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姚莫婉與夜君清深情款款的對視,三樓束手而立的啟滄瀾眸色漸漸暗淡,心里說不出的郁結(jié)。
此時此刻,燕南笙的出現(xiàn),便顯得極不應(yīng)時。
“掌柜的,能否將這花癡借給本盟主一會兒呢?”燕南笙絕美的俊顏蕩起傾城一笑,頓叫日月無光。
“咳……隨便,不過今天的工錢扣了。”姚莫婉緩神之際,覺得尷尬無比,遂看也不看燕南笙,便點頭應(yīng)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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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夜君清扭頭看向燕南笙,眼睛里充滿敵意。
“天大的好事兒!”燕南笙的笑越發(fā)不真實起來。
離開聚仙樓,夜君清一直追問燕南笙,卻不見燕南笙透露半句,直至到了呂府,燕南笙方才停下腳步。
“為什么要來這里?”夜君清狐疑看向燕南笙,自己與楚漠北聯(lián)手是在暗中,這樣明目張膽的走進去,似乎并不恰當(dāng)。
“很重要的事,你不進去,會后悔的。”燕南笙表情漸漸肅然,先一步邁了進去,夜君清只道自己這位師兄表面上看上去便似這天底下最完美的花瓶,但內(nèi)里還是有真材實料的。
且待夜君清走入正廳,便見楚漠北,楚漠信,寒錦衣亦端坐其間。
“發(fā)生什么事了?”看出每個人臉上的肅穆,夜君清自心底升起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先坐下。”燕南笙拉著夜君清坐到一側(cè),隨后看向楚漠北。
“帶進來。”楚漠北冷聲開口之際,殷雄已然將一位罩著黑紗的女子推入正廳,之后將廳門關(guān)緊。
“豈有此理,你們放開我!”熟悉的聲音陡然響起,夜君清只覺心臟驟縮,眸光緊盯著廳前女子。在楚漠北的示意下,殷雄伸手揭開女子頭上的黑紗,這一刻,整個正廳皆沉默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著難以掩飾的驚駭。
“你們是誰?憑什么抓我?快放開!”面對眼前五人,女子并沒有表現(xiàn)出該有慌張,淡定的讓人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楚漠北率先開口,眸色冰冷如刃。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水婉兒!”女子凜然直立,眸色艷冷無雙。看著那張跟姚莫婉一模一樣的臉龐,聽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所有人都無法辨別真假。
“水婉兒?哼,你這長相可是天生的?你這聲音可有經(jīng)過特別訓(xùn)練?”楚漠北冷哼著看向眼前女子,心底亦無法肯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姚莫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女子便是那一挑眉的動作都跟姚莫婉如出一轍,即便是夜君清,亦動搖了最初的堅定。
“若是。那你有可能就是我們要尋的原楚后姚莫婉,本太子的太子妃,若不是,那么你又是誰呢?”楚漠北微瞇起吊梢鳳眼,質(zhì)疑開口。
“又是姚莫婉!你們要本姑娘解釋多少次?本姑娘叫水婉兒,跟姚莫婉沒有半點關(guān)系!這件事南主已經(jīng)發(fā)出榜文澄清,你們還要糾結(jié)到何時!”女子的語氣頗顯無奈。
“聽說你在酒樓里推廣一種叫焰幣的錢幣,不如跟我們說說焰幣吧?”楚漠北刻意將‘焰幣’兩個字咬的極重。
“查的那么清楚,還需要本姑娘說什么?”女子不以為然。一側(cè),夜君清只覺身體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眼前一幕太過驚悚,若這一切是真的,那么聚仙樓那位,到底是誰呢?
“罷了,殷雄!”楚漠北深吸口氣,揮手間,殷雄突然出手封了女子的穴道。在殷雄將女子帶離正廳之后,殷雪隨后又將一名女子帶到五人面前。
同樣的問話,同樣的回答,此女子的容貌和聲音亦如剛剛那位,皆與姚莫婉一模一樣。直至殷雪將女子帶出去,整個正廳片刻沉寂,無人開口。
“有人發(fā)現(xiàn)幻蘿曾在莽原和南出現(xiàn)過,而且這兩個人亦在不遺余力的推廣焰幣。依著南晗月公主的意思,她一直相信那個人就是姚莫婉,直至聽說我們這里也有一位。所以……”楚漠北欲言又止,不由長嘆口氣。這樣的結(jié)果不是他想看到的,可事實如此,讓人沒辦法逃避。
“所以仙聚樓的圣婉兒和剛剛那兩個水婉兒,月婉兒一樣,都是假的?”夜君清的聲音有些顫抖,若真如此,那他真的罪該萬死,他居然連姚莫婉都認不出來。
“雖然本太子不想承認,但事情明擺著,她們都是假的,不過本太子想不明白,他們哪兒找的這么多跟姚莫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呢?”這讓楚漠北糾結(jié)很久。
“殷雪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皇上是否記得當(dāng)日關(guān)雎宮內(nèi),那個自稱是夜鴻弈的小太監(jiān),他那張臉和劉醒無半點差別,縱是冷冰心都未有察覺,如此看來,這三個人能與主人長相一致,或許是有人用了什么手段也說不定。”這一刻,殷雪已然否定了聚仙樓的那位。
“怎么會這樣?朕與……與聚仙樓的圣婉兒相處下來,真覺得她就是姚莫婉!若說不是,朕怎么能相信!”直到現(xiàn)在,夜君清依舊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本尊主也不相信。圣婉兒言談之間與姚莫婉絲毫不差,但此番看到這兩名女子,真讓人匪夷所思。”寒錦衣眸色暗淡,心底諸多糾結(jié)。
“就是因為如此,本太子才請楚王和寒尊主共同見證,現(xiàn)在我們有必要研究下一步的計劃。”楚漠北眸色凜然,心底亦有失落,如果這三個人都不是姚莫婉,那真正的姚莫婉又在哪里?她會不會……
楚漠北摒棄了自己無法接受的猜測,肅然看向廳內(nèi)眾人。一陣死寂般的沉默過后,依舊是楚漠北最先開口。
“既然聚仙樓的圣婉兒不是姚莫婉,那么本太子覺得楚王可以將計就計,除了啟滄瀾和幻蘿。”這個計劃一直在楚漠北心里醞釀,彼時不說,是因為他知道,夜君清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利用姚莫婉的事,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皇上……”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夜君清身上,卻不見夜君清有半點反應(yīng),身后,殷雪心知夜君清此刻心情定不好受,但主人生死不明,現(xiàn)在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
“朕知道該怎么做……”夜君清狠吁口氣,深邃的眸子隱隱有光閃爍。如果圣婉兒不是姚莫婉,那真正的姚莫婉在哪里?夜君清不敢想,只覺心痛難忍。
“這包是本太子專門為啟滄瀾和幻蘿配置的毒藥,無色無味。當(dāng)然,啟滄瀾的武功深不可測,至于這毒藥到底能起多大作用,本太子并不敢保證,所以這件事后,楚王不能再留在聚仙樓,本太子已命呂競在府邸準備好了楚王下榻之處。”此番動作,勢必會引起啟滄瀾和幻蘿背后的勢力出現(xiàn),所以楚漠北已然做了萬全的準備,除了殷雄,楚漠北亦將斷魂三夢和殺破狼自大蜀調(diào)到新鄉(xiāng),而楚漠信亦將‘喜怒哀樂’調(diào)了過來,風(fēng)雨雷電亦在趕來的路上。
離開呂府,夜君清甚至走錯了方向。
“你現(xiàn)在的表情,就好像在臉上寫了‘我被騙了’這四個字,如果姚莫婉……圣婉兒看到,一定會起疑心的。”見夜君清面色沉凝如潭,燕南笙好意提醒。
“朕還能怎么辦?她居然不是姚莫婉,可朕……”夜君清恨極了自己,姚莫婉為他出生入死,舍命籌謀,可到頭來,自己卻連真假都分不清!
“只有你認錯么?本盟主也沒認出來啊,寒錦衣和楚漠北不也沒分清么,現(xiàn)在不是自責(zé)的時候,早一天揭開他們的真面目,便能早一天見到姚莫婉。別想太多,不然就算圣婉兒不懷疑,啟滄瀾也會有所戒備。”燕南笙好意勸慰,心底亦為姚莫婉捏了把汗。
回到聚仙樓,夜君清明顯沒有了彼時的殷勤勁兒,他甚至沒看一眼姚莫婉,便獨自上了三樓。
“那丫的被霜打了?”見夜君清不再跟蒼蠅似的圍著姚莫婉轉(zhuǎn),刁刁甚覺意外。
“大楚來了消息,那群老東西居然自作主張給他選了妃嬪,正鬧心呢!”燕南笙胡謅兩句,眸子若有似無的瞥向姚莫婉,賬臺處,姚莫婉的眸子隨著夜君清的身影轉(zhuǎn)動,蕩出一抹憂色。
“偷著樂的事兒,他會鬧心?”刁刁哼著氣,轉(zhuǎn)身搖曳生姿的走向后廚。燕南笙轉(zhuǎn)眸之時,恰巧看到自身邊經(jīng)過的魅姬。
“那個……劍還沒還你呢,等下我去取!”燕南笙覺得魅姬應(yīng)該知道些內(nèi)情,正思忖著能在魅姬那兒套些內(nèi)幕出來,卻不想魅姬仿佛當(dāng)他不存在般就這么走了過去,眼都沒眨一下。
晚膳的時候,夜君清沒有出來,于是姚莫婉特別讓后廚多準備了一分,親自端進了夜君清的房間。
“你這跟班兒好大架子呢,居然讓本掌柜親自伺候!”姚莫婉埋怨著,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擔(dān)憂。
那眉眼間的神韻,那一挑眉的動作,甚至是奚落自己的語氣都和姚莫婉一模一樣,說她不是姚莫婉,誰信呢?可偏生呂府內(nèi)的水婉兒和月婉兒也是這般模樣!夜君清強自忍下心底的極痛,勉強擠出一抹淺笑。
“君清不敢。”夜君清起身接過托盤,笑的有些牽強。
“后悔了?”見夜君清如此,姚莫婉猶豫片刻,終是開口。彼時在刁刁在啵的一大堆廢話里,姚莫婉知道了大楚選妃的事兒,再加上夜君清的異常反應(yīng),姚莫婉頗有些擔(dān)心。
“嗯?”夜君清茫然抬眸。
“本掌柜聽說楚宮選妃的事兒了,放心,本掌柜不會耽誤你的,你可以隨時回去啊!”姚莫婉挑著眉,說著口是心非的話。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真的動了心,也是真的相信夜君清那些纏綿悱惻的情話了。
“選妃……朕答應(yīng)了你,就不會回去。”夜君清怔了一下,便知是燕南笙為自己編的開脫之詞。
“你真舍得大楚的錦繡河山?舍得三千傾城佳麗,為婉兒留在聚仙樓,甘心做個跑堂嗎?”姚莫婉神色肅然的看向夜君清,心底忐忑不已,在付出感情之前,她要夜君清最明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