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北鶴雖沒有追究江氏的罪過,離開許姨娘這之後,便徑直到了江氏的院子。崔北鶴忽然前來,江氏有些意外:“老爺,老爺你怎麼忽然來了?快坐,快坐。”
崔北鶴在凳子上坐下來,一臉怒氣的看向江氏:“說,你對許姨娘做了些什麼?若是你自己說,我會放輕對你的處罰。”
江氏也算是做賊心虛,聽到許姨娘三個字,臉色變得有些慌亂:“老爺你說什麼呢?許妹妹正懷有身孕,奴家哪裡敢對她做什麼呢?”
“你派去的丫頭月牙已經被我趕出府去了,你還敢說你什麼都沒有做嗎?”崔北鶴拍桌怒吼,怒目看向江氏。
“月牙?月牙是奴家半月前從剛進府的丫頭中選去伺候許妹妹,怎麼,她是做了什麼措事嗎?”江氏忙在崔北鶴面前跪下來,眉頭輕擰,“老爺,月牙剛進府做事不知道分寸,若是有什麼錯事,還請老爺繞過她。”
崔北鶴細細看著江氏的臉,眼眸輕擰。按照江氏的說法,月牙是剛進府便被挑選送去了許姨娘那裡,那麼這件事情便很難與江氏有關。崔北鶴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將江氏扶了起來:“月牙給許姨娘下麝香傷了胎,既是你送去的人,定然也要來問問你的。”
江氏啜泣起來,一顆顆的眼淚掉下來:“老爺,許妹妹能懷上老爺的孩子,奴家替老爺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忍心去害她呢?不過也怪奴家沒有眼力見兒,選了個不安分的人。”
崔北鶴伸手擦拭江氏臉上的眼淚,眼神中滿是心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哪裡能看得出月牙這丫頭是好是壞,這怎麼能夠怪你呢?”
許姨太還在爲崔北鶴的偶爾到來而感到欣喜,卻不知道威脅到她孩子的這件事情,被江氏的幾滴眼淚而解決。
爲了不出不必要的意外,許姨太當天就讓丫頭整理了東西,帶著左蓮去了崔府別院。得到許姨太離開的消息,崔凌依正坐在院子裡喝茶:“她倒還算得上是聽話,讓她不帶人便不帶人,也不擔心那邊沒人伺候。”
紅俏站在崔凌依的身邊,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聽說許姨娘出身並不好,想來也是不怕吃苦的。小姐,若是你哪天出去了,可一定要把奴婢和綠瓔一起帶著伺候你。”
崔凌依倒了一杯茶放到紅俏的面前,擡眸看她:“我還要在這崔府呆上許久,若是你真有心,便安分呆在我身邊。等到了時候,我定然也會給你好好找個婆家,不會委屈了你。”
紅俏笑著接過崔凌依放在面前的茶,一口飲盡:“小姐放心,奴婢能夠在小姐身邊伺候已經很開心了,哪裡敢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啊。奴婢以後就一直跟在你的身邊,伺候你。”
看著紅俏俏皮可愛的樣子,崔凌依的腦海中浮現出前世她被賜死的場景。崔凌依不知道紅俏這段話裡面包含著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崔凌依只是不忍心看著紅俏死,至少在她身邊多年,紅俏十分忠心。
“小姐小姐。”綠瓔笑嘻嘻的跑到崔凌依的面前,將一封信遞到崔凌依的面前,“小姐,這是大小姐讓人送來的信,你快拆開看看。”
崔凌依聽是崔妍珊送來的信,放下手中的茶壺,拿起帕子擦乾了手:“姐姐怎麼忽然給我送信來?快拿過來,給我看看。”
崔凌依接過綠瓔送來的信,著急的將信拆開。崔妍珊送信來爲的便是崔凌依上次到府上找她沒有見著的事情,崔妍珊收到了她送的禮物很是喜歡,特意派人送了信過來,邀崔凌依過府一聚。
許久不見崔妍珊,崔凌依也對她有些想念:“替我將那套藍色的裙子拿出來,還有,紅俏將前一次貴妃娘娘送來的燕窩拿出來,我要給姐姐送去。”
綠瓔和紅俏見崔凌依高興,心裡也就愉悅了許多。崔凌依換好衣服出來時,紅俏已經將燕窩按著她的意思包裝好捧在手裡,一臉無辜的看著崔凌依:“小姐,上一次出去你便是帶著綠瓔去的,這一次,可也要讓奴婢出去走走了吧,不然奴婢可要在府裡悶死了。”
崔凌依笑著輕點了點紅俏的腦袋,拿過她身中的燕窩:“嗯,這燕窩倒是包的不錯。就看在你今天把燕窩包的很不錯的樣子,帶著你出去吧。”
“小姐萬歲。”紅俏歡呼雀躍的轉了一圈,滿臉燦爛的笑意,“綠瓔,那就麻煩你今天看著院子了呀。”
綠瓔是個穩重的,雖然也是整天在院子裡呆著,也沒有像紅俏一樣覺得悶得慌:“小姐你看吧紅俏高興的,以後還要小姐多帶紅俏出去逛逛。”
“若是她能夠安分一點,我定然會多帶她出去的。”嘴裡雖是說著嫌棄紅俏的話,崔凌依的臉上卻是幸福的笑容,“好了不多說了,等下姐姐要等急了。紅俏拿著燕窩跟在崔凌依的身後,笑嘻嘻的跟著崔凌依出了崔府。
崔妍珊怕崔凌依累著,特意派了馬車在崔府門前候著,崔凌依帶著紅俏上了馬車,掀簾看著窗外的街道。前一世,崔凌依因著江氏母女的挑撥,和崔妍珊之間的關係很差,經歷過一次生死,能夠和崔妍珊重歸於好,對於崔凌依而言是重生一世最好的禮物。
馬車在崔妍珊的府門前停下,紅俏扶著崔凌依下了馬車,兩人剛在府門前站定,候在府門前的管家便迎了上來:“想來是崔府二小姐吧,是少夫人讓奴才候在這裡的,小姐隨老奴走吧。”
崔凌依輕應了一聲,便隨管家走到後院。崔妍珊已經在後院備上了茶點,見崔凌依走近,笑著站起了身:“可算是來了,快過來。”
管家在不遠處便停下腳步,崔凌依見著崔妍珊,也笑著迎了上去:“姐姐。”兩人相挨著在後院裡坐下來,很是親暱的拉著手。崔妍珊向身後站著的丫鬟招了招手,拿過丫鬟送上的盒子:“前日裡你送到府上的簪子我收到了,很漂亮。不過,我看那樣式應該不是城裡能買著的吧。”
“那是貴妃娘娘送來的,我看這簪子適合姐姐,便想著給姐姐送來,順便和姐姐聊會兒天。”崔凌依垂下眼眸,抿脣露出一抹笑意,“沒想著,趕得巧,姐姐出府去了,這纔沒見著。”
“我出府去拜佛齋戒去了,這纔剛回來呢。”崔妍珊將鐲子放在一旁,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在崔凌依面前,“這幾日在崔府,沒出什麼事吧。你可別在惹事,讓祖母傷心了。”
“姐姐放心,沒出什麼事。”伸手接過崔妍珊送來的茶杯,送到嘴邊輕抿一口,“姐姐你可還記得府裡的許姨娘?這幾日,我沒出事,倒是她出了點事情。”
“許姨娘?”崔妍珊凝眸,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怎麼?懷著孩子呢,還能出什麼事情?”
“傻愣愣被人下了麝香,差點連孩子都沒了。”崔凌依笑著,拿起桌子上的一塊茶點送到嘴邊輕咬一口,“如今倒是的了好,讓爹爹送到別院去了。”
“聽你這麼說,這件事情你插手了?”崔凌依手上的動作一滯,擡眸看向崔妍珊,咧嘴一笑:“順便看著了,就管了一管,畢竟那也是爹爹的孩子,我看著也不忍心。”
“府裡這種事情多了,你一個不忍心便都去管呀。”崔妍珊癟了癟嘴,輕嘆了口氣,“你以後啊,還是少插手這些事情,要是扯上什麼關係,出了事情可怎麼好?”
崔妍珊一向不喜歡管他人的閒事,若崔凌依不是她的親妹妹,她定然不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崔凌依知曉她是爲她好,儘管話不入耳,還是抿脣一笑:“知道了姐姐,我這也是偶然遇上了才管管,以後定然不管了。”
崔妍珊見崔凌依神色有些異樣,忙轉了話題:“好了好了,不講這些煩心的事情了。”崔妍珊從袖子裡掏出一道黃色的符,遞到崔凌依手裡:“這是我在廟裡替你求得平安符,你把它戴在身上。”
“好,謝謝姐姐。”崔凌依將平安符接過來,放在自己的袖子裡。
崔妍珊抿脣,臉色變得有些尷尬,眼神閃爍:“凌依,聽說十皇子前幾日到崔府上住了幾日。怎麼,你何時與他這麼相熟?”
崔凌依想過崔妍珊會問起這件事情,畢竟她出了事崔家大小姐,如今也是尚書府的少夫人:“沒有,只是在崔貴妃那裡見了幾面,我和他年紀也還算相仿,聊得來一些就多聊了幾句。”
“看來崔貴妃對你不錯,你以後好生待著她。即便是你以後嫁人,有崔貴妃幫著你,你定然嫁的比我好。”崔妍珊揉著手裡的帕子,臉色冷然。
崔凌依知道崔妍珊一直看不起嫁的尚書大人的兒子,只是她這個姐夫雖沒什麼用處,但對崔妍珊倒是不錯:“姐姐,其實姐夫也是不錯的。且,凌依還不想這麼早嫁人,還想在祖母身邊多留兩年。”
“傻丫頭。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崔妍珊伸手在崔凌依的頭上輕敲了一下,抿脣一笑,“只怕就算是你不願意,也過不了兩年了。如何?這京城裡可有你看得上的人?若是有你便和我說,你在爹那兒開不了口,我替你說。”
崔凌依的腦海中浮現出蘇毓的臉,臉頰微微泛紅:“沒有,我整天在家裡,我就是想挑,也見不著啊。”
見崔凌依一臉女兒嬌羞樣子,崔妍珊心中也明白了,並未多問:“好了,這種事情你不願意和我說,我也就不多問。只要你自己心裡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就可以了,自己的事自己上心。”
“知道了,姐姐。”經歷過失敗的一生,崔凌依當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要蘇毓,她要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