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實無華的一句話卻硬生生地讓依凝紅了眼眶,一時間她竟然無法再說什么。
小野貓變得乖巧溫順無比,蜷縮著窩在他的懷抱里,再沒有聲響。
其實,她也想臭臭!從臭臭出生,她沒有離開過他,今晚,她只有摟抱著凌瑯以解思子之苦。
凌瑯圈抱著依凝,嗅聞著她身上沐浴液的香氣,微微闔起星眸,嘆道:“什么時候,你和臭臭能日日夜夜地陪在我的身邊!”
看到梁峻濤懷抱愛妻嬌兒,他很羨慕。一個男人,事業(yè)成功與否是一方面,婚姻同樣重要。只有兩樣俱全,才稱得上意氣風發(fā)。
事世無常,命運喜歡捉弄人,誰能想到當初的假離婚會弄到今天進退維谷的境地?
為了她和孩子,他盡力了!
疲憊地擁著她,他竟然喪失了欲望,只想這樣緊緊抱著她,汲取溫暖和力量,在她溫馨的氣息里入眠。
依凝心疼地攤開掌心,輕撫他緊鎖的眉心,卻無法給他一句安慰的承諾。
她不知道自己跟凌瑯會有何結(jié)果,也不知道他們將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局。
楊陽是她心里的傷痛,只要想起他,她便羞愧難當。
北京之行,是她給自己最后的美好快樂,容許最后一次放縱。哪怕背負沉重的道德枷鎖,她都不想放開身邊的這個男人!好留戀他,好留戀。
第二天,凌瑯帶著依凝去北京的各個景點游玩,兩人手攜著手,親密無間像一對熱戀的情人。
路遇賣花的老奶奶,笑著對凌瑯說:“小伙子,買支花送女朋友吧!”
女朋友?依凝挽起唇瓣,卻沒否認。
凌瑯讓依凝從花籃子里挑選幾支花,依凝端詳許久,沒有挑選玫瑰,而是挑了兩只百合。
百合,百年好合!喻意美好,但愿成真。
給了賣花的老奶奶一張紅鈔,示意不用找了。老奶奶欣喜非常,對凌瑯感激地道:“小伙子,祝你和女朋友早日修成正果,恩愛到白頭!”
“謝謝!”凌瑯紳士地對老奶奶道謝,挽著依凝的纖手,兩人繼續(xù)游逛。
沒有保鏢隨從,沒有豪車相送,他們像普通的情侶一樣,吃著路邊的大排檔燒烤,買著地攤貨,欣賞沿途的風景,其樂融融。
“瑯,真希望時光可以靜止!”依凝眷戀地擁抱著身邊的男人,無法想象再次失去他會是多么痛苦。
“等回去,我會處理好楊陽的事情!”凌瑯感受到依凝對他的愛,很欣慰。
都怨楊陽那個障礙物杵在他和依凝之間,如果擱以前,他肯定會一槍崩掉這個礙事的麻煩。可問題變得越來越棘手,他不能再隨心所欲地行事,必須要顧忌到依凝的心情。
依凝嚴肅地阻止他:“楊陽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也沒有資格強迫他去做檢查!他的事情由我來處理!”
生怕上次的悲劇再次重演,她不要楊陽有任何的閃失。如果楊陽真得不想去檢查,她不會勉強他。
她會陪著他,讓他慢慢冷靜下來,直到他自愿去做治療!
不到長城非好漢,此時此刻,依凝和凌瑯雙雙對對地站在長城上,極目遠眺,眺望著山脈蜿蜒和壯麗的千年奇跡。
如此宏偉的超級建筑物震驚世界歷史,超越了人力的極限,卻又出自人力所為,不得不說,古人的智慧和耐力并不遜于現(xiàn)代人。
站在長城上,每個人都變得如此渺小,心情空曠,煩惱也變得輕如羽絮。
“快看!”依凝對凌瑯喊道:“那里有一株紫羅蘭,好漂亮啊!”
凌瑯順著她的指點望去,果然,在城墻外面大約三米深處,有一株孱弱的紫羅蘭,迎著秋風的涼意,搖曳生姿。
紫羅蘭本身并沒有多美,但在這種千里石壁的荒涼背景映襯下,竟然令人覺得那抹淺紫美到驚心動魄。
依凝凝視著那株孱弱的小花,專注地打量著欣賞著。“我從沒有見過這么美的紫羅蘭!”說著,她拿出了手機準備拍照。
抬起頭時,卻發(fā)現(xiàn)凌瑯已經(jīng)攀上城墻沿準備跳下去。
“啊,狼狼,你要干嘛?”依凝顧不得拍照了,她趕緊喊住凌瑯。“你傻了,要尋短見嗎?”
城墻外是陡峭的山谷,掉下去不摔死估計情況也不會很樂觀。
凌瑯不答,只對她做個安慰的手勢,示意他沒事。然后他頎長的矯軀像蛟龍般靈敏,游走在墻壁外面。
為了攀登長城,今天他穿著休閑登山鞋,倒是很適合攀爬,不過九十度的城墻早就超越了人體的極限,人類沒長翅膀,怎么可能飛到墻外?
“狼狼,你上來!”依凝嚇壞了,她探出身子想抓住男子,可對方太靈活了,像壁虎似地沿著墻壁滑下去。“狼狼,狼狼,你傻了?想不開!”
他要尋短見嗎?依凝真不知道他的大腦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救命啊!大家快來啊!有人掉到城墻外面去了!”
為了挽救凌瑯的生命,生怕他出意外,依凝將手掌圈在嘴邊大聲求救。
“呼啦啦!”游客們都圍聚上來,見依凝眼含淚花,求大家想辦法把掉到墻外的男人給拉上來。
無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地投射下去,大家都頓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這是傳說中的飛檐走壁,還是江湖中失傳以久的草上飛。
俊美的男子四肢并用滑到城墻三米以下處,費力地慢慢地一點點向著一株盛開的紫羅蘭靠近。
紫色的小花在初秋的涼風中搖拽,為荒涼的城墻增添了幾分明媚。可是,花兒再美也不值得冒生命危險去采擷,這個年輕人肯定受了什么刺激。
有熱心的游客恭獻出登山繩,依凝連聲道謝地接過來,將繩子拋下去,流淚喊道:“狼狼,快抓住繩子,快上來!”
凌瑯正覺得有些吃力,見上面投下繩子,不由大喜。仰首對那個滿面焦灼眼含熱淚的女子綻露迷人笑靨以示安慰,接下來,他做了個令在場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動作。
一手攥住繩索來個空中飛人,另只手飛快地采下那株紫羅蘭,然后雙腳蹬著墻壁,在一片驚嘆吸氣聲中重新攀上城墻沿。
依凝攥到凌瑯的大手時,有種劫后重生的虛脫感,等到他翻過城墻沿,重新站到她的面前,她撲上去捶打他的胸膛。
“你到底抽得什么風!招呼不打一聲就跳下去采那株花,病得不輕啊!”依凝抹著眼淚,簡直想拿那條剛剛救過他性命的繩子再勒死他。
可是人家游客要回了繩子,她沒有兇器就再次用上自己的利爪去掐他。“壞蛋,你要嚇死我!你要嚇死我!……”說到最后,泣不成聲。
大家紛紛勸解著依凝不要再做野蠻女友,需要體諒男友的心情。也有勸說凌瑯不要輕易尋短見,畢竟生命很美好。
在大家的眼里看來,凌瑯跳下去采那株小花跟尋短見是同一個意思。
凌瑯將張牙舞爪的小野貓抱進懷里,吻了吻她沾著淚水的俏臉,安慰道:“我不是好好地抱著你,哭什么!”
“萬一有事怎么辦?那么深的山谷掉下去不死也會殘廢……”想想嚴重的后果,依凝就無法原諒他。“你再這樣,以后我永遠都不理你!”
這是最嚴重的懲罰,看他怕不怕!
凌瑯終于意識到她生氣了,輕拍她的肩膀安撫,等到她擦干淚水不再哭了,他松開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單腿跪地,手舉著那株從城墻外采擷的紫羅蘭向依凝求婚。
“凝凝,嫁給我吧!”
“嘩”,圍觀的游客們都沸騰了,想不到事情竟然有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原以為游玩事故,竟然轉(zhuǎn)變成如此羅曼蒂克,太感動了。
那株孱弱而美麗的紫羅蘭迎風輕輕頷首,似乎也在幫著凌瑯求情——答應他吧!答應他吧!
游客們一齊吶喊:“嫁給他吧!嫁給他吧!”
依凝熱淚盈眶,胸腔好像有什么灼熱的東西在迅速膨脹,無法控制。
“姑娘,小伙子對你真心喜歡,你嫁給他吧!”一位老大媽勸說道。
緊接著,其他人也都在勸。
“這么帥的小伙子,不顧生命危險翻到城墻外給你采花,你不感動嗎?答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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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看過這么浪漫的愛情了,像電視上演的一樣,太感人了!”
“嫁給他吧!相信他會永遠愛你!”
鐵石心腸的人在這種氛圍感染下也會動容,更何況依凝是個很感性的女子。
當她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無意識的行為下接過了凌瑯奉上的紫羅蘭。
紫色的小花清麗嫵媚,在陽光下如果生動,似乎比世界上任何名貴的花朵都要珍貴。她雙手捧著它,好像捧著凌瑯對她的那顆熾熱之心。
已經(jīng)接過來了!天啊,她都做了什么。
大家紛紛鼓掌,為小伙子求婚成功慶賀。還有許多年輕人掏出了手機,對著現(xiàn)場拍照攝錄。
云山霧罩的,依凝被凌瑯重新攬到懷里,腳下如踩云端。
每當她感覺幸福到不著邊際的時候,腳下就飄飄忽忽的。總覺得自己的幸福很不靠譜,事實上的確如此。
她都沒有給楊陽一個交待,竟然輕率地接受了凌瑯的求婚,這個……這個問題很嚴重。
“呃,那個……”等到游人散盡,只剩他們倆悠閑漫步時,依凝準備反悔。“剛才我是看大家都這樣喊我才答應的,其實,接受你的花不一定等于……”
“顧依凝”!凌瑯俊臉上的喜色頓時僵滯住,目光和聲音都變得危險起來。“你想抵賴!”
依凝苦著臉,輕咬唇瓣,半晌,糾結(jié)地道:“我、我已經(jīng)答應了楊陽的求婚!”
天啊,她真想一頭撞死在城墻上就不必再如此糾結(jié)了!
“你答應他的時候有人在場作證嗎?”凌瑯冷著臉問道。
“沒、沒有!”
“那就是了!”凌瑯俊顏略緩,慢慢地道:“你答應我的求婚,很多人都看著呢!人證物證還有……用手機拍的照片視頻!”
剛才他發(fā)覺不少年輕人在隨手拍,當時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但沒阻止。拍就拍吧,作為顧依凝答應他求婚的物證。他算準了她會事后抵賴,早防著一手。
“……”這個男人真難纏啊!依凝無奈,手里捧的小花像一把荊棘,捧著手疼,扔了心疼。
腳步有些僵硬,眼角還掛著苦澀的淚痕,嘴角卻挽著甜蜜的弧度,她真是個糾結(jié)的女人!
一天一夜的時間都沒有見到胡大偉的人影,穆嫣有些急了。
她給他幾千塊去買金鎖,買了這么久也沒回來,難道在路上被人圖財害命了?也不對啊!一把小小的金鎖而已,不至于!
據(jù)說失蹤四十八小時才能報警立案,這才一天,報警不夠標準,找人又不知道該去哪里找。
手機持續(xù)關(guān)機,怎么都打不通,穆嫣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聯(lián)想。會不會車禍?不對!車禍交警會通知她的,那輛瑞納車牌用她的名字登記審車,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
那是被人強劫了?東西搶了人該回來吧!人也不見,就是被人圖財害命了!
穆嫣把孩子們送去幼兒園,下班時間就趕緊驅(qū)車去姑媽家,找依凝幫忙。
不巧,顧媽媽不在家,只有楊陽一個人在家照看臭臭。
“表姐,好久沒來了,快請坐”!楊陽待客熱情,把臭臭放在嬰兒車里,他則忙著給穆嫣泡茶拿瓜子。
穆嫣哪有心情喝茶,就問道:“凝凝呢?還沒回來?”看時間應該下班到家了。
楊陽把茶水端過來,說:“凝凝去北京了!”
“啊?”這么巧啊!穆嫣直皺眉頭。
“表姐有什么事情,跟我說,如果很急我現(xiàn)在就給她打電話!”楊陽見穆嫣愁眉不展的樣子,肯定有什么急事,就主動問道。
穆嫣如實道:“昨天大偉出門買東西,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打手機關(guān)機,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我很著急!”
“是嗎?”楊陽也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便問道:“他去買什么東西?”
“唉,凝凝送給寶寶一只金鎖,我覺得寶寶戴一只俏俏沒有不高興,就讓大偉再去買一只!誰知道,他就一去不回了!”
楊陽沉吟了一會兒,俊臉蹙眉道:“瞧凝凝做的事兒!明明知道你家有一對雙胞胎,她要送什么不送一對送一只,這不是制造矛盾嗎?”
一聽楊陽責怪依凝,穆嫣連忙替她分辯:“你錯怪她了!那只金鎖是依凝買給林局的孩子做生日禮物,正巧遇到凌瑯,說他也要去北京,禮物都買好了,所以……”
猛然停住口,穆嫣察覺到自己無意間說漏了嘴。尷尬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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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說謊,無法替依凝掩飾什么,很后悔自己的無心失言。
狹長的鳳目變幻莫測,楊陽僵默了足足半分鐘之久,見穆嫣拘促不安的樣子,他突然綻出一個蒼白而虛弱的微笑:“我知道了!”
“……”穆嫣站起身,面紅耳赤,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為依凝引來了大麻煩了,唉,楊陽并不同于胡大偉,這個男孩純良脆弱,很容易受傷。
滿心愧疚,穆嫣提出告辭。
“再等會兒吧!”楊陽看了看墻壁上掛的鐘表,告訴她:“賀江南今天回來,欣妍去機場接他,大約還有十分鐘就到家了!”
“唔,”穆嫣坐立難安,一分鐘都等不下去。“我先走吧,待會兒再過來!”
走到門口,剛打開房門,就見顧欣妍和賀江南回來了,兩人都拎著沉重的行李箱,看樣子帶回來的東西不少。
“表姐,你什么時候過來的?”顧欣妍笑著問道。
“剛來沒一會兒!”穆嫣幫著他們把行李箱拎進來,“姑媽還沒有回來?”
“我媽又竄門去了!不過今晚不用做飯,說好了一起出去吃大餐!”顧欣妍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兩只行李箱,翻找她的禮物。
吸取上次的教訓,賀江南特意為她購置了滿滿一箱子的禮物,但顧欣妍偏偏跟他八字犯沖,打開的居然是另一只。
箱子里都是進口奶粉,還有小零食,以及玩具什么的。還有送給顧媽媽的圍裙,送給顧爸爸的小魚缸,甚至還有送給楊陽的領(lǐng)帶夾……
“我的禮物呢?你又把我忘干凈了!”顧欣妍把箱子一摔,就此哭鬧起來。
賀江南什么都沒解釋,將另一只箱子打開,拖到她的面前,“嘩啦啦”把里面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傾倒出來,連同空箱子一起丟在她的面前。
看到滿地的衣服、首飾、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她的哭聲頓時停滯,臉上還掛著淚花,尷尬地僵住。
“鬧什么?給你買禮物就開心了,不買禮物就是沒把你放在心上!什么邏輯!”賀江南蹙起俊眉,嚴重不滿。
顧欣妍站起身,吶吶地道歉:“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賀江南如果跟她較真早氣死一百次了,見她知道錯了,也不再說什么。
穆嫣說:“我先回去,改天再來吧!”
顧欣妍還在為錯怪了賀江南難過,賀江南挽留了一句:“待會兒一起出去吃飯!”
“不用,孩子們還在家呢!”穆嫣說完便再次向門口走去。
楊陽喊住她:“要不要我們大家?guī)湍阋黄饘ふ冶斫惴颍俊?
“不用!等明天早晨,如果他還沒回來,就麻煩你們大家?guī)臀艺艺遥 蹦骆屉x開的時候,忐忑不安地回頭看一眼楊陽,想說句什么挽回些自己的失誤,但話到嘴邊卻顯得那么多余。
依凝自有她的選擇,自己能代替她說什么呢!
回到家,給孩子們做了鹵肉面條,小家伙們吃飽了就在客廳里玩。
穆嫣再次撥打胡大偉的電話,依然關(guān)機。很無力,也很無助。
萬般無奈之下,她想到了一個人,也只有求助他了。
撥通了陳奕筠的電話,響了兩句,很快就傳來陳奕筠略含驚喜的聲音:“穆嫣,你找我!”
穆嫣極少主動打電話找他,自從流產(chǎn)之后更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他,這是第一次撥他的電話。
他特意為她留出一條專線,只有她能撥進來,一天二十四小時專門為她待機。
聽到男子聲音里掩藏不住的驚喜,穆嫣都有些忐忑了。她預感到接下來說的話會惹來他的不悅,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胡大偉失蹤了,一天多沒有回家,也不知道有沒有發(fā)生意外。依凝去了北京,我找不到其他人幫我……”
電話里是久久的沉寂,暴風雨前的平靜,醞釀著危險的爆發(fā)。
聽不到陳奕筠的回音,穆嫣更加不安,她想掛斷電話,又覺得不妥。剛想說點兒什么,再掛電話,就聽到陳奕筠陰森森的像冒著冰碴子的聲音。
“你打電話就為了讓我?guī)湍阏液髠ィ浚 ?
“呃,如果你沒時間就算了”!
“靠,我有時間,我有的是時間!偏不幫你!”
“……”
“別掛電話,”陳奕筠深吸一口氣,平復快要爆炸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胡大偉沒失蹤,準是又跑去跟女人鬼混了,你用不著為他擔心!”
對于這樣的猜測穆嫣倒是沒反對,“我知道他狗改不了吃屎!不過,最近一年多他沒有發(fā)生過夜不歸宿的事情,既使再瘋他都會記得回家!”
買奔馳車的那天,估計是胡大偉最人來瘋的一天,可那天他也記得回家,并沒有在外面過夜。
昨天,她只給了他幾千塊錢買金鎖,當時他沒有任何的異常,無緣無故的不可能突然就不見了。
“呵,”陳奕筠氣極而笑,“你對他倒很有信心!”
說完,不等穆嫣掛電話,他搶先掛斷了。
男人,就是這么要強。既使要斷,也要他掌握主動權(quán)。
穆嫣微微搖頭,很無奈也很無力。
等到孩子們玩累了,她把他們送進小臥室,孩子們自己脫衣服爬上各自的小床,很好的生活習慣。
關(guān)上小臥室的房門,穆嫣幾乎不再抱任何希望地重撥胡大偉的電話。
很驚喜,這次居然撥通了。
看看墻上的鐘表,晚上九點鐘。
不過電話接通時,里面居然響起一個女子嬌嫩的聲音:“喂,誰啊?”
“你是誰?”穆嫣心里咯噔一跳,懸了一天一夜的心回到原位。果然陳奕筠沒說錯,胡大偉找女人去了!他還真沒讓她失望!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那你還打電話過來干什么!”女子的聲音嬌嫩,似乎媚骨天生,但說話的語氣實在很不客氣。
穆嫣反而被氣笑了。“我找電話的主人胡大偉,不找糾纏他的狐貍精!”
“噢!”對方恍然大悟的語氣,“原來你就是他拋棄的黃臉婆啊!唉,他說他不想再見你了,你別再糾纏他了!”
穆嫣被氣怔了,再一想,也沒什么可氣的。胡大偉就這幅德性,關(guān)鍵是她必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讓胡大偉再沒有狡賴的機會。“我想跟他談分手的事情,你把電話給他吧!”
顯然,對方很愛聽這話,就喊道:“大偉,你老婆打電話過來了,要不要接?”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然后就聽到女子的回答:“他說,他現(xiàn)在不想見你!”
“你們倆在哪兒?”穆嫣奇怪自己的鎮(zhèn)定,也許她早就對胡大偉死心絕念,才能夠保持如此冷靜的心態(tài)。
“在xx賓館x樓xx號!”對方報上了詳細的地址,好像生怕她找不到似的。
掛了電話,穆嫣拎著包,立即下樓。
按照對方所說的地址,穆嫣驅(qū)車來到xx賓館,在門口的停車區(qū),她看到自己的那輛現(xiàn)代瑞納,胡大偉果然在這里。
下了車,她一口氣爬上三樓,握起粉拳用力地擂敲房門。
房門打開,里面站著穿睡衣的一男一女,腳上趿著賓館的一次性拖鞋,睡眼惺忪的樣子,好像她打擾了他們的睡眠。
男的是胡大偉,那女的穆嫣也認識,正是上次在家里被她當場捉奸的“人體模特”。
胡大偉有些慌張,面對穆嫣,他的目光有些避閃。
焦美云則理直氣壯,挺胸叉腰,滿臉得意。
穆嫣見焦美云的脖子上戴著一只小金鎖,看樣子,被女人迷暈頭腦的胡大偉索性把給孩子買的金鎖戴到這個狐貍精的脖子上。
氣極而笑,穆嫣沒有理睬焦美云,而是質(zhì)問胡大偉:“你想分手我同意,為什么關(guān)機玩失蹤?”
可笑她擔心了一天一夜,不但跑到顧家求援,而且還厚著臉皮打電話給陳奕筠,現(xiàn)在想來,全部都是大笑話,她真是傻得可憐。
胡大偉撓撓大腦袋,臉上似有愧色,但他并沒有后悔。“我喜歡美云,想跟她在一起!”
盡管舍不得兩個孩子,他還是決定要跟穆嫣分手。
咽下一口氣,穆嫣繼續(xù)問他:“既然喜歡她,去年為什么不選擇和她一起走,現(xiàn)在才想明白?”
“我也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可惜你……太無趣了!再說,我跟你生活那么久,一直陽痿,等到我跟她在一起后,重新變回男人!我不能離開她,否則跟你回去我又會繼續(xù)陽痿!”
這話是對穆嫣赤果果的打擊和侮辱,嬌軀一顫,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真有些懷疑自己,她真得那么差嗎?差到讓一個男人看到她就喪失所有的欲望!
焦美云依偎著胡大偉,炫耀地挺起傲人的胸脯,對穆嫣說:“聽到大偉的話了嗎?他愛我,包括我的身體!你讓他生不如死,我讓他起死回生!所以,請你不要再糾纏他!”
穆嫣冷睨著胡大偉,后者面有愧色,又在避閃她的目光。
半晌,穆嫣對他說:“明天,你抽出一個小時來,我們談談分手的事情!”
“不用談了!”胡大偉不知道自己單獨面對穆嫣的時候是否又會喪失離開她的勇氣,趁著焦美云在他的懷里,他硬起心腸說:“你和孩子住的房子是用你的名字買的,送給你們娘仨兒!你的兩輛車全歸你,我不要!”
說完,胡大偉折回身,去里面拿出了現(xiàn)代瑞納車的鑰匙交還給穆嫣。“以后我就不回家了!等周末的時候我接孩子們出去吃飯!”
穆嫣握著車鑰匙的纖手都在打顫,然后她看到那扇門被她面前被關(guān)上。
一個人站在緊閉的門外,她狼狽而可笑。
下樓的時候,完全失去了力氣,幾乎扶著墻壁蹣跚而行。
外面燈火輝煌,而她卻像穿行在荒涼的沙漠里。
捫心自問,她對胡大偉并沒有什么感情,卻依然對他的背棄如此介意。也許,是她的自尊心再次遭受重創(chuàng)。
他也想跟她和孩子們團聚在一起,這一年多的共同生活,讓她看到了他的努力和改變,甚至有時候她都替他感到不容易,那么風花雪月慣了的男人,居然肯老老實實地守著她和孩子過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
可是,他到底還是選擇離開了!如果他像以前那樣無情也就罷了,可他明顯地表現(xiàn)出對家庭和孩子們的留戀,卻告訴她——是她的冰冷無趣逼走了他!
他告訴她,對著她,他沒有任何欲望;而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治好了他的陽痿,讓他重新變回男兒身!
這對她,實在是沉重的打擊,令她不禁懷疑自己真得那么差嗎?
顫抖的纖手從包里掏出一只粉盒,打開了舉到眼前,鏡子里映出她憔悴的容顏。
黯淡無光的眼神,蒼白如紙的臉龐,瘦到風一吹幾乎就要飄走的孱弱身子。
“叮!”鏡子掉落在地,沒有摔碎,她彎腰去撿,卻看到了跟前出現(xiàn)一雙男人的修長健腿。
奢侈品牌的休閑皮鞋,面料高檔的休閑褲,瀟灑飄逸,一看就屬于成功的男人。
撿起那只粉盒,穆嫣緩緩起身抬頭,看到陳奕筠站在她的面前。
扣著粉盒,她后退兩步,折身想離開。
陳奕筠搶先一步攔在她的身前,薄唇輕挽,語氣怎么都掩不住興災樂禍之意:“又被拋棄了!”“又”字咬得格外重。
“那是我的事情!”穆嫣實在沒有力氣應付陳奕筠,事實上,她渾身顫抖像秋后的落葉。“請你走開,我要上車!”
“咦?兩輛車都在這里!”陳奕筠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驚奇,“你一個人開兩輛車!”
蒼白的臉頰瞬間紅得要滲血,陳奕筠果然了解她,所以羞辱起她來事半功倍。
“滾!”情緒極度惡劣,她開始出言不遜。
而陳奕筠并不是平白吃氣的主兒,他沉下俊臉,不悅:“有本事找那個再次拋棄你的那個男人算帳去,沖我發(fā)什么脾氣!”
“……”
“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擦亮招子,現(xiàn)在被拋棄了,怨我?有沒有搞錯!”
穆嫣被他擊得潰不成軍,沒辦法,她決定棄戰(zhàn)而逃。
“等等!”陳奕筠眼疾手快地抓住想逃跑的穆嫣,將她拽到他的懷里。大手箍住她的纖腰,迫她貼近他的健軀。“我又不是老虎,你跑什么!”
“放開我,我特別討厭你!”女人極度傷心之下,失控地捶打他的胸膛,淚如雨下。“特別討厭你!特別討厭你!”
粉拳擊在鐵硬的胸膛上等于免費按摩,陳奕筠渾然不在乎。他由著她的性子發(fā)泄,讓她把心里的怨氣怒氣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出來。
捶打得累了,拳頭都生疼,她無力地伏在他的懷里痛哭失聲。
修長的手靈巧地拿過她的車鑰匙,開了那輛瑞納車的車門,他將她攙扶上車。
穆嫣淚眼朦朧,渾身沒有絲毫的力氣,只能任由他的安排擺布。
“我送你回去吧!”坐進車里,他這樣說道。
“……”她將自己的臉埋在掌心里,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現(xiàn)在狼狽可憐的樣子,尤其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發(fā)動開車,他沒急著開車。側(cè)眸打量著她,見她身體哆嗦得厲害,應該是低血糖癥狀發(fā)作。
打開車門,他又出去了。
不一會兒,重新返回,他的手里多了一杯塑封的熱橙汁。將吸管插到封膜里,他遞給她。
穆嫣接過熱橙汁,只是捧在手心里取暖,并沒有喝。
天氣并不冷,她渾身冰涼,四肢百骸都像浸在冰水里。這個世界上,似乎只有手里捧的橙汁還是熱的!
車開得很慢,似乎舍不得那么快把她送回家,陳奕筠磨磨蹭蹭地,甚至趁著身邊的女子出神發(fā)怔的機會故意多繞了幾個彎。
穆嫣根本無心注意外面的景色,她沉浸自己崩塌的世界里煩擾——該如何跟孩子們解釋胡大偉的離開!
一年多的相處,胡大偉基本改掉了對孩子隨意打罵的壞習慣。孩子們對他產(chǎn)生了感情和依賴,這些天看不到他很著急。
陳奕筠見她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便用力鳴喇叭以示存在。
尖銳的喇叭聲喚回了穆嫣神游的思緒,清冷的眸子總算移到身邊男子的身上。
“我始終想不明白,胡大偉到底有什么讓你留戀的,你居然選擇跟他復合!他被女人勾走了,你失魂落魄像死了親爹,真他媽的!”陳奕筠咬著牙又狠狠擂打方向盤,車子發(fā)出一連串刺耳的尖叫。
對陳奕筠的指責和憤怒,穆嫣只是輕咽一口唾沫,并沒有做任何的分辯和反擊。
她的隱忍讓他更加生氣還有隱隱的心疼:這么多年,她總改不了倔犟的脾氣,看似柔弱實則剛烈的性子真能磨死人!
胡大偉脫離苦海了,而他還要在苦海中繼續(xù)掙扎。明知回頭是岸,他卻一輩子都回不了頭!
車子駛到樓下,穆嫣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她原本就是個自控力極強的女子,就算受到再大的打擊,短暫的失控之后,她仍然會復元如初。
這是長時間磨煉出的生存絕技,孤獨的她沒有軟弱任性的資格。即使天塌下來,她都要自己想辦法為孩子們重新?lián)纹鹨黄炜铡?
那杯熱橙汁她一口未動,仍然捧在手心里。
陳奕筠覷她一眼,提醒道:“下車吧!”
下了車,陳奕筠把車鑰匙還給她,看她安靜得像一條魚,又有些不忍心。
這些年練成的鐵石心腸,面對她的時候就會土崩瓦解。既使她再可恨,他都無法狠心地對她。
“還在想著胡大偉?”他挑眉冷聲問道。其實,他真正想說的并不是這句話。
穆嫣不想再跟他爭吵,轉(zhuǎn)身的時候,她道了聲謝,然后上樓去了。
站在樓下,他仰首看著電梯的燈光一層層上升,直到她家客廳的燈光亮起。
夜深了,他仍然徘徊在她家的樓下,不想離去!
卻不知,樓上窗簾后面同樣有一雙眼睛在凝視著他,亦不忍離去。
“鏡中花,水中月,咫尺天涯!”細若蚊蠅的聲音響起,好像來自冥界的偈語。
在北京瘋玩了三天,幾乎逛遍了名勝古跡。不過,讓依凝最難忘的仍然還是游長城的經(jīng)歷。
她答應了凌瑯的求婚,而她卻完全沒有做好嫁給他的準備。這算是提前透支快樂嗎?這三天,她像一只海綿吸取水滴那樣貪婪地汲取著和他快樂相處的幸福點滴。
美麗的紫羅蘭已經(jīng)枯萎,好像預示著美好稍縱即逝并不長久。依凝并沒有深思這些問題,她像鴕鳥一樣回避著現(xiàn)實,一味地沉浸在夢幻里。
飛機降落的時刻,她終歸要從夢幻回歸現(xiàn)實。
“小貓,下飛機了”!凌瑯寵溺地用修長的指輕點她挺俏的小鼻子。
“嗯,不下!”依凝蜷縮著窩在他的懷抱里,像只名副其實的小貓兒。
“乖,回家再睡!”凌瑯知道這三天累壞了她。不但游覽名勝古地,晚上還要承受他洶涌澎湃的欲望。
依凝雙臂勾上他的脖子,完全將自己交付給他,不管不問。
對他十二分的信任,哪怕他帶她飛到月球上去,她也深信他早為她打點好了一切。
凌瑯抱著依凝,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慢慢步下飛機階梯。
他愿意抱著她走下去,直到永恒!品嘗了跟她雙宿雙棲的甜蜜快樂,他更加不能放開她,甚至就連短暫的分離都做不到。
準備把她抱回到自己的別墅里,然后他親自帶人去顧家“接”臭臭!試問誰能阻擋他跟老婆孩子團聚?惹急了他,他遇人殺人,遇佛弒佛!
還沒發(fā)完狠呢,就聽到有人在喊:“凝凝!”
停住腳步,他舉目望去,見楊陽站在不遠處等候著。此時見到他抱著依凝走下飛機,對方不緊不慢地迎過來。
聽到楊陽的聲音,依凝如遭雷擊,頓時從夢幻徹底回歸現(xiàn)實。忙不迭地掙脫開凌瑯的懷抱,她滑下來,不小心把凌瑯的外套掉到地上,一時間有些倉促而狼狽。
彎腰去撿外套,身邊的保鏢搶先撿起,再遞給她。依凝想接過外套覺得不妥,像丟燙手的山芋般將外套丟還給凌瑯,并且連連退步拉開安全距離。
凌瑯看著依凝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急劇變化,不禁冷寒下俊顏,星眸籠罩冰霜,四周都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fā)的寒氣。
冰刀般的目光投向身旁的欒海峰,明顯在質(zhì)問他:怎么能讓楊陽進機場!
后者震驚程度絲毫都不亞于凌瑯,因為欒海峰同樣疑惑不解:楊陽是怎么進到機場來的?
為了迎接凌瑯回來,機場里早就做了肅清,而且戒備森嚴,根本不容許閑雜人員靠前。
眾人面面相窺,誰都無法解釋楊陽是怎么進來的,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事情十分詭異,大家都意識到嚴重性。假如楊陽是個殺手,此時他們的主人豈不是已經(jīng)有危險!
這種失責的事情,按照組織規(guī)定要受到嚴厲懲處,在場的保鏢不由個個嚇變了臉色。
依凝沒有考慮到這些深層次的東西,她只擔心怎么面對楊陽。尷尬無比地走向楊陽,抬起頭,滿臉羞愧。
“你、你來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借口,恨不得地上裂條縫,她鉆進省得無顏面對楊陽。
楊陽俊美的臉龐上神色淡定,看不出什么情緒。他若無其事地對依凝說:“那天,穆嫣去我們家找你,無意間提起你跟凌瑯一起去了北京。所以,這些天我每天都來機場等你!”
“……”依凝相信穆嫣不會故意透露她和凌瑯一起北京的事情,準是無意間說漏了嘴。事實擺在眼前,她怎么跟楊陽解釋,或者說,她還有何可解釋的!
“這些天,我每天在機場里看著飛機的起起落落,想通了很多事情!”楊陽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生氣的樣子,相反他的神色落寞而凄涼,令人覷之惻然。
“我們回去吧!”依凝拉起楊陽的大手,想盡快拽著他離開凌瑯的視線范圍,因為她發(fā)覺到凌瑯的目光幾乎想殺人。
楊陽卻掙開依凝的手,好像鐵心要對某件事情做出決定。“凝凝,我想通了!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我不能耽誤你的終生幸福,更沒有資格讓你做出犧牲陪著我這樣的男人空度一生!”
“你在說什么吶!好楊陽,我們回去!”依凝恨不得去撞墻,她只能拼命地拉著楊陽的大手,大眼睛里盈滿了淚水,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羞的。
“不!”楊陽堅決地掙開她,后退一步,狹長的鳳目終于涌起絕望的傷悲。他失控地嘶喊:“每天來機場等著你,我就想親口告訴你,這輩子我完了,我治不好了!我不會再耽誤你,你跟凌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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