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愣住,三個小孩和汪大個也一塊愣住。
桑月吸了口氣,像是在壓抑即將噴發(fā)的怒火。
“他們還這麼小,你怎麼能讓他們替你工作,也是,你尚且對你家人都如此冷漠,又怎麼會對小孩仁慈呢?我真是看錯你了。”
沈鹿:???
小姐你沒事吧?
突然發(fā)什麼瘋?
汪小慈沒見過桑月,聽她這麼說沈鹿,立馬替沈鹿抱打不平。
“是我們自己願意的,我們願意給沈老闆姐姐幹活!”
桑月痛心疾首:“這是不對的,你們應(yīng)該去讀書,而不是小小年紀(jì)就給人打工幹活。”
方明冷冷撇了她一眼:“讀書?你給錢嗎?”
桑月蹙眉:“上學(xué)當(dāng)然應(yīng)該是你們父母給錢。”
和她有什麼關(guān)係。
沈鹿扶額,桑月的這個善心真的太氾濫了,只要看到一點不符合她三觀的事情出現(xiàn),就一定要抱打不平。
正巧此時沈鹿下單的光腦送貨上門了,她一共買了十個,雖然現(xiàn)在店裡的員工還沒有十個,但提前買好,等新員工入職就可以直接給,省得再買了。
畢竟配送費也是很昂貴的。
沈鹿當(dāng)場就給汪大個送了個,“拿著,註冊好後來添加我的聯(lián)繫方式。”
“老闆,這……”
汪大個捧著光腦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今天什麼日子啊?
老闆怎麼突然就給送光腦了?
“每個人都有。”沈鹿眼尖看見舒夢從廚房走出來,衝她招了招手,“夢姐,過來一下。”
“老闆,怎麼了?”
“這個光腦給你,註冊好加上我。”
“啊?”
舒夢臉上是汪大個同款懵逼。
“我想過了,你們都沒光腦,聯(lián)繫實在不方便,以後有了這個,有什麼事我們就能直接互相通氣,比較方便。”
“哦……”
汪大個和舒夢愣愣點頭,有點笨手笨腳的拆開包裝,按照提示一步步註冊,然後互相添加了好友。
“行了,你們下班時間到了,快回去吧。”
“好,那老闆明天見。”
“嗯。”
沈鹿把三小隻的錢結(jié)清,又找到辛宇和鄧瑩,把光腦送出去,添加完好友後,辛宇也下班走人了。
沈鹿將幾人拉了個工作羣,以後有什麼工作上的事,就在這裡面安排了。
被忽視許久的桑月快要氣炸了,她跑到沈鹿面前,十分認真的說:“沈鹿,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沒有人性嗎?!他們纔多大啊?!”
“桑小姐覺得我沒有人性?”沈鹿真的想笑,“就因爲(wèi)我讓汪家姐妹和方明去垃圾場撿材料?”
“這只是其一。”
“哦?那還有呢?”
“今天住進宿舍的那位阿姨,是你的母親吧?那我沒猜錯的話,鐵皮屋裡的應(yīng)該也是你的親人。”
“對,是我血緣上的父親和哥哥。”
“他們是你的至親,你怎麼能讓他們住那樣的地方?!” 桑月不可置信,“還讓阿姨去幹種地的活,又累又辛苦,還那麼髒!”
“桑小姐看事從來都只看表面嗎?”沈鹿斂了笑,“真是膚淺。”
“你說我膚淺?!”
“難道不是?你以爲(wèi)這裡是個多友善的世界嗎?下城區(qū)讀不起書的孩子比比皆是,你認爲(wèi)我僱傭童工過分,那你知不知道,我不僱傭他們,他們的生活會更加艱辛。”
“汪大個家的就不多說,兩個小女孩只是給自己賺的零花錢,方明喪父,母親病弱,全靠他一個小孩支撐,他不想辦法賺錢,就只能等政府救濟糧,桑小姐知道政府救濟糧是什麼嗎?知道政府救濟糧幾天發(fā)一次嗎?”
“你不知道,但方明知道,如果靠政府救濟糧,他媽媽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他主動來找我,討要了這份差事。”
沈鹿雙目直視桑月,“至於我家的事,你更沒資格指手畫腳,我這麼做自然是有我的理由,桑小姐,你人好心善,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但我希望你做一個頭腦清醒、耳目清明的好人,而不是濫發(fā)善心的好人。”
桑月差點沒崩住,她金嬌玉貴的長大,從來沒被人這樣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過。
尤其對方還是個跟她年紀(jì)差不多的女孩子,這讓她很難堪,也很難接受。
她對這個世界瞭解的的確不夠深切,老是不由自主帶入原先的世界觀。
“那、那你可以直接給錢啊。”桑月仍舊有些不服氣,“給錢不是更能直接解決問題嗎?”
“是,給錢的確是最快的方法,那這個做好人的機會就讓給桑小姐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沈鹿忽然感覺自己真是白和她說了這麼多話。
“明天下午,我讓人帶你去方明家,你去送溫暖吧。”
“我去就我去!”桑月挺直腰背,“我絕不會讓小孩子繼續(xù)爲(wèi)生計奔波了!”
沈鹿只是微微笑了下,回廚房做飯去了。
薛粲晚上過來吃飯,一進店就敏銳發(fā)現(xiàn)店內(nèi)氣氛有些不對。
小朗湊到他跟前,衝他勾勾手,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
薛粲直接把人抱起,小朗立馬抱住他的耳朵說悄悄話。
“今天沈姐姐和小月姐姐吵架啦!”
“小月姐姐怪沈姐姐不該讓小慈姐姐他們?nèi)炖f什麼僱傭童工。”
小朗聽是聽全了,但有些話他不太理解,就沒記住。
但薛粲從這兩句話已經(jīng)瞭解全貌了。
江耕跟他說過,桑月是個非常有愛心的女孩,她身上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溫柔,和他見過的大部分女孩都不一樣。
有愛心應(yīng)該是真的,但悲天憫人的溫柔嘛……
薛粲眸子暗了暗,更像是一種愚蠢。
“薛團長,你來了。”桑月從宿舍裡走出來,正巧撞見薛粲,不知她想到什麼,咬著脣走了過來,“能和你商量件事嗎?”
“什麼事?”
“我想……跟你借一筆錢。”
薛粲視線掃過她的手腕,“你不是有江耕的聯(lián)繫方式嗎?怎麼不跟他借?”
桑月不是沒想過和江耕借,而且也有把握,只要她開口了,江耕絕對會借給她。
但不知道爲(wèi)什麼,她就是發(fā)不出這條借錢的消息。
反倒是對著薛粲,可以毫無負擔(dān)的開口。
森麼!今天30號啦?
真好,這個月馬上要結(jié)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