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醒之腦子里轟的一下,他今天一直在防備,聽說這邊出了事急忙跟榮慶一起趕過來,發現側妃和瑩格有點奇怪。瑩格倒的茶他只端起來粘粘嘴唇,并在瑩格跟著劉小姐往大門走轉身的一剎那和托盤上的茶水調換一杯。元教官講人彈事件講得口干舌燥,隨手拿一杯茶就喝,等文醒之看到已經晚了。果然,過了一會兒元教官說有點發困,文醒之也說自己昏昏欲睡,去榮慶房間休息。實際是把元教官送到榮慶房間,蓋上被子,都穿著軍裝,乍一看還真分不出誰是誰。
文醒之藏在窗簾后等待著獵物出現。時間一點點過去,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瑩格,她輕手輕腳走到床前,微笑一下,開始脫衣服,就在她脫光衣服往被里鉆的時候,文醒之忽然上前點住她的穴道,瑩格都沒看清身后是誰,人事不醒。榮慶也擔心有什么差錯,悄悄跟在瑩格身后,開門進來時文醒之已經把渾身赤裸的瑩格塞進被子里,元教官鼾聲如雷。榮慶嘿嘿一笑“老元艷福不淺啊。這十七歲的鮮嫩小姑娘,嘖嘖,一般人消受不來。”
“你若羨慕,你上好了。”文醒之和榮慶開玩笑。
“得,我能把林宛瑜騙到手就大功告成了。這個丫頭她媽就不是好東西,不敢招惹,就讓老元背這黑鍋吧。”倆人悄無聲息的退出,于是就有了側妃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局。
劉小姐跑來說虞冰不見了,眾人也顧不得哭天抹淚的側妃,紛紛往前樓跑。
推開門,虞冰的房間有淡淡的血腥氣,文醒之心里發慌,抓著門框讓自己平靜心神,凝神矚目,榮慶伸胳膊攔著眾人,防止大家一擁而上破壞現場。
虞冰的房間很大,有獨立衛生間,里間是臥室,有床、梳妝臺、靠墻一溜衣柜。外間和里間隔著一道白色珠簾,影影綽綽,有沙發、書架、書桌,是個小型的活動室。珠簾里間睡房內梳妝臺下的淺駝色地毯上有大片血跡,似乎是坐在梳妝臺前被人襲擊的。梳妝臺上一面大鏡子,對著背后的床鋪。榮慶蹲下身,用手輕輕捻了下,血沒有一點粘結,很新鮮。血跡從梳妝臺開始,點點滴滴,有的地方有明顯拖拽的痕跡,在珠簾處止住,榮慶仔細檢查,發現白色珠簾上有一點擦拭狀的血痕,看來人一定也經過這道簾子。榮慶檢查完現場,轉向文醒之,他正在命令北軍士兵徹底搜索榮府每個角落,榮慶望著他苦笑一下“冰兒應該是真的被劫持了。”
“可是我沒發現來往人員中有跛腳的。”文醒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無論是榮府還是陸府,士兵們都沒發現有跛腳人出現。”
文醒之和榮慶對望一眼,忽然都想到一點“西園寺清子穿了特別的鞋子,掩飾住跛腳。”
百密一疏,兩人都認為西園寺清子一定會借機出現破壞婚禮,他們知道西園寺清子因為被炸傷導致左腳是跛的,但卻忘記了,這個特征完全可以彌補,她可以穿一雙特制的鞋,左腳鞋子內部會加一點跟,正好墊起腿的落差,這樣走路就不會明顯。
門口,榮壽鐘王面色凝重,廖湘已經眼淚汪汪了,劉小姐一再安慰她說榮慶和文醒之都很擅長追蹤術,一定能找到虞冰。”
“求菩薩保佑了。”廖湘喃喃自語。文醒之不想在這房間多做停留,他覺得自己繼續望著那灘血跡會真的窒息過去,心像被一只手抓住一樣,悶悶的疼。
這時房內的電話忽然想起,聲音急促,榮慶抓起電話“喂,哪里?”
“榮慶,很好,看來你們都發現冰兒出事了。”
“西園寺清子,你想怎樣?”
文醒之一聽是西園寺清子,急忙大步走上前去。
就聽著電話里格格格一陣嬌笑“文醒之呢?大喜日子新娘子不見了,還真是夠倒霉啊。”
“是很倒霉,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文醒之對著電話說。
“好啊,我很想和你好好談談。現在你一個人出來。走到大門口,左拐有個垃圾箱,里面會有個油紙包的信,看完信再說吧。必須是你一個人,我會派人暗中觀察你的,榮慶要跟著來了,就等著給冰兒收尸吧,我很樂意帶她下去和九條光一做冥婚。”
“好,我一個人去,你不要傷害她,九條光一是我炸死的,我愿意獨自承擔。”
“少廢話,趕緊去吧,我等著你。”
文醒之低聲和榮慶商量一下,便走到門口說自己要出去一下。榮壽和鐘王都經歷過大風大浪,猜到是發生了什么,鐘王聲音有點發顫問“是清子?”
文醒之點點頭,鐘王忽然就沖到樓下,對著還在嚎哭的側妃狠狠一耳光,質問道“說,你和清子到底是怎么聯系怎么算計的?”
側妃第一次被鐘王如此對待,打蒙了,瑩格一聲尖叫,護住側妃“和我媽能有什么關系,我媽只是希望我能嫁給司令。”
側妃狠狠地擦掉嘴角的血跡,狂笑道“是,我和清子到了這里就聯系上了,清子早就計劃這次大動作,怎么,你那寶貝女兒飛了吧,你的國丈夢泡湯了吧?哈哈哈哈,你這種人,一輩子只在乎自己,為了權勢利益就能犧牲妻女親人,這是你的報應,你注定一無所有!”
文醒之無暇顧及鐘王一家的鬧劇,他上前一把推開瑩格,抓著側妃,手指往她腰椎上一個穴位一按,側妃只覺得骨頭縫里像是有無數只螞蟻爬,酸疼麻癢,她想哭又想笑,內心還有一種欲望在蒸騰,這滋味真是任何語言都能以形容其況味,側妃也分不清是哭是笑還是呻吟,喊道“放過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西園寺清子和你如何計劃的?”
“她只是給我藥,要我下在你的茶水里,還有一種藥是攙和在玫瑰香膏里,能讓人昏迷失去反抗能力。”
文醒之放開側妃,脫下軍裝外套,只穿了襯衣就大步出門去,他的軍裝太明顯,他不想引出不必要的糾紛,又來不及換衣服。榮慶命人將側妃和瑩格關押起來,看都不看鐘王,轉身回房,一會出來一個彎腰弓背,步履蹣跚須發蒼白的老人。
鐘王驚的目瞪口呆,榮壽見兒子已經做好打算,定定看著他道“此事兇險萬分,我希望冰兒安全,也希望你能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榮慶第一次聽他這般說話,心里很是溫暖。
文醒之在垃圾箱內找到那個油紙包,里面一封信,打開信封只有一行字“往東走100步。”
文醒之依照著用中等步伐走了100步,就見那里停著一輛黃包車,車夫見到文醒之問道“先生請上車,有人叫我送你。錢都付好了。”文醒之仔細打量此人不像是西園寺清子的同伙,心里也想清子做事不會留下后患,此人怕是真是一無所知,只是被她雇來等自己坐車的。
文醒之不知清子和她的人在哪里,也不敢回頭看榮慶跟上來沒用,憑借兩人多次一起行動的默契,大膽地坐上黃包車,那車夫就拉著他開始跑起來。車夫拉著榮慶在城里不住轉著圈,文醒之暗自記著車夫的路線,希望能遇到自己的下屬,給榮慶通風報信。北軍情報處已經在事發時瞬間啟動了應急預案,文醒之出門前情報處主任就撒開了大網,因為不知西園寺清子要把文醒之引導在哪里,情報處的人員只能在暗處默默跟蹤,時刻準備下手。
天色暗了下來,中心地帶的街燈亮了起來,遠遠看過去向直通向天際。文醒之看下手表,已經是8點多了。他不急不躁一任車夫將自己拉到荒郊野外,在一處廢舊的庫房門口停下來。
車夫說聲“那位小姐吩咐就在這里。
”便拉著車走了。
文醒之擔心門內有機關,猶豫了一下,卻聽里面一個聲音道“我不會像你那么卑鄙,門是安全的,你進來。”
文醒之推門進去,倉庫深處點著煤油燈,西園寺清子冷冷地望著她,身后站著幾個潛伏的日本特務,腳下趴著一個女人,臉沖著里面,身上蓋著東西,從身形看和虞冰很像。
“你把冰兒怎么了?”
西園寺清子一笑“也沒怎么,不過是叫她昏睡一下,流點血,綁上點炸彈,你當初是怎么對光一和我的,我便怎么對她。”
“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仇可以來找我,何苦為難冰兒,你們可是有相似血緣,你如何下得了手。”
“別和我來這套,我對她的好心在光一被炸死,我被炸傷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文醒之,哦,不,陸醒之司令,把你手里的槍扔掉,否則我就讓你的未婚妻在你眼前變成火球。”
西園寺清子兇神惡煞,文醒之聞言猶豫下,看著虞冰,只好遠遠地扔開手槍,晃了晃手說“我已經扔掉了,沒有任何武器。”
“很好,往前走。”
文醒之緩緩往前走,心里盤算著如何先發制人。
忽然庫房大門被人撞開,就聽著榮慶大聲喊“老文,別上當,那不是冰兒!”
文醒之聞言頓住腳步,清子冷笑“不是冰兒是誰?不要自欺自人了。”
榮慶輕蔑一笑“你急忙把老文調出來,是怕我們倆在一起會分析明白吧?我家的安保做的很嚴密,露西冒充化妝師帶著炸藥進來可以,但你如何將一個大活人運出去?在冰兒失蹤前后,我家并無攜帶大箱子等物的離開,冰兒是怎么出去的?看血跡她是在梳妝臺被襲擊的,梳妝臺上有一面很大的鏡子,她若在那坐著會看到有人要襲擊她,為何沒有反抗,梳妝臺上的化妝品那么多,絲毫沒有一點凌亂。”榮慶戲謔地望著清子“如果她那時被側妃用香膏迷倒陷入昏迷狀態,可為什么會被人襲擊留下大量血跡?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也是完美主義者,你會讓你的獵物保持最佳狀態,然后再以你喜歡的方式去慢慢折磨,而不是一下子就讓她失血過多,處于很不好的境地,這樣玩起來未免太無趣了一點。”
“精彩,精彩。”西園寺清子鼓掌道“反正那不是你親妹妹,死了就死了,和你有多大關系,倒是文先生,這可是你的未婚妻啊。”
“你不用挑撥,我在被你派人兜來兜去時便也在想,你是如何將一個人在那么短的時間運出去的。”文醒之指著清子“榮慶的話讓我心里豁然開朗,恐怕冰兒沒有被運出去,而是被你藏起來吧?”
接著煤油燈暗淡的光,能看到西園寺清子臉上變幻的猙獰。
“找到了,找到了。夫人被藏在衣柜里,只是輕微昏迷,問題不大。”元教官的聲音傳來,他身后還跟著一隊北軍士兵。
這時文醒之大喊“撤退!”
“去死吧!”西園寺清子獰笑著,一腳踢碎了煤油燈,轟的一聲,騰起巨大的火球,地面上烈火連成一片,原來她在地上還澆了汽油。
文醒之和榮慶早有準備,在清子轉身的瞬間已經一躍而起,爆炸的巨大氣浪將他們倆遠遠地拋開去,元教官帶著人也匆忙往外撤,就見文醒之和榮慶手拉手從熊熊燃燒的廠房中跳出來,在地上幾個打滾,壓滅身上的火焰,在他們撤退的那一瞬間,文醒之手里的飛鏢出手,穩穩地扎在西園寺清子的咽喉處,她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倒在烈焰中。
整個倉庫都是木頭的,燃燒的很快。文醒之起身后拉起榮慶,倆人望著燒的紅彤彤閉波作響的廠房,哈哈大笑。
他們知道,這次西園寺清子是真的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