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人奇怪了。
煙雨沉思了一下,在北漠,因為天氣極寒,因此到了冬季,羊肉是常食的,李師傅又愛吃筍絲,這兩個食物相克,同吃必定會中毒,再加上常吃,豈有不出事的?再說既然小七吃了有事,那李師傅卻又為何無事?難道是自己記憶出了錯?
可是這癥狀,分明就是羊肉與筍干同食中毒的樣子。
煙雨叫雪草兒拿了紙筆來,從新開了方子,其實和老醫師的藥方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不過是減了三份又另加了一份藥材而已。寫完,待墨跡干了,叫了外面守望的小丫鬟進來,吩咐把這藥方送給碧芙,去重新配藥。
半天不見夏雨,煙雨有些奇怪:“怎么不見夏雨?”
剛如畫一見她回來,就急著來東廂通報,忘了說夏雨去涼州接她的事情,此刻見問,就在邊上答道:“五天前,小公子出事那天,娘娘就派夏雨姐姐去涼州接您了,想來是路上錯開了,所以未曾見著。”
煙雨仗著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藝,時常連夜趕夜,想必是休息的時候與夏雨錯開了。因此也不在意,想著陶予所中的毒,對秦末道:“娘娘,小七這毒,奴婢覺著是食物所致,羊肉與筍干相克,若是同食,必致中毒,但這毒奇怪,并不易覺察,其實若是食的少,倒也無事,不過小七年幼,又連日食用,這才使他中毒日深,昏迷不醒,不過李師傅也一樣吃了,卻是無事,奴婢有些不明。奴婢記得師父的一本醫書上記著這病例,等奴婢回去查一下,確癥后再定具體的醫治方案,若是方便的話,能不能請李師傅過來一下,讓奴婢也為他搭脈查看一下,他的脈象是否正常?”
雪草兒一聽這話,恍然大悟,忙道:“煙雨姐姐,我知道李師傅為什么安然無恙了。”
煙雨一聽,忙道:“為何?”
“李師傅他不吃羊肉的。”
“你確定。”
“是,上回祈妃娘娘命人送了好些羊排過來,如畫姐姐讓廚房多做了些烤羊排,小七喜歡吃,又記掛著李師傅,還特地讓奴婢給他師傅也送些過去,誰知奴婢送去后李師傅說他聞不得羊肉的膻味,給了奴婢打賞,又讓奴婢轉送了其它幾個先生。”
如此便也解得得通了。
但煙雨到底不敢大意,讓人去請李師傅過來,自己則回房去洗漱換衣,又查了一下醫書,確定小七的脈象和癥狀,都實是羊肉和筍干同食后的中毒癥狀后,才定下心來。
她才打算出門,如畫已經來請,說是李師傅已被娘娘請去了正廳中。
煙雨便隨著如畫去了正廳中,幫著李師傅搭了脈,確認無事,這才放心。秦末便又陪著李師傅去看了小七,等送走了李師傅,屏退了眾人,煙雨不顧一路勞累,又因確癥,便棄了原先改過的老醫師的方子,重新開了藥方,親自熬了,開始為小七運功療毒,并輔以湯藥。秦末怕她累了,便道:“內力療毒的事,就交給我來辦吧,你一路累勞,先去休息,等明天恢復過來再說。”
煙雨哪里同意?一術香燃完,才收了手,笑道:“今日這般就行了,明日再如此施行一便,再過幾日,便可清毒。”
秦末這才長長松了口氣,笑道:“還好你回來的得及時,否則我真不該如何向陶月棠交待了。自你跟了我,還從來沒離開我這么長時間,我還真是不習慣,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竟離不得你了。”
原本小七出事的第二天,就派人去接陶月棠來的,不承想為了鋪子的事,陶月棠帶了承同,去了定州,因此小七中毒的事情,她還不知道。
煙雨聽了秦末的話,難得沉穩如松的她,臉也不由紅了,有心想解釋一下,到底沒好意思開口,只好歉然一笑,微帶些羞愧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以后再也不離娘娘半步了。對了,奴婢不在這些日子,您可按時服藥了?”
說著,就伸了手要為秦末搭脈,秦末揮開了她的手,笑道:“不急在一時,我的身體我還不知道,沒事兒,再說你信中附著的藥方,碧芙和如畫兩個象討債一般,我每日就是想少喝一口都不行。這脈,你且等著明日再號吧。”
兩個回了院,天色已黑,屋里點了兩支十五連座的燭火,照的滿室燈火通明,雖是外面寒風呼嘯,卻自有歸家的暖意。讓人精神也不同為之一振。
兩人一同用了晚膳秦末見煙雨臉有倦色,便讓她先回房休息。,因蕭策還未回來,煙雨有話要說,便留了下來。
略敘了別后情形,秦末問了農懷的身體,煙雨一一細說了,知道農懷無礙,秦末也放了心。
煙雨沉呤了一下,問:“小七中毒的事情,看似只是誤食,可奴婢總覺得不尋常。娘娘可著人去查了?”
秦末就說了她走后中秋節的一些事情,還有蕭策的懷疑:“……不過,正如你所說,看起來確實只是誤食罷了,誰能想到,事情就那么巧呢?全府的人都用羊肉,筍干又是小七自己愛吃才吃了些,半點也尋不出可疑之處,就算有所懷疑,也找不出證據來的,這事兒,也就只能合當作是意外了。以后再論吧,若當真是有人存心的,一個孩子的命,也忍心毒害……我定會叫他付出代價。”
已有幾年的時間,煙雨未曾在秦末的臉上看到這般狠厲之色,知道她是動了真怒,溫言勸道:“娘娘也不必生氣,奴婢如今也回了府,東院一應大小事務,必會細心些,定不能再叫人趁了空子就是。”
有她在,秦末哪有不放心的,有心想問問她和農懷如今進展的怎樣了,又知道這丫頭心重,想了想,還是按下不提。農懷那邊若是有了打算,自然會與她來說,她只管等著,尋著機會推上一把就是。
又說了一會兒話,蕭策回來,煙雨行了見禮,便告辭出去。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蕭策看著煙雨出門的背影,有些驚呀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