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雨是一個商人,他是司空家族的人,天生就長著一副權(quán)衡利弊的頭腦,做一切事情之前都要先想一想,這件事到底能得到什么利益?在結(jié)交一切人的時候,也都會提前想好,這個人能為自己帶來什么,而自己需要付出多少。
許多人不知道的是,他其實是司空家族的嫡系子弟,雖然在偏遠的楚國執(zhí)掌風雨商會,但是他在家族中的身份并不低。
因為一些原因,他需要從楚國這個小小的地方開始,一步一步的證明自己的能力,重新奪回在家族中應(yīng)得的一切。
所以他在楚國做的每一件事,都經(jīng)過精心的布局和籌劃,包括結(jié)交也無恨在內(nèi)。
認識月無痕之初,他更多是看中了月無痕能給他帶來的巨大和長久的潛藏價值,以及月無痕這個人和圣羽神君的關(guān)系。
兩人之間,其實是利益大于一切。
然而不知為何,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在,他為月無痕所做的這一切,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一個合作伙伴該做的。甚至,也遠遠超越了朋友的關(guān)系。
特別是這一場御魔戰(zhàn)場之行,作為一個商人來說,他失去的太多,而得到的幾乎沒有——他幾乎連自己的性命都要丟掉了。
然而在瀕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為什么自己做了這一切看似非常“糊涂”的事情,卻一點后悔的意思都沒有呢?
他明白了,他是愿意把一切都獻給那個人的。
現(xiàn)在那個人就在他面前,雖然只是半透明的狀態(tài),但是她的音容笑貌都是真實的。他重新見到了她,經(jīng)過這樣一場艱難險阻和生死離別之后,能重新見到她,就是世間最最幸福的事情。
她命令他快點好起來,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想,照她的意思去辦。
快一點好起來……司空雨心中無比踏實的,沉入了空靈的修煉狀態(tài)。
——“……只要你活著,我可以用命去換,用一切去換。”
月無痕聽到了這句話之后,著實愣怔了一會兒。
這句話所包含的心意和情意,所包含著沉重的分量,她清楚得很。她從來沒有想過,司空雨會說出這樣的話,對她產(chǎn)生這樣的感情。
然而事實就擺在面前,司空雨幾乎為她而死。
月無痕沉默了半響,看著司空雨靜靜地躺在冰冷的石頭上努力用功,她心中感到一陣酸澀。
“司空雨,你可一定要好起來,活過來!”
月無痕無聲地為他加油。
半透明的現(xiàn)身狀態(tài)維持不了多久,她現(xiàn)在的功力還不夠,所以很快就又變成了透明的狀態(tài),誰也看不見她。司空雨在這里用功,她便轉(zhuǎn)過身去,飄到魔閻宙那邊看情況。
魔閻宙已經(jīng)再次了身,并且出現(xiàn)在那個紫神殿的神職人員面前,正在折磨他。
魔閻宙的折磨可不是光身體上的折磨,而是身體和精神雙方面的攻擊,紫神殿的那個人本來就已經(jīng)快被月無痕沖擊成白癡了,現(xiàn)在則是更加痛苦,幾乎已經(jīng)是一個活死人的狀態(tài)。
果然,魔閻宙說會讓他比死了更難受,是真的。只是魔閻宙還留著他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而這個家伙騎來的那頭巨大的魔獸,原本披著金色的披風,看起來威風凜凜的,現(xiàn)在卻像一只剛出生的小奶狗一樣,默默的趴在旁邊,將自己縮成一團,生怕魔閻宙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似的,掩耳盜鈴,看上去一點要保護主人的意思都沒有。
“獸如其人。”月無痕默默鄙視。
這神職大人帶著的魔獸,也是個軟骨頭。
魔閻宙所用的刑罰很殘酷,那個神職人員看上去很可憐,但是月無痕一點兒都不可憐他,心中只覺得解恨。
這個家伙將司空雨傷成那個樣子,月無痕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也難消心頭郁結(jié)。
“還給他留著一口氣,是要讓他嘗嘗更多的苦頭嗎?”月無痕飄到了魔閻宙的身邊,在意識中和他溝通。
魔閻宙的回應(yīng):“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月無痕問。
魔閻宙繼續(xù)折磨著那個人,隨口道,“等一下你便知道了。”
夜色濃重,空曠的荒野上,冷風嗖嗖地吹來吹去。天上的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掉了,陰云慢慢散開,一塊一塊的飄在夜空里,看上去像是難看的疤痕。
月無痕帶著疑惑靜靜地等了一會兒,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情況。實在等得心亂,她就飄到了那頭魔獸面前,驅(qū)策著它來鍛煉自己的精神力。
“魔閻宙,為什么我的實力明明還不夠,卻能夠?qū)Ω哆@個實力強大的神職人員?”
她一邊擺弄著魔獸,一邊問道。
魔閻宙輕嗤了一聲,很是不屑的語氣,“誰說你實力不夠?”
“可我……”月無痕不解。
她在和這個神職人員戰(zhàn)斗之前,明明只能夠驅(qū)策五級左右的魔獸而已,還遠遠達不到這么高的水準。
魔閻宙冷哼一聲:“你如果把膽子放開些,早就不是現(xiàn)在的水平了。”
“那么我……”
“你會比現(xiàn)在更強。”魔閻宙說。
月無痕凝神靜思。魔閻宙的意思是,因為她的膽子太小了,所以自己束縛了自己的實力?
如果她徹底釋放自己,難道……能夠早日達成目標嗎!
月無痕因魔閻宙一語,突然進入了一種頓悟的狀態(tài)。
這些天來因為她的死亡,虛無的狀態(tài)其實真的讓她隱隱感到害怕,膽怯是從靈魂深處散發(fā)的。她說話做事乃至修煉時,其實,都難以揮去這層恐懼——怕自己會徹底消失的恐懼。
她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完成,太想要活過來,然而越是如此,恐懼便越是深埋。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可魔閻宙的話,就像解開了她心靈枷鎖的鑰匙,一下子讓她醍醐灌頂般地清醒過來。
是啊,怕什么,放膽去戰(zhàn)斗,放膽去做事啊!畏首畏尾而影響了戰(zhàn)斗力,這不是她的作風。
月無痕回憶自己攻擊那神職人員時的感覺,努力將那種忘我的狀態(tài)記在心中。
嗯?魔閻宙詫異,偏頭看到月無痕周身忽地散發(fā)出淡淡的金光。
這個丫頭,怎么在此時突然開始進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