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嬤嬤與唐菲師徒幾個月,唐菲一直對其尊敬有加。
加之唐菲是勤勤懇懇,訓練極為上心,所以幾個月來,這師徒兩人也是著實積累了一些情誼。
李嬤嬤在唐菲入宮前也就專門向唐菲分析了一下宮中如今大體的形式。
李嬤嬤雖然主要伺候的是先皇后宮的娘娘,可是對于如今的后宮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聽李嬤嬤所說,唐菲倒也對如今宮中形式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當今皇上雖登基已有幾年,但是一直勤于政績,所以還從未進行過選秀。
皇后乃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便由先皇所定,只是如今已經薨逝了。
先皇后與皇上少年夫妻,感情一向很好,自先皇后薨逝,皇上也就在沒有另立新后,所以現在中宮卻仍是后位懸空。
如今宮中分位最高且最有權勢的,卻當屬貴妃衛嬌。
這位衛貴妃與唐菲倒還是頗有淵源,因為其兄長便是那曾經夜探侯府的常勝將軍衛無疾。
這衛無疾不但掌管軍中大權,更是掌管皇帝親軍虎賁衛。
皇上對其寵幸有加,聽說其年少時便與皇上相識,從皇上還是太子時便輔佐皇上左右。
其入宮的時候,都是不用下其佩劍的,皇上甚至會出宮而迎,更是可與皇上砥足而眠。
這些雖然都只是傳聞,但是也可見皇上對其的寵幸程度非同一般。
而皇上對衛無疾這個唯一的嫡親妹妹衛嬌,也是寵愛非常。
不但封了其做四妃之首,更是對其有求必應,據宮中的宮女所言,那賞賜是源源不斷的涌入其所居住的瑤華宮中。
而這瑤華宮更是陛下親自為衛貴妃特意修建的。
當今陛下崇節儉,曾經想修建一個亭子,卻聽聞修建那樣一個亭子竟要花費一百金,便言:“吾有一百金修亭子不如拿來為百姓多做些事。”
可就是這樣一個皇上,卻為衛貴妃修建了那樣精美浩大的瑤華宮。
宮殿建成,更以瑤華為名,贊衛貴妃如同上等美玉般珍貴。
而宮中能與衛貴妃分庭抗禮的便只有左相家的千金左清秋了。
自當今陛下登基,不但平邊境戰亂,發展國計民生,更是除掉了一直把持朝政的攝政王。
這攝政王一除,群臣無首,武有大將軍衛無疾,而文就是這左相了。
左相貴為清流,不像一般的權臣只是玩弄權勢,搜刮財富,而是甚為清正廉明。
據說其貴為宰相,家中卻連奴仆都沒有,還要家中老妻來操持家務,后來陛下聽說,才派了宮中奴婢前去服侍。
左相為官清廉,在百姓中威望甚高。
只是其人年老,難免做事古板,在朝廷上嘗嘗與陛下意見相左。
但陛下也不以為意,只笑言:“隨事諫正,多中朕失,如明鏡之鑒形,美惡必現。”
贊揚左相耿直,敢于直言。
而左清秋作為左相的唯一嫡女,從小書香世家長大,飽讀群書,自有一番書香氣質,孤高冷艷,皇上甚是喜之。
也為其在永安宮建立了一個大大的書房,聽說其中藏書近萬冊,皇上也常常親自與左淑妃一同讀書,并且作詩答對,談論古今。
除了這二位榮獲圣寵,四妃中卻還有一位賢妃娘娘。
只是這為賢妃娘娘與衛貴妃和左淑妃不同,體弱多病,每日多是只呆在自己的咸福宮足不出戶。
卻是因為身體虛弱到難以移動。
這位賢妃娘娘并無什么顯赫的家室,聽聞只是一個六品小官的女兒,只是她卻是皇上還是太子之時的第一個側妃。
年紀卻是比皇上還大上兩歲,現在又是身體有礙,早已沒了圣寵,只是因為伴駕時間長,才占了一個賢妃的名號。
四妃之位已被占其三,剩下的便只是一個德妃的分位空懸著了,卻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個分位,虎視眈眈。
除去這四妃,宮里也就沒有什么分位高的女人了。
一些分位中等的也沒有什么格外得寵的。
除了一個謝婕妤,卻也只是新晉得寵了幾日,便是皇上端午盛宴時,隨侍身邊的宮裝麗人。
皇上的后宮嬪妃中,除去由貴族大臣家的子女組成,還有一部分,就是由一些長公主進獻的歌姬美人,或者是官樂坊舞女組成的了。
不過皇上向來不似先皇一般,那樣好女色。
所以對這些歌姬舞女向來沒有多大的興趣,即便有入眼臨幸的,通常也是封得最下等的分位。
而唐菲的妹妹唐蕓,從端午盛宴那日隨皇上入了宮,聽說只是封了個寶林,卻是再沒有什么消息了。
時光荏苒,轉眼便到了唐菲入宮前的最后一天了。
雖是還要經過選秀,可是似唐菲這樣的身份卻是不需要有任何擔心的,早已是定會入選的名額。
選秀,選秀,說來是為皇上選擇喜愛的女子,但其實除去早已內定好一定會入宮的女子,真正要皇上來選的名額卻也是沒有多少了。
所以說,選秀,選秀,選的卻還是其中的政治利益和站隊關系罷了。
進宮前的最后一個晚上,唐菲本想多陪陪顧氏,與其一同說些體己話。
奈何唐庭卻是早早定下了宴席,說是要為唐菲送行。
久不出戶的顧氏也走出了小院。
除去重病在身的戚氏,一家人圍坐在一個圓桌上,兩個姨娘也帶著孩子坐在一處。
滿桌的人都是一片面色愁苦不舍之色。
只是唐菲想來,除了顧氏,卻也沒有什么人真的會為自己而感到擔憂不舍了吧。
娘親顧氏早已是哭的淚流滿面,只是哽哽咽咽說不出話來。
這一分別,唐菲便是從此生活在深宮之中,徹底和少女時代做了告別,想再見一面卻也是十分不易了。
唐菲看向顧氏,她不過不到四十的年紀,但是相比于戚氏來卻像老了一輪不止。
原本死氣沉沉的臉也因為這段日子和唐菲的冰雪消融而多了一些鮮活的神色。
可是一切剛剛好轉,還來不及讓女兒承歡膝下,女兒卻是便要入宮,又要經歷一番離別,此時顧氏的臉色便是十分的憔悴。
她正用帕子不斷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可是就是擦不干凈,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串串滾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