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伯、孫稻谷是什么人,有幾分本事,高武不甚清楚,可是常林與蘇青,那曾是南疆戰(zhàn)場赫赫名將,尤其是常林。
當年曾經有常勝將軍之稱。
穆德郎事件之后,長林將軍似乎厭倦了官場的勾心斗角,一再拒絕仁興帝的好意選擇歸隱,當時就讓人覺得十分可惜。
而今,國家有難,沒等人詔令,幾人主動出山,這份熱忱的赤子之心,令人十分感動。
幾人見高武怔愣,以為其不愿或者藐視他等,君伯便出來打圓場,“輔國大將軍不必多想,我等之所以想投靠您的帳下,是抱著與安比仁決死一拼的決心,并不是為了名利榮華……”
“君伯!您說哪里去了,高某怎么會那樣想,你們突然這般,真的讓高某很意外,高某敬重你們的高風亮節(jié)!”
說完,沖幾人半鞠一躬。
眾人釋然。
中午,安樂侯府甚是熱鬧,詹石修、殷清輝熱情的招待了高武、君伯等人,幾人相談甚歡,接近傍晚時分,高武才帶著幾人離去。
詹石修感嘆,“君伯與常林都是戰(zhàn)將,若是留在我們侯府也是大材小用,英雄無用武之地,可是放在軍中,那就不同了。更何況,常林與安比仁多年交道,對其多多少少要比我們了解的多,所以,他們此時追隨高武,是明智之舉。”
悠然也是這樣認為,點頭。
殷清輝自然贊同父親的話,可是更重要的是,他本來還愁著如何安置孫稻谷,要是公然讓他們住在外面。恐怕阿然不高興,可是若留他住在府里,自己又不樂意。這下倒好,跟著高武走了。
某人心里別提多美。
悠然對其近似“喪心病狂”的醋壇子已經無語。
八月,安比仁率領親部,五千精騎進京,為太皇太后賀壽。
明明是逾制的行徑。偏偏還打著隆重的為太皇太后慶壽的名聲。帶了許多精致禮物,讓人不好說什么。其中,安比仁上書道。自己的下屬,大多都是燕京人,多年未歸家,對家鄉(xiāng)亦是十分的想念。借著這個機會,一是為太皇太后慶壽。二則,紓解一下思鄉(xiāng)之苦。軍士眾多,沒理由帶誰不帶誰,索性都帶上。還望陛下見諒云云……
聽到這冠冕堂皇的理由,悠然覺得也是醉了。
不過,對此。仁興帝倒是沒有露出半分不悅,相反。做出一副夾道歡迎的勢頭。
這反映可讓東西兩城的安府樂翻天,安比仁進京那日,東西兩城的安府幾乎傾巢而出,大搖大擺的去城外迎接安比仁。
為了顯示重視,仁興帝則派出了他的六弟,睿親王出城相迎。
睿親王年芳十六,生的一副春花秋月之貌,行事做派最有先祖遺風,打小就很的太皇太后喜愛,如今年歲漸長,逐漸幫助仁興帝處理一些朝中之事,很得一些朝臣的贊賞。
親王相迎,對安比仁來說,已經是最高的禮節(jié)。
那日,天空忽然變了顏色似的,最近幾月,一直活的鼠頭蛇尾,好似隱形人一般的安家人,突然百般高調起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高了十個分貝,這副丑陋的模樣,讓好些人在心中嘲笑不已。
瞧,這才出了個一品鎮(zhèn)國將軍,不知道,還以為他家出了皇帝呢。
這話太嚇人!
很多人心里剛冒出念頭兒,便立刻給壓了下去。
安比仁的到來讓城中局勢迅速分化,幾派生成。
青天白日的,往鎮(zhèn)國將軍府送禮的人絡繹不絕,都打著故交、幕僚的旗號,真是上趕著巴結的。
另外一些便是憎惡安比仁同時又懼怕的,便能躲多遠便多遠。當然,這其中,也不免有很多看清局勢的,為了撇清與安比仁的關系,從頭至尾,也不露面。
還有一部分,云來霧去,看不清如今的形勢,索性保持中立,這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八月十四,中秋節(jié)的前一天,是太皇太后的壽辰。
這一天,整個皇城上下皆張燈結彩。太皇太后自年輕時便顯章程,與先祖成婚后逐漸顯露聰慧才智,先祖離世,她獨自支撐身體不太好的昭烈帝登基,后昭烈帝身體越發(fā)不好,臥榻三年多,全由太皇太后幫著打理朝政。
她雖是個女人,可謀略、手腕,十個男人都抵不上。那三年,雖然她一直身處高位,可卻能一直認清自己的位子,小事細心處置,大事全都與病榻上的昭烈帝商討。
可以說,那些日子,絕大部分朝臣對她十分擁護的。
另外,還有一點,十分值得人欽佩,她雖然是太皇太后,可是她的娘家,許家,在朝中卻頂多算的上一門顯貴而已。位子高,卻沒有實權,在這點上,很多人都認為,她比德馨太后好太多。
這一日,宮門大開,迎接八方來客。
沉寂許久的皇宮變的熱鬧起來。
接受朝拜,隨后受禮,接著赴宴。
這宴會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席間多了一個安比仁,眾人矚目的焦點,自然氣氛也很不一樣。
曾經與安比仁同朝為官,相知相熟的一些人在此次見到他之后,心里皆大驚不已。這才十多年不見,曾經多么溫和知禮的一個人,怎么變成這副德性?
光是外貌變的粗狂野蠻也就罷了,關鍵這言辭,甚是粗魯,朝太皇太后的敬酒詞也說的十分囂張,“太皇太后,您是比仁一向敬重之人,今天是您的七十大壽,比仁甚是高興,敬您!!”
這話聽著還不錯,后面就不行了,只見他先干為敬之后又道:“回想當年,先帝在位時,那叫一個威風八方,皇恩浩蕩,加上您的輔佐,令我朝氣候蒸蒸日上,四方臣服,那情形,至今尤回蕩在臣眼前,令臣十分念懷!”
這話說的,褒揚先前,不就是批判當今么?還十分懷念,好似本朝仁興帝做了許多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仁興帝笑道:“說起威風八方,朕倒覺得,愛卿才是!”
“陛下過譽了,臣已是天命之年,再也比不得當年馳騁疆場之時的風采。”
酒一喝多,難免就容易失分寸。
就像這話,皇帝夸獎你威風八方,你不僅不惶恐反而得意洋洋懷念當年,擱誰誰樂意?再說,原先明明就是你自己形容先帝,如今,這般自夸,自比先帝的遺風,明顯不把現(xiàn)在的皇帝放在眼中,當真讓人惱火!
太皇太后放下酒杯,淡淡一笑,“愛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