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聲響在街道上,配著那急急的鑼聲,充滿了爆炸性的效果,當即街上就是一片轟然的議論聲,緊跟著就是七嘴八舌的問詢聲。
那幾個喊叫的人說著周家的別宅,頻繁比劃指引,可謂言之鑿鑿。于是許許多多的老百姓便往周家別宅涌去,很多更是掩門關店的前去湊熱鬧,誰叫白大奶奶是近日話題的女主角,誰叫她的身份與地位已經讓一個城的人都在關注。
白子奇人在馬上,身僵不已,四周百姓那奔去的速度如同有人在拋撒銅錢一般,看的他腦袋里發白,心口則涌著痛與澀,更有驚!
風塵仆仆而歸,他多想看看他心愛的悅兒如何撐著白家,他多想去擁著她告訴她自己的思念,可是現在才踏上家鄉故土,還未見到她卻聽到如此的言語,只叫他一時緩不過來,覺得從頭到腳都生著涼氣,哪怕是這六月的午后,他都覺得如臨深淵,被寒風刺骨。
“快走,快走!”身邊幾個人嚷嚷著跑過,白子奇有些渾噩的松了韁繩,馬兒有性,瞧見身邊的人們都在往一處跑,自是邁著腿腳想跟,于是白子奇就在這僵化的狀態下以冰雕的姿態被載到了胡同前。
這不算寬敞的胡同跟前早已圍滿了人,一個個七嘴八舌的指指點點中,早把這胡同賭的是水泄不通,大家只能擁在一起互相打聽,并不是時跳腳蹦跶希望能看到點什么畫面。白子奇身在馬上,自身的個頭又不低,如今自是居高臨下,反倒看的清楚三丈開外處停著白家的馬車,車上的家丁被捆的結實,口里塞著布條,而面對的宅門已經破碎,木屑木條的散落在地,此門也算做是大開了,若不是門口立著幾個手持棍棒的人,只怕圍在跟前的一些百姓早涌到里面去瞧看了。
“不是說捉奸在床嘛!這就捆了個老爺們啊!”有人不解的大聲詢問,立刻得到身邊的群眾熱情的回答:
“看清楚啊,那是白家的家丁!”
“人家捉奸在床的還能在大門口啊!”
“就是就是,只可惜咱們這里瞧不到呢!”
“這啥都看不見的,咋就說人家被捉奸了,唉,那捉了總要游街啊!咋沒見著出來!”有人唯恐不亂的詢問著,立時就有嘴巴更長的接話:“游街那是遲早的,只是怕這會捉奸的正惱著呢,抽打撒氣呢!”
“誰來捉奸啊,白家大爺不是都失蹤了嘛,難道,唉,是那白三爺?”
“去去去,你們這群瞎猜的,沒看到就別亂說!”有個嘴角掛痣的婆子拿喬的放話,立刻被周圍的人圍著相問:“呦呦,難不成你瞧到了?”
“那可不?”婆子的嘴角揚著,吐沫星子開始亂飛:“你們來的晚,那是沒瞧到,我呀剛好路過這里,就看到一群人拿著棒子氣勢洶洶的砸了這家的門沖了進去,那陣仗,嘖嘖,要不是認得的帶頭的我差點以為是打家劫舍的呢!”
“帶頭的?誰呀誰呀”
“還能誰?白家的族長帶的宗親們唄!哎呦,你們那是沒瞧到,那幫爺們的臉氣的紅的發紫,砸了門進去,就聽的內里噼里啪啦的,還有幾個就把那車把式給綁了,質問著是不是白家大奶奶來了。
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話都不說,結果就被捆了個結實。我呀當時就在對面,看著一幫人沖了進去,又問的白家大奶奶,自是能想到什么事了唄,我就在那門口瞧了瞧,結果瞧是沒瞧到,就聽到里面的叫嚷聲了!”
“是什么啊?叫的什么調?”興致勃勃的群眾們刨根問底兒,那婆子當即就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還能是什么,就是叫著丟臉丟人唄!”
立時一幫子人都帶著鄙夷的笑容笑了起來,擠在一旁馬上的白子奇只覺得雙耳內在呼呼的生風。
“宗親們來捉奸,這叫什么事啊!”有人扯了新的層次出來,于是更有多事的接茬:“不宗親的人來,還能誰來啊!不過這白大奶奶的膽子可也夠大的呀,這個時候也敢出來和這奸夫廝混?”
“哎呦,白家奶奶那膽子小過嗎?人都敢殺還不敢出來了?聽說她抽白家那宗親的臉時,可是一點面子都沒顧呢!如今也算報應,人家來捉奸也沒顧她的臉面!”
“她有啥臉面啊,和那姓周的恬不知恥的胡來,自以為是白家家長人兇神惡煞的就沒人敢把她如何,可如今丑事傳的滿城皆知,宗親們臉都沒出放,她之前又那么對宗親不敬,這會只怕有好戲看嘍!”
“可不是,游街怕是都不算啥,她是白家的大奶奶啊,那世家的規矩厲害著呢,上次白大奶奶拿著規矩就讓城主愣在白府門前把自家千金抽打到昏了過去,不知道這次換了她,按著那規矩又是怎么處置!”
“怕是怎么都要點天燈了吧!哎,白老夫人這么一去,白家就生出這些事來,嘖嘖,還什么嚴謹門風,如此的不知丑!”
“可不是?她都和那奸夫在白府里親嘴,一園子的丫頭瞧的那是真真兒的,聽說當時三爺都在跟前,結果,敢怒不敢言!”
“這是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這事傳出來的時候,我都覺得邪乎,后來還是問了個姐妹,她媳婦子在白家做事,說是真有這事,還說,那白大奶奶好不要臉,扒了那姓周衣服在人家胸口上亂摸,最后親了個一塌糊涂……”
“啊呀!那白府的人就不說的?這種賤貨怎么就沒人喝罵!”
“說?當丫頭的說主母不成?而且白大奶奶那是什么人?誰不要命了去找死啊!還喝罵!人家白家從上到下全部都閉嘴不言,不就是怕她唄!只是也不知道是哪個實在瞧不下去的說了這事出來,只怕咱們還真不知道那白大奶奶是如此一個淫婦!”
“嘖嘖,那城主千金竟和她平妻?要我說這種賤人早點浸豬籠弄死才是,白家好歹也是世家,也只有城主千金才配的上!想想那蘇田氏,還真是什么娘什么女!”
“哎,別亂說,白家三奶奶可也是姓蘇的!”
“什么叫亂說,你不知道啊!就是她們姐妹兩串通起來,來個妹子落水,那白三爺好心去救,結果救的只能娶了人家做媳婦,倒把城主千金那如花似玉的人認作了妹子,那蘇氏和城主千金能比嗎?嘁!要我說這白蘇氏真夠會算計的,把那老太太哄高興了,竟連紅門都傳了她!哎,只怕白老太太泉下有知她的丑事,怕是都能氣的再死一次!”
“哎!”
身邊的議論聲如湖中投石,掀起的漣漪不斷擴大,越扯越多,聽的白子奇一雙手縮在袖子里早已緊攥成拳,苦苦忍耐。
不會的,悅兒不會的,她不是那種人,這一定是陰謀,一定是,悅兒,悅兒會不會有危險?
白子奇心里焦躁著,眼瞅了下那宅院,伸手牽了韁繩,打算避開后在悄悄潛進去探個究竟,可就在他欲要轉馬頭的時候,他看見那宅府里走出來幾個人,全是白家的宗親,便緊張的盯著他們。
那幾個宗親立在宅院的門口,一個個的臉色漲紅,面對著如此熱烈的目光,他們一副羞愧的樣子,更把群眾們惹的激動不已,終于有個硬著頭皮的走了出來伸手擺動:“各位鄉親父老你們散了吧,家門不幸,族中丑事,實在是……哎,大家就,就快散了吧!”
這話這態度,明顯就是承認了白大奶奶被捉奸在床,看熱鬧的人自是更加激動的七嘴八舌起來,沒一個說給白家面子掉頭在了的,而白子奇則呼吸急促著,只覺得腦袋里全是嗡嗡的聲音。
這樣不明不白的承認,讓八卦者們不滿,一個個便把自己放到了輿論譴責者的地位,開始大罵白蘇式的不要臉,要求嚴厲處置,仿若此時這些百姓才是白家的宗親一般。
熱烈的譴責聲把幾個宗親弄的是面紅耳赤尷尬不已,轉眼就灰溜溜的跑回了宅院里,過了也就半盞茶的時間,族長竟是拉著拐杖領著許多宗親出現在了府門前,而他們的身后,有兩個人被一床錦被包裹起來捆扎在一起,那裸露的頸子,散亂的發,以及面對面的捆法足夠證明被捉奸在床的事實,此刻他們被宗親們毫不客氣的拖了出來,看樣子是族長要在眾人面前做個處置。
白子奇緊張的腳踩著鐙子,扯著韁繩身子上抬,他努力的盯著那被捆的人瞧看,一雙眼眸由微瞇變成圓睜,最后完全是若銅鈴般瞪在那里,人再一次進入石化狀態……
“啪啪啪!”族長一到宅門前,便是拿拐杖砸地,要求大家給他安靜下來,只是,面對著如此奸夫淫婦的畫面,群眾們實在是激動不已,滔滔口水噴濺著,喋喋話語不休憩,族長砸地的聲音基本淹沒在議論聲里,直到周圍的宗親都抬手比劃叫著安靜,才總算是議論聲漸漸的收了,大家用熱烈的目光關注著白家的族長大人是要如何的處置。
“咳!”族長清了下嗓子,用一種無奈與傷痛的眼神掃了下眾人才嘆息到:“世風日下,白家宗族一脈不幸,竟出此丑事!實在是……”他的腦袋搖晃的似撥浪鼓,拉著拐杖的手,不斷拿著拐杖砸地,以次來表達內心的憤慨。
深深的停頓了一下,族長大人轉頭看向了被困在一起堵著嘴巴的兩人,臉色變成了暴怒,用拐杖直接就打在了兩人的身上:“奸夫,淫婦!你們這對狗男女!”
被捆的兩人身子哆嗦著,口中嗚咽,可塞著布子出不了聲,十分尷尬的躲著抽打,卻只能是狼狽不堪。
白子奇的手捏緊了韁繩,他的呼吸炙熱著,死死地盯著那兩個人。
“呼,呼!”到底是年紀大了,族長抽了幾下就大喘氣起來,于是身邊的宗親將其一扶,族長緩了口氣后說到:“白家丑事,該是族內處置,我也想護著一張老臉!可,可你們的丑事滿城流傳,如此情形下,竟不知悔改!如今,街坊們都在這里杵著,我就是說你暴病身亡也掩蓋不了丑事,唯有依照家法族規來處置,挽回一點白家的臉面!”
族長說完便沖著面前的人群抱拳說到:“各位街坊,各位鄉親,我白家一族乃謹正門風的大戶,族上出過宰輔名仕,更有俊杰無數,家規從嚴更是百年不改!如今出此惡婦,欺其夫失蹤,仗逝者遺訓,蠻橫毒辣,橫行霸道,傷妾動妻,與宗親不敬!我們是長輩,不予小輩計較,見田氏亡故,白家內宅需安穩,便個個隱忍不發,只希望白家內宅平安,待白家大老爺丁憂歸來再議,便不理會她的敗德。可是這惡婦,行徑變本加厲,虐有孕之妾,笞皇命平二二無世家主母之大義大節!更加可惡的是,她竟與人相通,不知檢點,如今因通奸而被捉奸在床,我,我只能按照族規來處置她!”
族長說著一伸手,就有宗親遞交了厚厚的一本族規,族長兩下翻到一頁,便用憤恨的聲音讀到:“若有不檢點者,以律而罰:曖昧不清有二心但無褻行者,仗二十,已有子嗣者,出家禁錮,無子嗣者,出戶消錄;行褻行者,仗百棍,有嗣者,準自裁,無嗣者,浸豬籠;以上為妾者按律,若有妻室不軌相犯,無論有嗣否,掩其惡行,令自裁,消名錄;若以敗,正行守名,休其劣身,奪其妻格,剝皮天燈!”
族長將最后四字念的是咬牙切齒,那聲音刺在白子奇的心口上,只叫他周身都哆嗦起來,一雙眼死盯著那兩人,涂了黃姜的臉上都顯出了陰色。
族長此時把族規丟給了宗親,一抬手,身邊的人就把塞在二人口中的布給扯了出來,兩人都是大口的喘息著,更不時的輕咳來緩解咽喉的不適與口腔的脹痛。
“白蘇氏,我身為族長要按族規處置你二人,奸夫我們送官,自有處罰,你德行敗壞,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今日我就照族規將你削去名錄于族譜,替白家大爺休了你這不要臉的賤貨!你,可有話說!”
大家都看向那兩人,等著她們的哭嚎與告罪,可是她們卻沒出聲。
因著兩人是被面對面的捆綁著,所以此刻白家大奶奶的臉是對著那奸夫的,所以她到底有沒動嘴有沒說話無人能看清,可是她們的安靜卻讓百姓們激動的叫罵著奸夫淫婦,更讓族長的臉上顯出了處置的決然。
白子奇沒能聽見辨白之聲,只覺得自己腦袋里空白一片,可當族長從懷里掏出一張寫好的休書亮給眾人的時候,他卻想到了蘇悅兒和他結為夫妻時,不知他是裝傻還真心的與自己說下的誓言,當即便是掐指相彈,一道利風呼嘯而過!
大風帶起了塵土,把一干人吹了個冷不丁,他們背對風向的只是詫異著忽然乍現的風,而族長大人和一幫宗親是迎著風向的,當即被吹了個滿臉沙,而風一過,便再無風力相吹,但他也就尷尬的發現手里的那張休書被吹成了兩半……
“咳咳!”族長用咳嗽彌補著尷尬,而后表示是自己一時沒站穩不小心扯爛了休書,當即叫人去拿筆墨,他要以族長的身份再寫一封。
白子奇聽著族長的言語,瞧著蘇悅兒肩頭上的胎記,便又手指相掐,而此時卻忽然有女子的聲音高八度的在外圍響起:“這不可能!”
眾人順音瞧望,詫異的看到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立在一輛簡便的馬車上,白子奇也扭頭相瞧,望著那人的服飾愣了愣,直到看到那女子身邊的車夫后才算反應過來,來的這個女的是誰。而此時身邊的群眾們又開始嗡嗡起來:“是白家的新大奶奶!”
“城主千金!”
“她跑來做什么?”
在七嘴八舌里,魏靈韻已經下了馬車,吳管家親自舉鞭撥人為她開出了一條道。
魏靈韻的步伐有些踉蹌,但她卻并不倉惶,自矜的態度與一副備受打擊的眼眸讓她那纖細的身子在群眾的眼眸里以“不能相信”的肢體語言來到了被捆的兩人中間。
“白魏氏,你怎么來了?”族長大人微蹙了眉:“這種丑事你來摻合什么?”
魏靈韻對著族長欠身行禮后才言道:“白魏氏本受家規處罰于府內自封不敢出府,可適才府中說,說姐姐行為不檢與周公子私通被人捉奸在床,我實不能信!故而,故而失言出府,想著只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是被罰我也甘愿,族長大人,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姐姐可是出身名門,更是把家規禮儀掛在口上,說她行為不檢與人私通,我,我不能信!”
“你不信?難道你以為我們實在冤枉她?”族長說著那拐杖就抽到身邊的兩人身上:“你自己悄悄,難道這不是白蘇式,這不是那周公子?”
魏靈韻當即瞧望,于是瞧看之后便是退了一步,似被嚴重打擊,但隨之又搖頭:“這,這一定是什么誤會,是誤會啊對不對?”她伸手抓著兩人捆的繩索輕搖,可是偏巧這個時候繩索就斷了,于是錦被劃拉一掉,兩具緊緊接抱的身子,在鮮紅的胸圍與裸露的腰身刺激下,完全是表白了他們通奸的事實。
“啊!”魏靈韻尖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抓了被子給兩人遮蓋,兩人當即也被宗親們推倒在地,讓錦被給覆蓋上來遮掩所謂的最后體面。
百姓們紛紛激動起來,白子奇在新一輪的嗡嗡聲里,脖子的靜脈都暴起,手指都捏掐成決,一雙眼里更是泛了紅。
“這是怎么回事?姐姐你怎么會……”魏靈韻大驚失色全然不能接受的模樣,她搖晃著腦袋退了兩步,便是看著族長道:“這是怎么回事啊?姐姐說她和周公子只是好友并無私情啊,他們怎么會……”
族長冷哼了一聲:“他們有沒有私情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說完沖那吳管家招手:“你快把你家的新奶奶接回去,這種時候她跑來添的什么亂!”
吳管家應著便要去拉魏靈韻,可魏靈韻卻往前一律蹲在了倒地的兩人面前,伸手抓了那白蘇氏的肩膀便問到:“姐姐,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不是和說,你和他沒私情的嗎?你不是說那日里的親吻也不過是為了救他嗎?你,你說話呀,你怎么不開口?你難道……你難道真的和他……”魏靈韻搖晃著腦袋丟開了手里的肩膀,繼而就是一巴掌打上了白蘇氏的臉:“呸!你這人盡可夫的家伙,枉我尊你一聲姐姐,枉我以為你被人冤枉,你,你這般如何對的起白家?對的起大爺!縱然他是癡傻,可那也是你的夫君啊!你,你怎么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你叫白家人今后如何立足,你,你叫我如何自處!”魏靈韻說著憤恨的又抬了手要抽打,可吳管家抓了她的手說到:“奶奶,您別這樣,族長大人會處理的,您就別在這里拋頭露面了!”
魏靈韻像是忽然悔悟一般,捂著臉的就哭著往外奔,那吳管家自是跟著的,可這個時候又一輛馬車到了人群跟前,車簾一掀,竟是白家三爺扶著蘇云兒下了馬車,正好和哭嚎奔出來的魏靈韻對上,于是魏靈韻是愣了的停在當下,而后迅速的抬了袖子遮擋那以被淚水浸濕的面紗,而三爺則沖著魏靈韻欠了身:“小嫂子!”
蘇云兒沒有蒙面紗,她直勾勾的一雙眼瞧著魏靈韻身后跑出的小道里可瞧見的躺地蓋被的二人,當下便是自提了衣裙往里去,她那張小臉上雖然已經發白,但卻眉目里透著一份堅強。
三爺見蘇云兒這么入了人群急忙的追到了其身后,那魏靈韻要上馬車走,可身邊的吳管家卻是立在那里未動,她也不好再出聲,干脆的就坐在馬車里一邊佯裝抹淚,一邊抬頭盯著瞧看。 蘇云兒快步的走到了錦被前,自然就看到了倒在地上不動的兩張臉,當下她開口的第一句卻和別人想的大不一樣:“為何她們躺在此處不知避讓?”
族長一愣說到:“奸夫淫婦被捉奸在床,那白大奶奶更有些身手,若只是捆綁如何拿的下?自然是要灌下些湯藥叫他們動彈不得才成!”
蘇云兒看了族長一眼說到:“我姐姐身手不低,若她是與人通奸,你們就是信誓旦旦的來捉,怕也捉不到什么吧?而如今她們躺在地上,呈您老所言是怕她們跑了,可若你們捉的住又何須湯藥使其不能動彈?”
族長一時無言,身邊的宗親卻有人開了口:“三奶奶說笑了,大奶奶是有些本事,可我們一幫人來捉奸,她又何處能躲?被我們細細捆了她又不知好歹的掙扎,一床錦被能遮蓋了多少地方,我們給她喝下湯藥也是不想她恬不知恥的在人前掙扎被人白看了去!”
蘇云兒聞言便咬了唇:“你們還真體諒我姐姐!”
宗親們對視一眼,族長則沖著蘇云兒身后的三爺吼到:“白三爺,請您帶尊夫人回去,這里不是她該來的,如今她有身孕,這等事情她少摻合的好!”
白三爺聞言伸手去扯蘇云兒的袖子,可蘇云兒一甩手說到:“她是我姐姐,被人冤枉栽贓,我怎能置身事外?”
族長啪的拿插杖敲了地:“你說話注意點,什么被人冤枉栽贓?難道是我們在栽贓陷害她嗎?”
蘇云兒抬了下巴:“難道不是嗎?”
“你說話最好有些憑證!”族長怒的胡子都上翹著。
蘇云兒的眼淚嘬的落了下來,但她高昂著頭道:“你和我要憑證?我蘇家人乃名門之后,從小學得禮義廉恥,豈能做出這等丑事?”
“哼,少拿你蘇家的名門來說話,就算你習得不少,可你姐姐是自小就被送到庵里寄養的,學沒學下那些禮義廉恥怕是兩說!”族長說著便是怒色的瞪了蘇云兒一眼,此時也有宗親跑了出來,手里端著托盤裝了紙筆墨硯。
當下族長手指弄蘇云兒說到:“你和我說禮義廉恥,我乃你的長輩,你就這么和我說話的嗎?你的家教可真好!”
蘇云兒的臉又白了一份,身子也是輕晃,三爺見了忙是伸手圈了其,更一只手握上了她的腕部。
族長不予理會的抓了筆就開始寫,蘇棄兒站在跟前眼正好瞧的到寫了什么,于是在族長大人寫了一半的時候,她就上前一把抓了那紙,直接就撕碎了往地上一丟大聲的說道:“你沒資格替我姐夫休我姐姐!”
族長的眼一瞪:“什么?你說我沒資格?”
蘇云兒與其對視而言:“你是沒資格,為了自己的兒子可以做官,與悅王勾結誣陷我姐姐不檢點在前,其后為私利更謀算家主位,姐姐戳破了你的謀算,你便憤恨而去,今日,今日定是你栽贓陷害!”
“你!”族長說著就要掄拐杖往蘇云兒身上敲,但他如何敲的到呢?三爺已經抬手一把扯掉了拐杖,一副你敢動我老婆我就和你拼命的模樣,使得族長狠狠的一甩手里的筆擲到地上:“反了,反了,白家幾時起,小輩們竟如此囂張了?如此的淫娃蕩婦做下的丑事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能賴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