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未奇道:“竟然還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蕭策便把周家原家主周余慶如何被殺,其子陶予有女兒陶月棠如何一路流落到漠北,遇上秦末,又被他們收為義子,還有陶予之前曾被周家人查到,在王府中被人利用食物相克而中毒差點殞命的事情,一一說了。
“那陶予中毒的事情,是否查出背后是誰指使的?”
蕭策搖了搖頭:“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事情太過巧合,卻讓我不能不多想,末兒也查了,雖她未曾明說,我也知道大抵與崔氏脫不了關系。因我一時還需要她呆在王府中,所以也未曾認真查下去。不過此事之后,那周家布在幽州城中的人倒是去了大半,留下的人,也未再有什么動作。”
陶未皺眉而思,片刻后方道:“這樣看來周家現任的家主周余年,對你那位義子,并非只是殺而快之,應該還有別的什么需要,否則不可能明知殺不了陶予,卻又留人盯著。”
蕭策笑道:“我聽說,周家如今被阿悅打壓的苦不堪言,四處資金告緊,已陷入苦撐的險境,以周家的財力,萬不可能至此。據我所知,周家有一筆應急的巨資,撐握在幾位宗老手中,便是身為家主,亦動用不了,那筆資金,需拿出某個信物,才能得到宗老們的同意使用。拿不到信物,周余年就無法玩轉周家的生意,阿悅的打壓更是讓他雪上加霜,失去利用價值,燕王叔只怕對他也不會有太多的耐心。他又怎會不盯著小七?”
“你的意思是,這信物在陶予手中?”
秦末奇道。按理說,如果這信物真的在小七手中,就算陶月棠對她們心有提防,卻也不至于一字不漏。至于上七,這么重要的事情,更不可能連提都未曾對她提過。她何嘗不知道,對于陶予而言,他在心中,一直是把自己當作真正的父母來看待的。即使陶予異常的聰惠早熟,早已經如何懂得在外人面前掩飾自己,甚至在某些事情上,心思慎密的叫人心驚,可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會在他信任的人面前,露出不設防的一面來,尤其是對她,陶予幾乎是什么話都愿意對她傾訴。
“很有可能,不過不管在不在,只怕那傻小子與月棠那丫頭自己卻是不知道的。”
蕭策搖頭道。
秦末這才松了口氣,蕭策既然這樣說,便表示只要陶予和陶月棠不愿意,他不會逼小七拿出那信物,但并不代表蕭策不會怕這個去和周余年談條件。
可秦末卻不想他這樣做。
如果以周余年如今的處境,只要蕭策善用,他倒戈的可能性極大,但是對于小七而言,那是他殺父殺母的仇人。如果他們卻和這樣的人合作,會給小七帶來怎樣的傷害?
雖然,在那九五至尊的皇位面情,對一個渴望上位的人而言,這點仇恨實在算不得什么。可對于秦末來說,她是絕不會去傷害他對她和蕭策的那種信任的。
這世上有些東西,可以犧牲拋卻,可有些東西,卻是她堅持的底線。
陶未看著她,便暗暗嘆了口氣。
“你放心,周余年不值一提,他還配不上讓我蕭策利用。”蕭策也不顧陶予在聲,拍了拍秦末的手,嘆道。
她到底還是不相信他的。
若是陶未,她便不會有這樣的擔心。
秦末張了張嘴,到底還是選擇了箴默不語。
陶未聽了陶予的事情,已知蕭策在周家這件事情,必定已有他的步署,索性岔開話題,吖了口茶,仔細品了一翻,笑著感慨道:“這團茶不錯,在江南時想喝一口實難,雖說團茶價比黃金,可我手上揣著黃金,卻也無處買去。”
這自然是玩笑的話。
秦末卻氣笑道:“你當初走時,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別說喝不到一杯好茶,便是吃不得飽飯,也是該的。只我倒是極想看看,俊逸風流的盛京名公子,圣上曾親封的威遠將軍,若是連飽飯都吃不上時,卻不知是什么樣子。”
陶未噙著笑,伸手欲敲她的頭:“這壞丫頭。自己哥哥餓的衣不遮體了,你這堂堂王妃,臉上便有光了?”
秦末側頭讓過,笑的開懷。
連蕭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擋了陶未的手:“即知他已是我蕭策的王妃,不再是你陶將軍從前的,豈是你能打得的?”
溫暖如春的室內,不時傳來三人朗朗的笑聲。
收拾好東西前來接人的碧芙站在廊下,與煙雨對視一眼,面露笑容。
碧芙含笑低聲問道:“姐姐可知道公子這次回來,是長處還是?”
“應該不會長處。”煙雨搖了搖頭,不忍看到碧芙眼中的失望之色,又添了句,“不過總會待到年后再走,要不然公子也不會在一年中最難行路的時候趕回來,還不是為了與娘娘和王爺一起過新年么?”
碧芙一想也是,此時離新年,還有二十日左右的時間呢,復又歡喜起來。
陶未自然不知道碧芙等人的心思,住在府中幾日,也是整日和蕭策待在書房之中。秦末心中奇怪,當初他離開漠北時,是以和蕭策翻臉為借口,才辭去威遠將軍之職,飄零在外的,此次回到漠北,卻與蕭策形影不離,不說西院中的祈妃崔青爭瞞不了,只怕略有心關注王府的人,同樣也是瞞不了的。
這般,他到底打算要做什么?
正想找機會私下里好好問問他,卻不想陶未使人來說,他要去北營中看看。
因前些日子北營的眾將領們才入幽州城中聚過,年關已近,自不好再擅離職守,但聽到陶未回了漠北,哪有不想著一見的?陶未要去北營,也在意料之中。
“不如我與大哥一起去吧。”秦末索性自己去了跨院里,對正要出門的陶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