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戳中心事
兩人歡歡喜喜的吃過早餐,回到客棧的時候,何其已經(jīng)在下面等候著了。
“何其,好久不見。”蘇煙染俏聲打招呼道,昨天就顧著和小寧子團聚了,其餘的什麼人都沒見著。
何其愣了會兒,在見到楚鳳寧微瞇的眼眸之下立即拱手,立即收回視線,恭敬道:“小主子。”
這真得是小王妃?他一點都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來,如果走在大街上他肯定是認不出來的,妍麗的容顏,明媚而嬌俏的笑容,小王妃小時候就長得精緻水靈,如今長大了,更是漂亮無雙,這一點倒是沒有改變。
怪不得宇文弦沒有認出小王妃來,只是想到小王妃那性子,不知道變沒變,如果沒變,他得先爲宇文公子捏把汗,可能不會好受呀?
看那小醫(yī)仙昨晚被折騰的樣子,何其可以肯定小王妃的性子是沒有變的,宇文公子,你得自求多福了,他要不要好心的去傳個信讓他別過來了?不過他還不知道他們在這裡……
“東西買來了嗎?”楚鳳寧問道。
“按公子的吩咐都買好了,已經(jīng)拿去公子房裡了。”何其直起身說道,“公子回房看一下,若是不滿意,我再出去採辦。”
“恩,”楚鳳寧拉著蘇煙染的手就往客棧樓上的客房走去,走過何其的面前,停了一下,鄭重其事的說道:“以後記得稱呼夫人。”說完這句話就直接攬著蘇煙染向著樓上走。
何其愣了會兒,立即跟上。
醫(yī)仙谷的一衆(zhòng)此時正在樓下坐著,見到兩人出現(xiàn),心中百轉(zhuǎn)千回,從昨天到現(xiàn)在是個什麼情況能來個人給他們說明一下嗎?他們這是要對他們做些什麼?還有他們那雖然偶爾挺討厭的少谷主是不是可以給放了呀?
莫安起身想要跟上去卻是被楚鳳寧另外留下的侍衛(wèi)給攔住了去路,悻悻然的返回去繼續(xù)坐著無聊的嗑瓜子。
反正應(yīng)該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只是一出丈夫營救娘子的戲碼,只是“以後記得稱呼夫人”這話怎麼聽得有點彆扭。
何其一大早受了楚鳳寧的吩咐就是出門採辦些飾品,他其實心裡想啊,王爺和小王妃都是要街上吃豆花了,讓小王妃自個兒挑選不是更好嗎?非得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出去採辦,天知道他對女子的東西絲毫不懂。
以前小王妃一直做男孩打扮,她不用女子的物什,其實那時候他還懷疑小王妃到底是不是個女孩,整天就和個男孩子一般大大咧咧的,對女孩該喜歡的東西絲毫沒有上心,珠寶首飾胭脂水粉是看都不看上一眼的,當然琴棋書畫也別指望小王妃會喜歡。
這一次王爺讓他出門採辦,他真是要抓破頭皮了,那時候就不知道小王妃喜歡什麼,當然除了吃的,現(xiàn)在亭亭玉立的小王妃他更是不知道該買些什麼,只能讓老闆挑著最好的給拿過來,好在,他們什麼都可能缺,但是最不缺銀子,在老闆笑的瞇成一條縫兒的眼睛和樂的合不攏的嘴的喜悅中他幾乎將店給搬空了。
進到屋中見到兩大口箱子的蘇煙染疑惑的問:“這麼快就要走了?”
“不是。”楚鳳寧甩了個眼神給何其,“是給你買的。”
何其立即上前去打開箱子,露出裡面的衣服和首飾。
蘇煙染只看了一眼箱子,下了定論,“俗。”
金光閃閃的首飾,色彩斑斕的鮮衣,看著就是一個晃眼睛。
首飾衣服這些東西她又不缺,只是現(xiàn)在不在身邊而已,宋承逸把了她擄出來的時候她正在睡覺,還能指望他給收拾一下行禮在擄她?
何其瞬間苦下了臉,他千辛萬苦去買回來的東西就得了這麼一個一字評價,實在是太傷心了,他是個大老爺們怎麼知道小王妃喜歡什麼樣子的,而且小王妃你已經(jīng)六年不再了好嗎?
楚鳳寧沒說話,走上前去,修長的手指撥弄著首飾箱子裡的飾物。
蘇煙染湊上前去說道,“小寧子,我又不在乎這些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首飾什麼的我不缺,只是現(xiàn)在不在這裡,誰讓這次出門實在太匆忙,不過很快就能送過來了……”
蘇煙染的話頓住,楚鳳寧將一隻鏤空蘭花金釵簪進了她的髮髻,還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拿出首飾箱子裡的一面小鏡子,蘇煙染一看鏡中清晰的影響,居然不是銅鏡,是現(xiàn)代的那種塗水銀的鏡子,她記得六年前可是沒有的,看來又是蘇煙火的傑作了。
她本來就只有單單的挽了個簡單的髮髻,此時這支金釵就簪在髮髻一側(cè),猶如點綴的蘭花,這支簪子只是很普通的蘭花造型,點綴著白色的蕊心,簡單而精緻,除了是金子做的之外,算是比較低調(diào)簡單的。
“這一支喜歡嗎?”楚鳳寧撥了撥蘇煙染被風(fēng)吹散的劉海,淺聲問道。
蘇煙染歡喜的點了點頭,應(yīng)道:“恩……”
伸手去觸碰那支簪子,嘴角翹起,笑的有點傻。
好吧,她其實也是喜歡有人送東西的,尤其是小寧子。
何其在一旁看著,低下頭來,剛說俗氣的人現(xiàn)在笑的跟朵花兒似的,這些東西還是他買的,只不過換了個手就從嫌棄變成了喜歡,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蘇煙染瞥了一眼何其,從他的臉色就看出他的糾結(jié)。
“何其啊,不是我說你,你這是搞批發(fā),不是送東西……”
雖然這種闊氣的送法一般很討女子歡心,可是如果他批發(fā)些吃的,她會更開心……
“是公子讓買的。”何其低語道,他還不想買呢。
蘇煙染板起臉來,“小寧子,以後不要買這些沒用的東西,很浪費。”
楚鳳寧摸摸她的臉,將一對紅瑪瑙耳墜子遞與她,“這麼點不算浪費,能花纔會賺,染兒不用擔心。”
蘇煙染接過耳墜子,嗔了他一眼,“這話還是我說的,和你大筆一揮全國開始修路來比,買這點小玩意的這麼點錢財還真不算什麼……”
“染兒知道的不少了……”楚鳳寧笑瞇瞇的道。
“看在你是爲了我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蘇煙染雖然語氣不善,但是別提心裡有多美了,“要致富先修路這是絕對沒錯的。”
“所以現(xiàn)在錢多的沒地方花,你不喜歡這些,我們再買,不缺錢。”
“……”蘇煙染默默的爲賺錢小能手宇文弦點支蠟,看在他這麼辛苦的份上,就不太過追究他沒認出她的罪過了。
“財大氣粗……”蘇煙染低聲斥責(zé)一聲,這口氣分明就是“窮的就只剩下錢了”。
楚鳳寧但笑不語,攬住蘇煙染的肩膀。
何其一見這陣仗就覺得不怎麼妙,秀恩愛什麼的他還是不看了,告辭一聲就要往外去。
蘇煙染忙著吩咐:“去把宋承逸給拉來。”在柴房晾了一晚上,這位小醫(yī)仙估摸著差不多了。
對著鏡子將瑪瑙耳墜子給帶上,蘇煙染左右照照,挑眉看了眼楚鳳寧,“好看嗎?”
楚鳳寧點點頭,蘇煙染撇過頭,哼了一聲,“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其實她覺得是挺漂亮的,她的顏長的是很不賴的,這一點她還是有自信的,何況她現(xiàn)在還是個嬌滴滴的十七八的小姑娘,那是更加的水靈了。
得意的笑了笑,蘇煙染自己在箱子裡翻找了一番,挑出些首飾和幾件衣服。
“這些就夠了,現(xiàn)在是出門在外,東西太多,影響行程。”
被何其拎著進來的宋承逸聽到的就是蘇煙染說這麼句話,嘴角抽了抽,她不就是幾大口箱子和搬家似的,只是他現(xiàn)在無心去嘲笑她,他今天可算是丟臉丟大發(fā)了。
綁成一條毛毛蟲還被身後這個冷麪侍衛(wèi)一路從大廳拎了上來,他可以肯定他看到了莫安他們眼中的笑意,而不是對他這個主子的擔憂……他這個少谷主怎麼當?shù)倪@麼悲催?
何其鬆開手,宋承逸摔趴在地,起身無望,索性閉上眼睛,啥也不看,等待著接下來的暴風(fēng)雨。
蘇煙染走近,圍著宋承逸轉(zhuǎn)了一圈,“喲,這不是少谷主嗎?晚上過的可還好?這樣舒服嗎?”
“……”宋承逸裝死。
何其拿腳踢了踢宋承逸的小腿肚,力道很小,意在提醒,沉聲喝道:“夫人和你說話,聽見沒?還不回答?”
夫人?誰是夫人?宋承逸睜開了眼睛,環(huán)視了一下房間,看著蘇煙染,詫聲問道:“你,夫人?”
剛纔和他說話的也就只有她了,怎麼才一晚上她就從一個黃花大閨女變成了人婦了?
“有意見?”她七歲就嫁人了好不,只是夫人這個詞還是第一次用到她的身上而已。
宋承逸晃了晃腦袋,有氣無力的道:“沒意見……”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有意見也要沒意見,不過他可以肯定一點就是他是沒有人身危險的了,莫安他們看他怎麼收拾,居然自己吃香喝辣,舍他這個少谷主於不顧……
蘇煙染蹲下身,依然還是居高臨下,她看著宋承逸,“你綁我去醫(yī)仙谷雖然手段不甚光明,但是也沒虧待我,我也不會虧待你,到醫(yī)仙谷之前,你就感同身受著吧,反正沒幾天了……恩,對了,你說此地景色不錯,我和我夫君在此玩上幾天左不過十天半個月的時間而已……”
意思是要他這樣挺屍十天半個月?不要啊……宋承逸的哀嚎還沒出口就被蘇煙染點了啞穴,然後再次被何其給提溜出去。
醫(yī)仙谷的一衆(zhòng)此時正在門外守候著,宋承逸張張嘴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最後狠狠的掃過衆(zhòng)人,莫安等人退至一旁,默默注視,少谷主你受累了。
“給他安排間房住著。”蘇煙染喊道。
何其原本打算將宋承逸繼續(xù)提溜回柴房,現(xiàn)在蘇煙染髮話了,撿著空的房間就將人給扔了進去,反正整間客棧已經(jīng)包下來了,他說了算。
何其走出房門,掃了一眼莫安等人,非常體貼的詢問:“你們要進去看看小醫(yī)仙嗎?”
衆(zhòng)人互相看了一眼,覺得還是有必要好好看看少谷主的,正要進去,何其伸手一攔,“一個,繩子不能解開,穴道不能解開,軟筋散不能解。”
何其冷下臉來,身爲楚鳳寧的貼身侍衛(wèi),在王府當值,板下臉來很有威嚴,氣場強大的,一般江湖人的硬氣在他面前也是有些恫嚇的。
何其對於他們這般看笑話似的對待主子表示接受不了,要知道他們可是忠心耿耿,不管是愚忠死忠就是要忠心,主子就是主子,自己受辱甚至是死都可以,但是主子不能,當然如果他們死了,主子怎麼樣他們就愛莫能助了……
最後還是莫安推門進去,見自家主子猶如破麻袋一般被扔在了冰涼的地板上,連忙上前扶他起來,“少谷主,你沒受傷吧?早餐吃了沒?”
口氣實在是太家常,絲毫沒有主子現(xiàn)在是被人綁架的自覺。
宋承逸用眼神凌遲他。
渾身上下綁的結(jié)識,莫安扶他只能坐在地上。
宋承逸的眼神傳達著“給我鬆綁,給我解穴”的信息,只是莫安將他扶著站了起來。
“少谷主你忍耐會兒吧,他們說了,不能給你鬆綁,解穴,喂解藥,水姑娘的手段您也體會過,您還是順著點,她不會傷害你的……來,地上涼,我來扶你去牀上躺著,你要吃什麼早飯,豆?jié){配油條?我讓他們?nèi)ベI?”
宋承逸剜了莫安一眼,轉(zhuǎn)過頭去,他們還能再沒用點,不過好像她也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與彼身,不過他就綁了她一天呀,這樣說的話,那他晚上應(yīng)該就能被鬆綁了……至於穴道,兩個時辰之後就能自動解開了。
莫安是想要扶著宋承逸去牀上躺著的,但是腳都被綁成那樣了,邁不開步子,看少谷主的樣子也不像是會用跳的,怪不得剛纔何其要用提拎的方式。
“少谷主得罪了!”莫安正聲說道,隨即攔腰夾住宋承逸。
宋承逸一驚,差點驚呼,可是……呼不出來……
房間裡,蘇煙染推開了窗子,外面對著的正是客棧的後院,院子的牆角栽著兩顆桂花樹,房間一打開,甜膩的桂花香吹拂進來,可以看見細細小小的淡黃色小花被風(fēng)吹落在地。
若是以往,聞著桂花香是讓人舒服的,但是現(xiàn)在她聞著就差將兩棵樹給連根拔起了,誰讓她正是因爲一碗桂花甜湯著了宋承逸的道,愣是在想到了桂花糕和桂花酒釀圓子生生的將這念頭給掐掉了。
“小寧子,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蘇煙染微微側(cè)頭,問著走到身旁站著的楚鳳寧。
她好奇呀,還想去雲(yún)蒼國的京城給他一個驚喜來著,可是驚喜沒給倒是被耽擱了,這一耽擱倒是提前相遇了,倒是給了她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
不可能是宇文弦告訴他的,畢竟他都沒認出她來,要是他認出她來,不可能一路上還時不時的挑她刺,他做不到這樣的完美演技,六年不見,他不會和她一樣作的……
那是宇文弦將這邊的消息告訴了小寧子,小寧子自己猜出了是她回來了?可是他怎麼會來這裡等她?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的太美好了,只往好的方面想,沒往其餘的方面想,只是還能有什麼其它方面,小寧子騙她?好像不可能……
話說她到底爲什麼會這般信任他,即使分別了六年僅僅在聽聞他的一些消息,她相信就算是沒有聽聞依然會是萬般的信任他,就好像是源自靈魂深處……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不是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負嗎?雖然沒讓她的智商爲負,但是好歹也變得有些盲目的執(zhí)著了,她希望她的盲目執(zhí)著是沒錯的。
“你還好意思問我這個?”楚鳳寧目光灼灼的看著蘇煙染,曲起修長的手指對著她的腦門子扣了兩下,責(zé)怪道:“人都回來了還不趕快通知我們,而且你都見到宇文姐弟了,你就不能說明白了,是不是他們沒認出你,你就一直到京城也不說,然後如果我沒認出你,你就會走的遠遠的?”
她的心思被楚鳳寧猜的分毫不差,蘇煙染低下了頭來,扯著楚鳳寧的衣角,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卻是不說話,要是她回答一聲是的話,她覺得他可能連掐她的心思都有了,多麼的無情無義的人來著。
“委屈?我還沒委屈,你委屈個什麼勁兒?我被你當做可有可無的存在,你好說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小娘子,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生怕我不認你這個小娘子,是不?”
再次被戳中心事,蘇煙染低垂著頭笑的越發(fā)的尷尬,六年不見,他這心思又深沉了,居然能讀心了?
蘇煙染突然一把扯住楚鳳寧的胳膊,仰著頭,圓瞪著眼,“說,你是不是昨天晚上趁我睡著的時候套我話了?還是對我使用了瞳術(shù)!”
“惡人先告狀!你這是承認了?”看著蘇煙染鼓著腮幫子的樣子,楚鳳寧語氣軟和了一點,本來就不是來吵架的。
“……”她好像不打自招了,她的智商可能真的降了點,“……當年年紀小,誰知道你當沒當真,我又不是魅力無窮,當真會以一個豆芽菜蘿莉身板征服一少年,話說,你不會真的有戀童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