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的走過。
這一夜,對于黔漓泫來說可能是這幾萬年來最痛苦的一夜。而對于戰(zhàn)蒼穹來說,可能是最安然的一夜。
有人在他身邊陪著,而他的腦子中再也不去想其他的,有的只是他眼前的人。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場景還能持續(xù)多久。
天亮之后,逍遙便起了床。走出了東閣之后,她正想去西閣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能感覺到里面兩個人安然的呼吸聲,似乎還在睡覺,而她并不想破壞這份平靜。
走出妃寰宮,逍遙看見東方剛出的明日,紅艷似火,仿佛將整個天際染紅。從極東之地開始蔓延,向整個穹宇擴(kuò)散。
此時,一陣濃烈的花香傳來。逍遙有些詫異,不禁向花香的源處走去。
很快,她繞到了妃寰宮的后方。此時滿園綻放的花朵中,那個銀發(fā)的男子仿佛一尊精雕細(xì)琢的玉像在那里站著。銀色的長發(fā)周圍飛舞著各色的花朵,花兒們似乎在叫喧著什么。
似乎是感覺到了身后的腳步聲,黔漓泫緩緩回頭。花園的盡頭,那張他朝思暮想了很多年的年出現(xiàn)了。
可是,他知道她不是她。
因為他的寰兒,絕對不會用這樣平靜的眼神看著他。
她看他的眼神,應(yīng)該是恨才對!
“逍遙,怎么起的這么早?難道學(xué)干爹我嗎?”黔漓泫很快的向逍遙走來,語氣中透著一絲的調(diào)侃。
逍遙上下打量他一番,隨后緩緩道:“干爹,你對著小孩子撒謊,很好玩嗎?”
“什么?”黔漓泫有些不明白逍遙的意思。
逍遙指著他腰間的烈血玉上點點水滴,道:“別告訴我,這些是剛才就能形成的。”
“很聰明的丫頭!”黔漓泫微微一笑,隨后將腰間的烈血玉拿了下來。血液般鮮紅的顏色,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慘烈。就像是人生命盡頭綻放的頭發(fā),透著死亡和思念的氣息。
“你見過這玉的另一半嗎?”黔漓泫看著手中的烈血玉緩緩的問道,語氣中似乎包含著一絲僅剩的期待。
兩人的關(guān)系,雖然早已破裂,但是他只是希望,師妃寰還有著他們曾經(jīng)的定情之物。
“嗯!”逍遙點頭,烈血玉她當(dāng)然見過,是她娘給她的,從小就戴在身上,只不過她的烈血玉已經(jīng)成了玉溪了。
可是,她倒是沒有料到黔漓泫也有烈血玉。亦或是,這玉本來就是他的。
“干爹,這玉是你送給我娘的嗎?”逍遙緩緩的問道,只是有那么一絲好奇而已。
黔漓泫倒是大方的點頭,沒有一絲的隱瞞:“嗯!當(dāng)年,我看上她的時候送的,不過我們兩個徹底掰了之后,我以為她早就扔了呢!沒有想到,她沒有扔。”
“她是扔了。”逍遙一句話讓黔漓泫的整個整個的僵住,逍遙完全將他的異樣收入眼中,隨后又道:“扔給我了。”
黔漓泫聽了她的話不禁一笑,隨后道:“那玉帶了沒有,拿出來給干爹看看吧!”
“我用它給一個死靈做了身體,已經(jīng)沒有了。”逍遙緩緩的說道,眼眸直直的盯著黔漓泫,隨后道:“干爹,玉早就沒有了,人也是。”
“我知道,逍遙你不用勸我。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她說過恨我,可是,比起恨,她更愛我。這樣的矛盾之下,她一定生活的很痛吧!”黔漓泫微微一笑,隨后將手中的烈血玉放到了逍遙的手中。
逍遙有些詫異,還未開口,黔漓泫有些悵然的聲音已經(jīng)傳來了。
“逍遙,其實,你有過一個姐姐,她叫黔云遙,她是我和寰兒的女兒。可是,都怪我,害了云遙又失去寰兒。呆在一個她不愛的男人身邊,她一定很苦。可是,我卻連去乞求她原諒的資格都沒有。”黔漓泫緩緩的說道,悲傷的語氣似乎將周圍的花兒都籠罩了。
花兒們似乎在哭泣,風(fēng)中似乎傳來了嗚嗚的聲音。
“真是的,我是個男人,可是連媳婦女兒都丟了,真是比王八蛋還王八蛋!”黔漓泫有些肆意的聲音傳來,可算是此時花兒哭訴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大了。
花瓣有些急速的飛舞,那濃濃的悲痛似乎將一切都包圍了。
“干爹,娘死的很從容。”逍遙一句話落下,周圍的飛舞的花邊瞬間仿佛凝滯住了一般。
而黔漓泫似乎也靜止了,花兒仿佛哭泣的聲音似乎也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黔漓泫的聲音緩緩的隨著那花香傳來:“是嗎?”
“是!”逍遙點頭,漆黑的眼眸仿若永不落色的同時,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明亮徹人,她看著黔漓泫,認(rèn)真自己的道:“所以,她絕對不恨你了。”
四周的花兒一瞬間突然全部綻放開來,像是最后的美麗一般,泫然至極。逍遙的面前,此時黔漓泫看起來,真的是猶如天人一般,帶著一種至極的美麗。
銀發(fā)上落下了太陽的晨輝,帶著點點金色入目,猶如九重天上萬年不敗的迢迢星河,又似瑤池仙境中王母的珍珠玉盤,一道道銀光將他渲染的灑脫飄逸。
銀色的眼眸晃動著微弱的星光,眸底似璀璨生輝的湛亮星辰,永不落敗,永不失色。
“逍遙,你要是我女兒多好?”黔漓泫的眼眸中閃過深深的期盼,同時卻透著深深的失落。
逍遙見此,微微一笑道:“干女兒行,但是女兒不行,我和沐夜殘風(fēng)可不想是的關(guān)系。”
“哈哈哈……”黔漓泫突然大笑起來,隨后看著逍遙道:“那小子,能有你真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