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榮晴這幅膽小如鼠、正襟危坐的樣子,容詞都忍不住心底裡面的笑意。而對方雖然對容詞有諸多不滿,被她這麼一嚇,一路上都不敢說什麼了,溫順的如同一隻小綿羊一般。
馬車行駛過一段時間之後,榮晴實在是閒的無聊,便伸手將車廂的簾子給撩了起來,一雙眼睛一邊暗暗的瞪著瞇著眼睛養(yǎng)神的容詞,一邊看著馬車外面的情景。
忽然,她眼睛一亮道:“前面有一個公子哥,生的好俊俏啊!天吶,那……那是太子殿下啊?”
端顯?
容詞合上的眉眼悄然睜開,視線透過簾子的縫隙往外面看去。
只見一個藍衣男子站在路邊,身邊跟著一個護衛(wèi),手中搖著一柄摺扇,頭上插著一根簪子。整個人風(fēng)度翩翩,如同畫裡走出的少年郎一般。
若不是不仔細看對方眼中那股天生的天家貴胄之氣,容詞還真的會以爲(wèi)這是京都的世家公子。
“果真是太子!”榮晴拍手道,方纔的恐懼被沖淡了不少。她興奮的猜測:“太子殿下一定是知道今日大姐會出去賞花燈,所以這才專門出來的和我們一起的。”
說著,那邊的太子卻彷彿心有所感的一般視線向這邊看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容詞的錯覺,當(dāng)端顯的視線落在自己這輛馬車上面的時候,對方好像露出了一個頗具“風(fēng)情”的笑容來。
正好接受到這個眼神的容詞眼角一抽,連忙移開了視線。
早知道太子要來,她說什麼也不會答應(yīng)太子的請求的。
果然,像是要驗證榮晴的話一般,太子的視線在兩輛馬車中間轉(zhuǎn)了轉(zhuǎn)之後,便立馬擡腳向著容詞這邊的馬車走過來。
“太子殿下竟然過來了!”榮晴高興的不行,就差沒有拍手手舞足蹈的叫好了。她捧著臉,眼冒桃心道:“難道說,太子殿下不是衝著大姐來的,他是衝著我來的?”
容詞的嘴角抽了抽。
當(dāng)初還以爲(wèi)她這個三妹對孫子敬有多一往情深,這才鋌而走險陷害自己,如今一看,她實在是小瞧了花癡的博愛能力了。
不過,端顯英俊瀟灑,又是天家貴胄,地位貴不可言,將來若是不出意外就是大齊最尊貴的人。這樣的一個男人,也難怪有衆(zhòng)多女子對他眼冒桃花了。
只不過,容詞卻是不好這一口。
就像是那天在宮裡面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他僅憑片面之詞就相信自己欺負榮嬉。不管是那天在天牢裡面,他爲(wèi)了救自己耗費了多少的心力,這個恩情她記在心中,可是卻不會因此就對對方產(chǎn)生男女之情。
容詞微微沉吟,她此刻倒是不必可以躲避,因爲(wèi)待會榮嬉一定會下來將對方給攔下。
果然,見著端顯竟然往後面的馬車上面走,榮嬉立刻就坐不住了,連忙從馬車上面下來,走到端顯的面前盈盈一拜道:“太子殿下,臣女拜見太子殿下。”
“哦,榮大小姐啊,”太子的目光依舊在後面那輛馬車上面流連,見著榮嬉也只是草草的掃過了對方一眼。榮嬉見對方這心
不在焉的樣子,臉上立刻便有點難看,好在她早就將情緒收放自如,不過一會兒,便溫柔的道:“太子殿下,二妹和三妹都在後面的馬車上面。”
見端顯一聽見這句話,便想直接推開自己過去。
榮嬉的眼中劃過一抹冷意,快的看不見。她多番煞費苦心,太子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可是偏偏,容詞竟然能夠吸引太子的目光,難道光憑一張臉蛋嗎?
她快步上前,牽住端顯的手,而後道:“太子殿下,二妹和三妹已經(jīng)在馬車上面,後面的馬車太小,殿下恐怕不好上去,不如和臣女來前面吧。”
經(jīng)她這麼一提醒,端顯才發(fā)現(xiàn)後面的馬車確實要比前面的小了很多,而且已經(jīng)坐了兩個人,自己再上去,似乎真的有點擠。
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子殿下自然不會憋屈的窩在裡面,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受了榮嬉的建議,往前面坐上了對方的馬車。
隨行的護衛(wèi)也跟在了對方的馬車之後。
榮晴本來還盼望著端顯能夠坐在這邊來呢,這馬車這麼小又這麼擠,若是路上車輪子再碰上一個什麼小石頭,馬車一個顛簸,自己順勢摔進太子殿下的懷中,那……四目相對,豈不暗生情愫。
她又被自己的幻想弄得眼冒桃花了。
“大姐分明就是故意的,方纔太子殿下明明是想要來與我同坐的,沒有想到大姐竟然和我一個妹妹搶,真是不害臊!”榮晴憤怒的說著,忽然想起馬車上面還坐著容詞,早先自己還諷刺過容詞去勾搭太子殿下,難道說,太子殿下是來找容詞的?
她看了一眼容詞的臉,又從馬車邊上掏出一面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左看右看,這才放下心來。
容詞那一身素淨(jìng),窮酸的不得了,哪像自己嬌豔的如同一朵小花一般,方纔太子殿下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纔到後面來的。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全然沒有注意到邊上的容詞嘴角已經(jīng)抽到不會動了。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馬車慢慢的向鬧市中行駛而去。
據(jù)說這個花燈節(jié)在一年一次,每年的七月十五都會有人在河邊放花燈,以祈求遇見情投意合的心上人。人羣多的地方,還會有猜燈謎,做花燈之類的遊戲。這一天就相當(dāng)於現(xiàn)代的相親節(jié)日,很多未婚的世家公子或者是小姐都會出來,以求能夠遇見心上人。
當(dāng)然,出來湊熱鬧的也不少。
故而,等在一行人下了馬車走在路上的時候,整個京都鬧市的街區(qū)已經(jīng)是被人羣圍得水泄不通。
“小姐,這花燈會還真是好玩,”青衫興奮地拿著一個蓮花小燈籠,臉上的表情美的不得了。她從小就生活在黃玉關(guān)外,終日和風(fēng)沙大漠爲(wèi)伍,後面才被端世子帶回京都,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熱鬧的場景。
本來興趣缺缺的容詞也被勾的有了幾分興趣,笑道:“這有什麼好玩的,我?guī)氵^去猜猜燈謎。”
旁邊的端顯淡淡一笑,從她的頭頂下面解下一隻燈籠,脣角微微揚起的一抹笑道:“既然郡主想要猜燈謎
,不如來猜猜這個。”
說完,將手中的寫著謎語的燈籠放在她的面前。
聽見對方竟然喚自己郡主,容詞有點炸毛。這個端顯怎麼總是跟一頭牛一樣,我行我素,見榮嬉和榮晴都被其餘的花燈給吸引了過去,沒有注意到這邊,容詞慶幸了一下,憋著氣咬牙道:“叫我榮鴉。”
說完,她也不管端顯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擡眼就去看那花燈上面的謎語。
“有跟不著地,綠葉開白花,到處去流浪,四海處處家。”青衫將謎語給唸了出來,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深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還未說話,邊上的容詞已經(jīng)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浮萍。”
青衫眼睛一亮,道:“對啊,浮萍是浮在水面上面的,自然就是有跟不著地了。小姐,你好聰明啊!”
容詞淡淡一笑,這謎語確實是沒有什麼難度的。她興趣缺缺的轉(zhuǎn)身,沒有想到端顯竟然伸出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幹什麼?”怕被榮嬉兩人發(fā)現(xiàn),她只能夠壓低了聲音,忌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在花燈紅色紙張的映襯之下,對方的半邊臉也帶了一絲紅暈,彷彿抹了女人用的胭脂一般。端顯低低的笑道。眼中充滿了勢在必得。
“容詞,你以爲(wèi)自己這一次還能夠逃出我的手掌心嗎?不管是正妃,還是側(cè)妃,總之,你必定是我的女人!”
容詞沒空理他的自信,翻了個白眼,道:“太子殿下,我是未來的六皇子妃,你注意一點。”
“六皇子妃?”端顯陰沉的笑了,冷聲道:“我想要得到的女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就算你是父皇的女人都一樣!”
“噗!”容詞著實被雷到了。
好在端顯向來高人一等慣了,這麼說也只是爲(wèi)了通知容詞一下。說完之後,他便若無其事的放開了自己的手,將手中的花燈遞給了容詞,溫柔的道:“這是本殿送給你的花燈,希望你好生保護。”
容詞:
說完這句話,端顯便雙手負在背後,一臉春風(fēng)得意的走到榮嬉她們那邊去了。
“小姐……”青衫鬱悶的看著容詞。
“走了走了,”容詞拍掉了胳膊上面的雞皮疙瘩,心中想著,自己待會兒一定要找機會甩掉他們幾個。不然若是再呆久一點,自己遲早會受不了的。
下定了決心之後,趁著人亂,下一刻,容詞提著花燈桃之夭夭了。
看花燈什麼的多無聊啊,她還沒有看過古代的花樓呢!容詞心中竊喜,聽說這京都中有個著名的清倌,正好自己閒著沒有事情,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的去見識一下。
“青衫,我問你,京都的竹雲(yún)樓在哪裡?”
“啊?小姐,你……”青衫驚恐的看著她,道:“小姐,你可是未來的皇子妃啊,這要是讓人給知道了……”
天吶,誰能夠告訴她,小姐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啊!
“皇子妃又怎麼樣,端君陌不是早就不管我了嘛。”容詞無所謂的說道,話裡面有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賭氣成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