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這次呢?”
封以珩說:“這次我也不需要跟你解釋,你記住,我需要解釋的人永遠(yuǎn)只有一個,那就是晚晚。”
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背對著江承允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哪天我真的傷害了她,你打我,絕不還手。婕”
…丕…
他再輕手輕腳,拿房卡開門的時候,還是會弄出點(diǎn)聲音。
門一開,看到房間里所有的燈都還亮著時,怔了一下。
她還沒睡?
一眼望去,臥室的房門是開著的,床上很平整,并沒有人躺著。
往里走了幾步,就看到了沙發(fā)上的她。
蓋了毯子,像是坐在沙發(fā)上等他回來,然后靠著背睡著了。
“……”封以珩心里微微郁悶,走過去的時候嘀咕了一聲,“真是……”
他想把池晚抱回房間里,卻不想她是剛剛?cè)胨幌伦泳徒o弄醒了。
“不是讓你不要等我嗎,怎么在這里睡著了?”語氣里帶著幾分責(zé)怪。
因為江承允的緣故,他回到這里也已經(jīng)是一點(diǎn)半了。
池晚滿臉迷迷糊糊的樣子,有點(diǎn)沒回過神來,然而等到她看到他那張熟悉的臉時,下意識地就問他:“你回來啦……吃過沒有?”
“都這個點(diǎn)了,能沒吃嗎?”他無奈極了。
現(xiàn)在是關(guān)心他吃過沒有的時候嗎?
“不一定,”她打了個哈欠,“誰知道你忙著工作有沒有及時吃飯?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食的人,才沒有這方面的信譽(yù)呢。”
封以珩笑了,捧著她的臉吻了一下,“今天沒有忙工作。”
“恩?那忙什么去了?”
她的笑容很真誠。
封以珩是分辨得出來的,她并不是在質(zhì)問什么,而是很單純的一個反問。
“今天去了朋友那。”他蹲在沙發(fā)前,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池晚想想便笑了,還真的是她問他就回答呢,他并沒有對她有任何的隱瞞。
“啊……”池晚明白地點(diǎn)點(diǎn)頭,“是早上給你打電話的那個朋友嗎?”
“恩。”他看著她的眼神,試圖從中看出點(diǎn)什么。
譬如,她是否看過新聞。
目前他分辨不出。
接著,池晚的話就告訴了他答案。
“就是那個漂亮的小鎮(zhèn)?”她也始終看著他的眼睛,眸子里清澈無比。
她果然……是知道了的。
“看到新聞了?”
“恩,看到啦!”池晚燦爛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什么時候?”
“第一時間咯,一出來就看到啦。”
封以珩一怔。
其實(shí)看到新聞的第一時間已經(jīng)比發(fā)布時間晚了一個小時了,他馬上給池晚打了電話,就是他們吃晚飯時候的電話。
上次妍妍的誤會讓他記憶猶新,所以這一次他顧慮得更多,想第一時間和她解釋的。
但電話里聽她似乎還不知道的樣子,便也就沒有提,準(zhǔn)備回來再說。
“那小鎮(zhèn)真的很漂亮啊,跟世外桃源一樣,不如我們?nèi)タ崔挂虏葜埃热ツ莻€小鎮(zhèn)吧?像童話世界一般的美麗地方。”
“恩,”他點(diǎn)頭,“去那棟別墅。”
池晚明白地?fù)u搖頭:“不啦,你朋友那我去干什么?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查你崗吧?”
封以珩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說:“真不知道該拿你怎么辦。你誤會了難過了,我心疼,你沒有誤會,完全不擔(dān)心,我心里也不舒服,真是糾結(jié)。”
“安心啦,不要有負(fù)擔(dān),我真的相信你的。”
“即使那里住著的人是女的?”
說是就算是女的也沒有關(guān)系,但真的聽到時還是有幾秒鐘的發(fā)愣。
她很快收拾好自
tang己的情緒,笑說:“恩,那我就相信一定存在什么理由的。”
封以珩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緒。
明知道她沒有誤會,但還是撩了撩她的頭發(fā)說:“我雖然在那里呆了一整天,但我以人格發(fā)誓,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喂……”她無奈地推開了他的手,“不是都說了會相信你嗎,發(fā)什么誓啊。”
“我的態(tài)度。”
她相信他是一回事,他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又是另一回事。
但他真的……
很謝謝她能相信他,這個女人,讓他如何不愛。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不早了,你快點(diǎn)去洗澡!”
有封以珩在的晚上,她都睡得特別香甜。
她一直追求的幸福,就是這么簡單而已。
翌日清晨,她收到薛笑笑他們跟她道別的信息。
池晚因為已經(jīng)醒了就起來洗漱了。
“笑笑他們提早去德國了,我過去送一下。”
“一起去吧。”
跟他們分別,吃了早餐,封以珩開著從酒店借來的車,去了他們說好的那個小鎮(zhèn)。
盡管昨晚池晚那樣表示了自己的信任,但封以珩最終還是帶她來到了那個地方。
親眼所見,其實(shí)比照片上拍得要漂亮多了。
“都說了不用了啊,多尷尬啊。”
“不會的,其實(shí)就算沒曝光,也準(zhǔn)備帶你來認(rèn)識的。”
是這樣嗎?
池晚沒有立馬下車,而是在車?yán)锟戳丝此闹埽_定沒有其他人。
“總不會有記者特地趕到這里來吧?”
“不會的,又不是在國內(nèi),難不成特地搭飛機(jī)過來就為了抓我新聞?昨天拍照的人應(yīng)該是住在這附近的人,郊區(qū)較遠(yuǎn),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特地過來拍照片的。”
說話間,二人下了車。
別墅門是指紋鎖,封以珩的指紋可開門。
這時池晚才后知后覺地緊張了起來。
住在這里的人究竟是誰?連指紋都存檔了,可見關(guān)系并不一般。
別墅很大,但裝潢卻不像想象中那么奢華,只是很清簡的裝修。
因為太大,走路說話都有回聲。
從二樓走下一位菲傭,說著別扭的中文:“先生,你又來啦。”
然后她的視線就落在了他一旁的池晚身上,笑了:“那就是太太嗎?”
那就是太太……嗎?
池晚聽出,并不是菲傭中文不好表達(dá)上有錯誤,這句話證明……
她認(rèn)識她嗎?
“恩,”封以珩點(diǎn)頭,隨即詢問道,“她呢?”
“在院子里呢,太太喝普洱嗎?”
“啊……隨便,喝什么都行。”池晚很快適應(yīng)了。
菲傭加快腳步下樓,去廚房泡茶了。
封以珩牽著池晚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今天陽光很不錯,種滿了花花草草的院子里,池晚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背對著他們。
她的長發(fā)散在身后。
她是……誰?
封以珩拉著她走了過去。
“心瑤。”
池晚愣住了。
心瑤??
“曲心瑤?”腦海里,迅速想起來的名字就只有這一個。
她幾乎是不相信的,不是說……
曲心瑤已經(jīng)死了嗎?
wWW ¤ttκa n ¤℃ O
她怎么會在這里,還坐在輪椅上?
封以珩對她點(diǎn)了下頭,證實(shí)了她的身份。
曲心瑤把輪椅轉(zhuǎn)過來,池晚一下子沒站穩(wěn)身體,晃了一下。
那是因為……
她沒有看到一個漂亮得如仙子的曲心瑤,她的臉……
毀了!
臉上有好幾道觸目驚心的疤,池晚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
“你是池晚嗎?”曲心瑤開口。
池晚依然是發(fā)愣的,因為她的嗓子嘶啞,像是聲帶也壞了。
池晚的目光下意識地掃了她一身,除了臉上的傷疤和壞了的聲帶之外,她的左手正包著紗布,隱隱有血跡。
然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打量或許很不禮貌,馬上彎腰道了歉:“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是我嚇到你了嗎?”雖然聲帶壞了,聲音聽起來很啞很沉,但語調(diào)卻很清淡。
“沒有!”池晚趕緊搖頭,卻遮掩不住自己臉上的情緒。
她實(shí)在太意外了,竟然看見了這樣的去逍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哦不對,今天能見到曲心瑤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開始想之前封以珩跟她說的,當(dāng)時他說好……
她還以為是要帶她去墓地呢!
“對不起……”說再多都沒有,解釋太蒼白了,因此還是繼續(xù)道了個歉,“他都沒提前跟我說……”
早點(diǎn)跟她講,也不會有這樣失禮的表現(xiàn)了!
菲傭和曲心瑤都知道她是誰,叫什么,說明封以珩有和她們提起過自己,并且給看過照片。
廚房里傳來了一些聲響,封以珩對她們說:“你們聊會兒,我去看看。”
他是完全放心將她們兩個放在一起的,并不擔(dān)心什么。
“喂……”池晚著急地轉(zhuǎn)身沖他輕聲喊了一下。
才見第一面,她們能聊什么啊!這個混蛋!
再轉(zhuǎn)過去的時候,尷尬地沖曲心瑤笑了一下。
“放心吧,我雖然長得很恐怖,卻不是吃人的妖怪。”曲心瑤只是淡淡地說道,臉上也沒笑容。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對不起!天哪我太失禮了真的……”池晚很是懊悔。
“沒關(guān)系,能理解。”
“我……以為你死了……所以……所以剛剛有點(diǎn)驚訝,他又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的事,也是近幾天才剛剛知道的。”
曲心瑤都沒有去想就說:“不跟你提是正常的。你看我這個樣子,全是敗封浩那個禽獸所賜。以珩每次來看我,情緒都控制不住,他時不時就告訴我,一定會幫我報仇,封浩一定會進(jìn)去的。其實(shí)那些話我不用聽,他是說給自己聽的,時刻提醒著自己。”
現(xiàn)在池晚更能理解封以珩的憤怒了。
如果只是死了,或許還是一種簡單的解脫,可曲心瑤這樣活著,真的是……
誰看了不憤怒??
提起封浩,曲心瑤的聲音也由清淡變成了憤怒,壓抑的憤怒。
“這些……都是因為封浩嗎?”
“是。就是他,毀了我的一生!”曲心瑤說得咬牙切齒。
池晚不知道說什么好,情緒也跟著不好。
“我每天都這樣痛苦地生活著……我真的不知道……我活在這世上的理由是什么?老天爺讓我活下來,就只是為了折磨我嗎?”
她說著,抬起了那只包著紗布的手。
“他每次都把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可是這樣又有什么意義?”她那滿是傷疤的臉上,留下了痛苦的眼淚。
池晚明白了她手上的傷,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她知道了,昨天早上封以珩接到電話神情立馬就變了,一定是菲傭打電話告訴他曲心瑤自殺了!
他留在這里一整天就是為了照顧她,開導(dǎo)她。
并且聽曲心瑤的意思,這些年她自殺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
池晚蹲下去,雙手抓住了她的,安慰她說:“曲心瑤,你不能死。有時候活著是痛苦,但該付出代價的壞人都還沒有落網(wǎng),怎么能死呢?你難道不想看到封浩得到懲罰嗎?”
p>
“懲罰?”曲心瑤的眼淚失控,失笑地哭著,“你跟他說的一模一樣。可是懲罰對我來說有什么用?那個禽獸就是死了,被千刀萬剮,下十八層地獄,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重新來過了!我想死,不是因為我想死,而是那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你能明白死了比活著更好的那種感受嗎?”
“如果我說我對你感同身受也太沒有說服力了,我只能說,我能理解有時候真的想死了算了的那種感覺。在我很艱難很絕望的時候,我曾經(jīng)這樣想過,后來,我的母親和我的孩子給了我希望,我是為了他們才撐下來的。而現(xiàn)在一切黑暗都過去了,我迎來了光明,這樣對你說著……也沒有辦法安慰你吧,怎么看,我都像一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
她的光明來了,曲心瑤的卻沒有。
封以珩出來說:“起風(fēng)了,進(jìn)去說吧。”
他把曲心瑤推進(jìn)去,一只手在池晚的臉上摸了一下,算是安慰她。
池晚沒有立刻進(jìn)去,等著他再出來。
“都說什么了,怎么哭成這樣。”
“就是覺得……曲心瑤真的太可憐了,”她擦掉禁不住留下來的眼淚,“封浩……真的該千刀萬剮!凌遲處死都不夠!她臉上的那些傷,都是封浩劃的嗎?”
“是,他在強(qiáng)=暴她之前用利刃毀了她的容,她的腿是跳樓摔斷的,聲帶也損壞了。那個時候我不能幫她報仇,什么都做不了。她若沒死,封浩根本就不會這樣算了。可你又知道嗎,最可笑的,是最后我也只能向我父親求助,在隱忍下對封浩的憤怒之后,向我父親妥協(xié)。”
封以珩說著,笑容里帶著嘲諷。
“我什么都做不了。他答應(yīng)我,會制造曲心瑤的死亡證明,并將她轉(zhuǎn)移出國好好治療,不讓封浩知道。我能做的,就是點(diǎn)頭。”
池晚抱住他:“你不要再自責(zé)了,你也是沒辦法。那種時候,你不答應(yīng)又能怎樣?為了你的骨氣,你只會真的害死曲心瑤!她有句話說得對,死了不比活著痛苦,真的死了還好,如果封浩偏不讓她死,非要折磨她呢?那個禽獸為了逼瘋你,他完全做得出來!”
【今天更了九千啦!加更完畢,可以默默求個月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