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一個年輕輕的姑娘,還真抗打,愣是不招?!叭~處長審訊完出來,惱火地把檔案袋往寫字臺一扔“我就不信撬不開她的嘴!對了,老文,林宛如的孩子是不是在榮家?”
文醒之涼涼地看著他,忽地笑了“老葉,你長本事了?!?
葉處長被他笑的心虛,胡亂翻著審訊筆錄道“我就是問一下,沒想用那么點孩子做什么。”
“老葉,我知道你不會那么做,那孩子太小,幾個月吧。那血要沾上,咱們這半輩子都洗不干凈啊?!?
葉處長呵呵笑著,轉移話題“看來林宛瑜沒什么問題,她和她妹妹和家庭關系不好,嫌疑可以排除了,方卉更是倒霉,也不知怎么惹到梅云卿,被硬咬著不放?!?
“梅云卿啊?!蔽男阎分?,幽幽說道“她好像一直喜歡這樣,也許是喜歡看熱鬧吧。攪合一圈再作壁上觀,美女的愛好?呵呵,過去老孟還夸她會做事,托我把她往總部安排,我看不過如此?!?
“哪個老孟?”
“孟繼先啊。”
葉處長眼珠一轉“孟繼先,我記得他好像是梅云卿的班主任吧?”
“是啊,我那時教他們行動術,現在一想時間過得真快,好多年了,誰能想到,唉,這茶不錯?!蔽男阎分?,笑道“這是從老慶那搶的,給你分點,真不錯,聽說是榮老的藏品?!?
“哈哈,你啊,現在都開始搜刮老丈人啦!”
葉處長拍著文醒之肩膀,心里卻再琢磨,這事可大可小,若真能深挖出點什么,可是大功一件啊。
林宛瑜、梅云卿、方卉等三個人經過隔離審查后被釋放。三個人走出各自的禁閉室,方卉上前拉著宛瑜的手,對著梅云卿冷冷地哼了一聲。
梅云卿有點尷尬,翻翻眼睛,扭著腰肢自顧往前走。
這時走廊另一邊一個監房的鐵門哐當一聲打開了,孟繼先被押出監房,腳鐐嘩啦呼啦嘩啦拖在地上,宛瑜認出是被抓走一年多的孟教官,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宛瑜感覺到方卉的手再抖,低聲問“你怎么了?”
方卉沒有吭聲,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面過來的人,嘩啦嘩啦嘩啦,一步兩步三步……近了。方卉一只手握著宛瑜的手,另一只手下意識握緊。
孟教官在士兵押解下走到她們三人面前,忽然沖梅云卿一笑。他頭發很長,臉上胡須也亂七八糟,這一笑如同鬼魅,梅云卿嘟囔一句“真是神經病。”
孟教官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冒出一句“梅小姐,別走了,來陪我啊。”
“有病啊你。”梅云卿跺著腳氣惱的轉身就走。宛瑜想著畢竟教過自己,低低喊了聲“孟教官保重。”拽著方卉跟了上去。走出看守所,宛瑜見方卉神情古怪,拉著自己的手更是冰冷異常,急忙用手摸她的額頭問“你感冒了嗎?怎么手那么冷?”
“虞小姐!”方卉一抬頭看到虞冰從車上下來:“謝天謝地,你們總算平安出來了?!庇荼锨袄痂ず头交堋白甙桑嬉虦蕚淞艘蛔篮貌四??!?
三個人上車,虞冰拉開車門問獨自站在門口
的梅云卿“梅小姐,有人接你嗎?”
梅云卿得意地笑笑“我給總務處打電話了,會派車來的?!?
“要下雨了,要不我送你下山吧?!?
“不用了謝謝。”梅云卿還是一副高傲的樣子,看的宛瑜心頭火起,拉著虞冰的手“走吧走吧,每天清湯寡水的我要好好大吃一頓!”
“美死你,吃得你腰圍肥三寸,做肥婆!”方卉掐了一下她的小蘋果臉“這手感還是極好極好的,哪里餓到了?!?
車里歡聲笑語,車外梅云卿翻翻眼睛,裝聽不到。虞冰開車下山,一直未見總務車派來的車,這時已經下起小雨來,宛瑜忽然笑道“總務處不是忽悠她吧?!?
話音未落,就見前面開來一輛敞篷摩托車,方卉是秘書處的,認得車牌,驚訝道“天,不會這就是總務處派來的車吧?!?
虞冰也笑了“不會吧,你們總務處沒這么夸張吧?”
梅云卿一身都是水沖進總務處。沈處長正和榮慶在那嘀咕什么,見她推門沖進來,大家都裝沒看到。
“沈處長,聽說那三輪車是您的安排。”
梅云卿雙手抓著辦公桌角,咬牙切齒。
沈處長一猶豫,榮慶哈哈一笑“別扯老沈,我的安排,怎么著吧。”
“我不知榮處長何時負責總務處了?”
“想負責就負責,用向你匯報么?”榮慶笑得非常惡劣,學文醒之挑著眉毛,一雙好看的鳳眼滿滿的都是嘲諷,看的梅云卿差點氣背過去。
“處里車都派出去了,以你的級別派個三輪摩托很大面子了。做人嘛,見好就收得了。”沈處長在一邊打著官腔,目光從上到下把梅云卿掃了一遍“還真是身材曼妙,怪不得能去老板那捅刀子?!?
“呵呵,老沈你不懂了吧,這女人有點資本就恨不能給自己打上蝴蝶結送到老板床上,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哦,梅小姐我沒有說你,不要背后去告我黑狀。”
梅云卿氣得直喘粗氣,握緊拳頭鎮定很久,才狠狠轉身,拎著滿是雨水的行李箱離去。
身后是榮慶惡劣囂張的笑聲,她步履沉重,眼淚流了出來。
文醒之匆匆從辦公室走出,正迎面看到,梅云卿見到,慌忙擦去眼淚,貼著墻邊走過去。文醒之忽然叫住她道“梅云卿,你先休息幾天再來上班吧?!泵吩魄浯饝吐曊f“文先生,我沒想把大家都扯進去,我也不想的。"
"都過去了,別提了。哦,對了,我記得孟繼先做過你班主任,上頭要老孟的材料,閑著沒事寫寫吧,知道什么都寫出來交給我,也許能立功呢。”
梅云卿答應著,慢慢走遠,文醒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這女人在聽到要老孟材料的時候,眼里閃動著驚喜和野心,小小懲戒,她并沒有得到多大改變啊。
文醒之走出大門,北軍的車已經停在那了。一名上校一個軍禮“九爺,請上車?!蔽男阎囟Y道“別叫我九爺,聽著別扭?!?
那軍官嘿嘿一笑“副司令!"
"打住,國防廳沒任何任命,不能亂說話的?!?
文醒之看看門口,謹慎地叮囑。那軍官低聲道“國防廳算個啥啊,咱們北軍那是給他面子。嘿,九爺,少帥這次打了大勝仗,真長志氣?!?
文醒之面上微笑,心里卻有點忐忑。陸世堯把他推上明面上,自從自己在北軍在陸家的身份暴露后,他明顯感到馮局長對自己的態度產生了微妙變化。很多機密會議不通知他參加了,看他眼神更多了幾分審視。過去國統局對北軍過來的軍官也是如此,從不委以機密重要工作,只能像元教官那樣,去做做教官講講課,然后安排在外圍,永遠不能到本部。陸世堯領導的大捷讓全國人振奮,報紙上更是熱情宣揚了好幾天,據說聽到大捷時總統正坐在沙發上,高興的一躍而起,下一句聽到是陸世堯指揮了,罵了一句將手里的茶杯重重摔了下去。
大捷讓人興奮,而北軍在國人中威望大增,又讓他不滿。陸世堯已經是全國武裝副司令,北軍總司令,再以軍功聞名,他這個總統只能靠邊站了。
小道消息紛至沓來,文醒之替遠在戰場的陸世堯感受到一股寒意。也就在這一刻,他有點理解陸世堯了,也許他的風流胡鬧,也是為了給自己多增加點劣跡瑕疵,故意使自己聲名受損,以緩和周圍的暗箭冷槍。
文醒之到達國防廳大院,今天國防廳有一個給北軍頒獎并祭奠北軍烈士的活動儀式。他依然還是少將軍裝,但剛下車,周圍人看他的眼光就各自不同。早都知道陸家尋找到早年流落的一個嫡子,是國統局的紅人,年輕有為,兄弟二人去年還演了出一怒為紅顏的鬧劇,鬧的花邊消息滿天飛,大報小報沸沸揚揚?,F在這個人竟然是陸少帥的親弟弟,還贏得前朝郡主美人歸,而他還是如此年輕,從他走進大廳,嗡嗡議論聲就不斷。
駱夫人已經等候在哪里,迎上來道“九弟,你哥哥要你全權代表他?!瘪樂蛉松洗位U為夷全賴文醒之,她自從認清虞冰不會和她搶丈夫后對虞冰的不滿也都消失了,心里對文醒之危難時相助還是很感激的。自從知道他就是文夫人的兒子,更是慫恿丈夫早點讓文醒之認祖歸宗。她認為文醒之年輕有為,精明能干,加入陸家那真是如虎添翼,陸世堯競選總統就無后顧之憂了。事情已經這樣,眾人面前文醒之代表的是北軍,他只能點點頭說明白。文醒之整理下儀容,深吸一口氣,走向國防廳的那些大員們,不遠處總統夫人正盛裝站在那里,觀察著這個北軍的另一個繼承人,將來也許是陸世堯左膀右臂的人物。
他和神采飛揚的陸世堯不同,他年輕穩重,相貌英俊文雅,可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郁之氣??偨y夫人牽著侄女的手,低聲道“你看,這位未來的北軍少爺是不是比你的榮慶好?!?
范小姐噗嗤一笑“姑媽,他的未婚妻正是榮慶的妹妹呀。”
總統夫人用扇子擋住眼中的驚疑,輕輕道了聲“這樣啊,這還真是……”真是什么她沒有說出來。望著著神情各異的達官貴人,想著遠在戰場的北軍將士,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文醒之只感到寒意越發重了。
高處不勝寒便是如此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