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看著對蕭策青睞的很,其實……
王貫搖了搖頭。
燕王蕭世勤的行跡很快查了出來,蕭世允看著案頭那厚厚的一疊密涵,怒火攻心,手中的密涵被狠狠的砸在了案幾之上,撞倒了案頭的連座燭臺,王貫聽到動靜,忙從屋外跑了進來。
就見蕭世允緊緊抿著嘴,胸口起伏不定,雙眼之中,怒火幾俗薄發(fā)而出。
“朕可曾虧待過他?朕寵他,朕憐他,朕差不多把自己能給的最好的,都給了他,只因他是朕的親兄弟,只因朕曾答應過母后,會好好照顧他,只因朕憐惜他自幼孤失怙,受盡欺凌,所以,朕給了他這些年的榮華富貴,這些年的尊寵,就是朕那幾個親兒子,誰能比得過他?可他,都回報了朕什么?難道這世間,朕果真就是孤家寡人?朕就連個信任的人,都不能有?”
與其說是憤怒,更不如說是徹頭徹尾的失望。
那種因背叛而衍生的失望。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圣上,龍體要緊。您……萬不可動怒啊。”
王貫一邊說著,一邊就跪了下來。
蕭世允的怒色卻半分不減,但他到底是城腑及深之人,就算是在王貫面前,亦不愿完全表露出自己的情緒,發(fā)泄完心中的怒織,看著伏地而跪的王貫,默了半響,終是冷哼一聲:“宣甘鳳池來見朕。”
這……早就過了宮門落瑣的時間,可王貫不敢提出異議。
只是這連夜召見,若不做的隱密,又要生出諸多是非來。
“是,老奴這就去。”王貫從地上爬起,扶好燭臺,收拾落了一地的密涵,三步并著兩步退了出去。
等到甘鳳池入了蕭世允的寢宮,也是近子夜時分:“臣叩見圣上。”
“坐下說話。”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心中那原本無處發(fā)世的怒火早已化為長長的悲涼,見到甘鳳池端端正正施禮,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坐下與朕說話。”
“這……”甘鳳池微一遲疑,依命而坐,蕭帝這才道,“前日朕命你查的事情,除了這些密涵之中提到的,還有什么?”
這些密涵所涉之事,已令人驚心,但這些,只怕還不盡詳實。這也難怪,書涵之人,對蕭帝心思并不知底,燕王幾十年如一日被蕭帝信任,又是蕭帝一母同胞的弟弟,那些人怕事敗被燕王忌恨,在蕭帝沒有明確表示要收拾燕王之前,自會有所保留。
這一點,蕭世允心知肚明,因此才會有此一問。
甘鳳池是蕭帝最得用的人,圣寵正盛,王貫有心與他交好,又怕蕭帝盛怒之中池及池魚,半夜召見,甘鳳池心中本就有數(shù),王貫索性賣了個人情給他,提示了甘鳳池幾句,因此甘鳳池一路之上,早已想好如何回答蕭帝的尋問。
“密涵中所提之事,都是臣已查明并核實無誤之事,上書之人,也是據(jù)實凜報。只是燕王行事慎密,時間太短,另有些線索,還未一一核實,臣不敢瀆職妄言,僅憑推斷便呈至圣上面前,還望圣恕臣失職之罪。”
“哼,你也與朕打著晃子?盡說些推脫之詞?”
甘鳳池聞言,至椅上站起,忙作長輯:“圣上恕罪,臣不敢。”
“量你也不敢。”蕭世允冷哼,“坐下說話,在朕面前,你不必裝著那謙遜膽小的樣子,朕看不下去,你也不是那樣鼠膽之輩。你今日便把你所懷疑的,有了些線索的,尚未查清但已有眉目的,都是些什么事,與朕好好說說。”
“是。”甘鳳池重新入座,心中卻是松了口氣,也知道蕭世允的怒意早一而衰,再而竭,發(fā)作的差不多了。
整了整神色,除了這些年燕王在朝中營私結,收買人心,廣攬部下,結交朝庭命官的事情,一一匯報以后,另又說了去歲江南借除亂之機,招兵買馬,暗布兵力,扣克軍響,甚而那匪亂也不盡實,未必不是燕王自己布陣自己破陣之興,如此等等,還有君玉郡主死的蹊蹺,以及燕王欲涉足幽城榷場交易,但被榷場務阻下之事,一一稟明。
蕭世允氣極反笑:“難為他這些年,處心積慮,倒也還真坐下不少的事情,朕就是閉上眼做夢,也想不到的事。”說著,就是一聲斷喝,“甘鳳池。”
“臣在。”
“朕命令把這所有的,徹查清楚,再向朕稟報,朕只給你十天時間,不要告訴朕你做不到,朕心中清楚的很。十天之后,朕要你拿出實證來。聽清楚沒有?”
甘鳳池既然能說的這么清楚,自然是早就盯上了燕王,而且想必也暗中收集了不少燕王的罪證,只不過時機未到,燕王身份又特別,所以并未向蕭世允提起,這一點,蕭世允心中清楚的很。
“是,臣一定不負圣望。”
蕭世允又放出話去,說是病情又有反復,不能臨朝聽政,只命左右二相輔理朝政,而王貫卻暗中召了幾位大臣入密密入宮,與蕭帝議事。而這些人中,并無崔夷簡。他雖是蕭世允的親信重臣,然他亦是蕭策的岳父,這些日子,又與燕王走的近了。在這樣的時候,蕭世允當然不會讓他知道任何機密要事。
才晴朗了幾天氣氛,復又壓抑下來,有些聰明的,只持守觀望,那些原左右搖擺的,卻是心急如焚。
江南鄉(xiāng)野,已是積雪消融,雖還未到春回大地,萬物復蘇的時節(jié),可空氣之中,已有淡淡暖意。陶未站在星空下,手中握著書信,臉上露出笑來。
龔天重一直與他暗中聯(lián)系,如今朝中一系列變化背后的原因,他已十分清楚。只要蕭帝對燕王起了疑心,燕王必有所收斂,那么,就是給了蕭策和蕭政幾人籌劃和準備的時間。何況蕭帝并非是起疑那么簡單,而是實實在在的核查。且,負責的非是別人,而是御前都指揮使甘鳳池。
可惜陶未卻不知道,他對于燕王的了解,還遠遠不夠,因此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差些讓他悔恨一生。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在院中站了片刻,想著如何把消息盡快遞入幽州,思定之后,回身看到正站在門口看著他的安幸生,還有她背后屋中暖暖的燈光。陶未的笑一凝,心中卻又有溫暖涌出。
“幸生,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就出來了?”
幸生眨了眨清澈如洗的雙眸,看著陶未笑道:“我見你一人在院中發(fā)呆,所以來看看呀?”
陶未上前揉了揉她柔滑的發(fā)絲,笑道:“哪里是發(fā)呆,我在想事情,怎么?睡不著?”
幸生點頭,默了一會,才抬頭問道:“你是不是又要走?”
陶未暗嘆了口氣,這樣把她一個人留在此處,他實不放心,所以一旦忙完手頭的事情,便會來此看望她,可又總是待不了許多久,便又離開。
此次,他原答應她等開春,幫她種完田地再走,但現(xiàn)在的情形顯是不成了。趁著蕭帝燒燕王的這把火,蕭策必須有所動作才行。這時候,正是全力殲滅燕王在江南暗布的殘余兵力的時候。
“幸生,對不起,不過我答應你,等阿策和阿末的事情都完成了,我便回這里來,一直陪著你可好?到時候我們再買些田地,雇些仆傭,就在這里生活一輩子好了。也不會用太久的。相信我。”
相不相信,他都不會為自己放棄他要做的那些事情。
幸生微笑著點頭。
買些田地,雇些仆傭,從些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似乎,是很美好的日了。
“你不用擔心我,這一年多的時間,我把你教我的劍法都好生練了,自保足已,再說,如果沒有遇見你,我還是一個人生活在這里呢。”
幸生笑道。
她并不知道燕王現(xiàn)在的境況。既然燕王已對外聲稱君玉郡主已病逝,那么,她就不再是蕭君玉,燕王府的事情,與她再無干系。陶未并不打算把現(xiàn)在朝中的情況告訴她,可一想到她由大蕭最受圣寵的郡主,淪落如孤苦無依的鄉(xiāng)子尋常女子,陶未依舊覺得的心疼。
便攜了她的手,認真笑道:“我再過三日走,這幾天好好陪你,明天我們就去鎮(zhèn)市上,為你買些生活用品可好?”
“好呀。我正想著要你陪我出去走走呢。”
“幸生……”
星光下,她雙眸璨然如辰,掛著淺淺的笑。
他的聲音低醇溫柔,象是帶著誘惑,幸生就覺得心中異樣的軟,索性湊了上去,踮起腳尖,攬住他的腰,仰起臉,燦然笑道:“阿未,你,喜歡我嗎?”
陶未從來不知道女子的身體如此柔軟,幸生的胸緊貼著他,還有彼此的心跳聲,在這靜夜中異常清晰。
他覺得轟的一下,體內象是有蛇蟲噬咬,有些難受,又有些難以言喻的快樂。
不自覺的伸手攬住她細細的腰,幸生的雙臂已纏繞至他的頸間。
星光灑在她的臉上,幽暗中眸光閃爍,臉如朝霞。
陶未忍不住俯下臉,吻上她的唇。
先是淺嘗試探,婉轉低徊,繼而彼此都想要的的更多。炙熱濃烈,有如山花怒放,幾近窒息。
幸生覺得靈魂好象躍出了身體,意識模糊中,陶未的唇已移開,擁著她的手臂,卻越發(fā)緊扎。象是想把她納入體內。
她雖不懂情事,可感覺到他身體的異樣,心中有模糊的感覺,似是知道些什么。低聲道:“阿未……”
“嗯,”他的臉貼在她的頸間,帶著情、欲的嘆息。暖昧而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