往左邊跑,想先把這個搞定了。
可來到尸柜前一看,我有點愣,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我心說這里是原本就該這樣還是有什么東西已經跑出去了呢
寅寅這次也忍不住看了看,她跟我想一塊去了,還四下看看,想找到躲到哪個角落里的死尸。
電筒在我腦袋上,我不可能完全配合她來回扭頭照亮,這么稍微一耽誤,我看著別處時,聽到啪一聲響,寅寅還嗷了一聲。
她跟瘋了一樣往回退,伸手往脖子后面抓。我也不知道發生啥了,也不敢盲目沖過去幫忙。
我就看著她,心說難道是鬼上身了但寅寅最后抓了個東西,往遠處一撇。
我瞧仔細了,是個黑貓,估計是事先爬到柜架上去的。這也正常,外面天冷,黑貓躲到這里過夜。
我想跟寅寅說別怕,誰知道她扛不住了,腳步踉蹌的走了一步,一下撲到我懷里暈了。
我看著這個睡美人,一時間愁壞了,心說早不暈晚不暈的,這時候尥蹶子。這還沒完,沒多久咔咔聲繼續響起。
我順著看了看,覺得這些尸柜是全要開了。
這什么概念一群死尸要整體出來開會我和寅寅意外標,成了參與會議的陪客么
我覺得這里真待不下去了,一把將寅寅背起來。我想到一個地方,就是尸庫的儲物間,那里咋說也算是屋子,有個門能擋一擋。
我按照印象嗖嗖往那里跑,也好在這里沒門鎖,我一扭把手就開了。
我頭次來這種地方,有點陌生,用手電照了照,發現有個衣柜,我先把外面的門關上,又把衣柜打開。這里全是亂七八糟的工作服。
我隨便找幾個大件往地上一撲,又讓寅寅躺上去。我擠在一旁坐下來。
這期間我好像聽到門外有動靜,貌似有腳步聲,還越來越近。
我不知道啥玩意過來了,但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啊。我是沒啥武器,這儲物間里,除了拖把就椅子,也只能勉強算是個家伙事吧。
我覺得用它們威力不夠,又一下想到寅寅剛才回警局時,好像帶了個電棍,別再腰上了。
我就一邊盯著門口,一邊往她腰上摸。只是我這一下子有點誤差,當不當正不正的摸到她雙腿之間了。
我當時還尋思呢,心說這是哪啊扭頭一看,心說壞了,趕忙往上移了移。
等把電棍拿到手里時,腳步聲停到門口了,似乎要推門。
我忍不住了,把電棍打開試了試。只是我一個技術警,平時沒接觸到這些東西,電棍拿反了,這下一倒好,啪啪啪的電花差點把自己電住。
我本能反應之下,一把將電棍撇了,落地發出當的一聲響。這也給門外那位提醒了。
它把門打開了,還探個頭往里看。我腦門嗡嗡之響,只知道壞了,它沖進來了。
我雙手沒武器,又想站起來。可是腦袋上面就是衣柜,柜門微微開著,我沒留意,一下子磕上了。
這把我疼的,捂著腦袋哼哼。
門外有人哈哈笑了,還拿個手電對我照了照,問了句,冷哥,你干嘛呢
我看清了,這是小王,一時間心里跟打翻調料瓶子似的,都不知道啥滋味了。
小王也懂事,又不笑了,快點走過來,把我扶起來,解釋說殯儀館變壓器上回沒修好,剛才又壞了,整個全停電了,他知道我倆還在尸庫呢,正巧這里有小門,他就從這進來找我倆了。
隨后他看著衛寅寅,問了句,寅姐這是咋了
我覺得他是明知故問,但也說明他聰明,不然傳出去,倆警察被困在尸庫,還嚇暈一個,以后怎么混公安口
我編個瞎話,說寅寅累一天,又喝點酒,酒勁上來睡著了而已,我本想掐人把她弄醒,后來一想,算了,別當著小王這么做了。
我又背起寅寅,跟小王出了尸庫。這期間我問了幾個事,原來這里一停電,大鐵門就自動下落,尸柜也會自動彈出來,這算是一個程序上的漏洞,只是殯儀館幾乎沒停過電,就沒調整,一直這么湊合用。
我算被停電給坑了,但也突然來個想法,心說難道我家鬧鬼,也有啥類似的原因么
我是沒心情更不敢抹黑去尸檢了,就跟小王告別,背寅寅上了車,又一番忙活,她終于醒了,我把大體情況念叨念叨。
寅寅也氣的罵了幾句,還說真倒霉,褲子都弄臟了。
我是沒敢接話,其實這一晚來趟尸庫,也并非沒有收獲,小辮子尸體的詭異,尤其他臉上油乎乎的,讓我知道,寅寅分析對了,這小辮子跟歌手的死,一定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