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粉色的花苞慢慢的綻放開來,一抹美麗的粉紫色花蕊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如夢似幻,有虛渺的琴聲伴奏,便令人視覺同聽覺一起沉醉而去。
直到那朵花蕊隨著梨花花苞移動起來,眾人才知道那竟然是一個人。只見那人身姿婀娜,穿著輕紗舞衣,仿若梨花仙子從天邊墜落一般,讓在場的人都看呆了。
就是容詞這個在現代見多識廣的人,看見這幅場景,望著那漫天飛揚的綢帶,也忍不住少女心狠狠的泛濫了一下。
靜若游龍,翩若驚鴻,所有人都沉醉在眼前的這一副美景之中。不錯,榮嬉營造出來的景象,已經不單純是跳一場舞這么簡單了,而是仿若將整個大殿都化作了一幅畫一般。
“這個榮嬉,還真是有點本事。”看呆了的裴氏,半響才反應過來,不冷不熱的低聲嘲諷了一句。榮嬉作為家中的嫡女,又深受榮德海的喜愛,裴氏縱使是討厭她總是搶了自己女兒的風頭,也無可奈何。
畢竟,榮嬉在榮府中的地位,遠遠要比容詞高的許多。
故而,被舞蹈給震撼了一把,心中還憋著氣的裴氏只能夠將容詞作為出氣筒,皺眉道:“你看看你大姐,再看看你自己,同一個娘胎里面出來的,竟然生了兩樣的人。”
容詞懶得跟她爭辯,不冷不熱的反嘲諷了回去,道:“也是,我也想問問母親,怎么同時父親的女兒,三妹妹比之大姐,這可就……”
“你說什么呢?”裴氏立馬就炸了。
容詞淡淡一笑,端起桌案上面的杯子喝了一口小酒,沒有說話,又將目光轉向了場中的舞動著婀娜舞姿的榮嬉。今日晚宴上面一舞,想必,榮德海和榮嬉又離自己的目的近了一步了。
果然,舞蹈結束之后,眾人才沉浸在方才的畫面當中,皇后更是不假辭色的贊賞道:“榮家竟教出了一個這樣蕙質蘭心的好女兒,這榮丫頭的舞姿可是讓本宮都驚呆了啊!”
“榮嬉不敢居功,只要能夠博得皇后娘娘一笑,就是榮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榮嬉笑得一臉的謙虛,乖巧的站在皇后娘娘的面前,那穿著舞衣,小露香肩的模樣,就是下面的一干女眷看著都覺得我見猶憐,更何況若是太子在這里。
容詞搖了搖頭,倒是有點提自己這個大姐可惜了,憑借她今日如此出彩的舞姿,若是太子在這里的話,恐怕,早就被俘獲了。不過現在看樣子,能夠得到皇后娘娘的歡心,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若是皇后娘娘喜歡的話,榮嬉愿意天天給皇后娘娘跳舞。”榮嬉眉眼溫順,乖巧柔弱的看著皇后。
果然皇后已經笑得合不攏嘴,連忙拉起榮嬉嫩白的手道:“好孩子,那可多無聊啊,不過你若是多陪伴在本宮的身邊,本宮倒是樂意的很呢!來,這個玉鐲子本宮賜給你。”
“娘娘,這……使不得啊……”
皇后娘娘戴在身上的貼身首飾賞給別人,這可不是一般的殊榮啊,榮嬉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個玉鐲子不能讓她亂了方寸,這里有這么多雙眼睛,自己更加應該謹小慎微。
說不定,這
也是皇后娘娘對自己的考驗。
想到這里,榮嬉恭恭敬敬的雙手放在前面,伏跪在地上,誠心誠意的道:“娘娘,榮嬉能夠憑借自己的才藝博得娘娘一笑,為娘娘分憂,已經是榮嬉莫大的榮耀了,怎么還敢要娘娘的貼身之物。”
方才她所想的確實不錯,皇后將鐲子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有許多的人眼紅了,方才她們看得真真切切,那玉鐲子的質地極好,溫潤而剔透,想來最是養人,必定價值不菲。皇后娘娘在這個特殊的階段,若是將東西賞賜給了對方,若是說沒有什么隱含意義的話,恐怕 沒有人會相信。
眼見后面的女眷都急紅了眼,待到榮嬉自己拒絕了之后,眾人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二品官員的女兒,也敢在宴會上面討巧賣乖。”
人群之中,有一道極其小聲輕微的女聲從后面傳了出來。榮嬉正好伏跪而起,將對方那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頓時身形一僵,心中浮現起一絲尷尬。
不錯,若是論出身,這里,她確實之恩能夠算的上是一般般,根本不是最上佳的人選。
方才心中升起的希望,此刻無端端的熄滅了一點點。
“罷了,你這孩子,不過是本宮的一點獎賞之物,看著你合本宮的眼緣,便贈與你了,可別再拒絕了。”皇后微笑著道。
榮嬉一震,驚懼道:“臣女惶恐,皇后娘娘賞賜,臣女不敢說拒絕的話出來。”
“這便是了,”皇后娘娘伸手將對方拉了 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后面的人方才在那里嚼舌根子,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看起來非常的和藹可親:“你這孩子,賞賜你一點東西,你非不要,本宮這也是逼不得已才對你露了兇臉,你不會放在心上吧?”
“臣女惶恐,臣女不敢。”榮嬉連忙低頭,乖乖的接過了玉鐲子,然后任由皇后將其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面。
大紅色的丹寇在皇后的指尖末梢飛揚,陪著溫潤純粹的玉鐲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卻又帶著隱隱的榮耀之色。
榮嬉有點呆愣的看著那玉鐲子。
“好了,跳舞你也累了,快下去坐坐。”
“謝皇后娘娘。”
對方下來的時候,都有一點神情恍惚。只待容詞淡淡的沖她一笑,道:“恭喜姐姐得償所愿。”
“妹妹說笑了。”見著容詞的臉,榮嬉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此刻自己再也不是面對皇后娘娘了,方才在皇后面前的那一關已經過去了。
想到這里,榮嬉精神一震,又恢復了平常那一副清凌凌的樣子。
“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真是丟人。”
旁邊,裴氏毫不留情的諷刺著。
容詞淡淡一笑,沒有放在眼中。
方才她若是不及時提點榮嬉的話,只怕現在對方已經失了分寸。看來就是再淡定不過的大姐,面對太子妃這件事情上面還是頗為上心的。
大齊皇帝年事已高,諸位皇子早就蠢蠢欲動。這皇位也并非一定是太子的,榮家這步棋下的似乎
有點早了。
容詞對這些都是沒有興趣,伸手捏了一塊桂花糕津津有味的吃著,這宴會上面,其他的東西她不喜歡,可唯獨這些手工制作的糕點,一塊塊都細致的不得了,最是戳中了她的饞點。
有了榮嬉如此精彩的節目當先,之后再有誰表演都不過是些泛泛之輩,完全不能和方才相提并論。漸漸的,眾人看得都有些乏了。
這時,有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從位置上面站了起來,俏生生的聲音宛如一只黃鸝鳥一般飛過眾人的耳邊。
“皇后娘娘,臣女有個不情之請。”
“哦?”方才暗暗打了一個盹兒的皇后娘娘睜開眼睛,漫不經心的看過去道:“是李尚書家的嫡長女悅兒啊,什么不情之請,但說無妨。”
李悅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想著低頭美滋滋的吃著糕點的容詞看了過來,像是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一樣,她忽然抬起頭來,正好和李悅兒四目相對。
對方立馬轉開了眼睛。
“皇后娘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壽康宮門前受容詞欺負的陰影太深刻了,李悅兒竟然不敢跟容詞對視,將心中莫名的心虛給壓下去,她連忙笑道:“臣女有個介意,方才看了榮嬉姐姐的舞藝,悅兒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對著聽著的容詞在心中冷笑了兩聲,方才諷刺榮嬉的那個聲音明明就是她發出來的吧,現在竟然又是這般虛偽的嘴臉。
連頭都不愿意抬起頭看這種人兩眼,容詞繼續吃糕點。
這個該死的榮鴉竟然敢忽視自己?!
李悅兒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微笑著說道:“臣女想來,榮嬉姐姐既然如此厲害,那么榮家的女兒想必都有過人之處,今日正好榮鴉妹妹也在,不如就請榮鴉妹妹出來表演一番?”
“榮家二小姐?”皇后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視線向容詞這邊轉過來,用看似溫和的聲音道:“既如此,榮二小姐可有才藝?”
被點名的容詞無可奈何,只能放下手中的糕點,抬起頭來抱歉的行了一個注目禮,道:“回稟皇后娘娘,臣女……”
“哼,一個寺廟里面出來的次女,能夠有什么才藝?”
“難道是誦經,或者是抄寫經文,還是挑水敲鐘啊……”
“哈哈哈,妹妹你這話說的可真是有趣。”
“有趣?”
身為當事人的容詞面對那些個毫不遮掩的嘲笑聲,以及滿滿的惡意,可是半點都沒有覺得有什么有趣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裙擺,而后淡淡的站了起來。
“怎么,榮鴉妹妹,你可有什么才藝?”
李悅兒的眼神得意而解恨,方才在壽康宮前讓自己那樣沒有臉面,還被六皇子教訓,現在她都要一一還回來。一個區區二品官員的女兒,夫婿還是半點前途都沒有的六皇子,如此低賤之人,自己想要作弄對方,就是皇后都樂見其成。
容詞冷笑,方才還無害的視線漸漸變得銳利了起來,目光淡淡的掃過宴會上面那一張張充滿諷刺的臉,而后道:“才藝而已,我自然不會叫李姐姐失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