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朝著賢妃一福身,便領(lǐng)著小陌,匆匆而去。
在議政殿外,足等了半個多時(shí)辰,才見王貫跟著一身明黃的蕭世允穩(wěn)步而來。
淑妃忙換上明媚的笑臉,迎了上去,朝著蕭世允福了福身:“臣妾見過圣上。”
蕭世允看到淑妃,奇道:“淑妃在此候朕?可有何事?”
淑妃抿嘴笑道:“臣妾有事想求圣上呢。”
音如黃麗,酒窩淺露,淺藍(lán)色綾綃水墨裙顯得淑妃明愉俏麗,那俏麗在三十多歲的她身上,偏偏和諧自然,今日朝中亦有喜事,蕭世允心情正好。便笑道:“淑妃有什么事求朕?”
若是旁人,他大概是要皺眉的。不過淑妃在這后宮中,也算異類,雖然得寵,也有恃寵而驕的時(shí)候,不過她心思單純,并非陰毒之人,雖偶爾也做些錯事,有時(shí)候說話行事,著實(shí)上不了臺面,不過她也從未對蕭世允提過什么過份的要求。是個叫男人省心的女人。
見蕭世允心情不錯,淑妃就跟大了膽子,再說這兩三個月來,總共見上他的次數(shù)曲指可數(shù),便拋了個媚眼給蕭世允,淺淺笑道:“圣上您就忍心讓臣妾站在這太陽底下與您說話?臣妾求的,當(dāng)然是能讓圣上您高興的好事兒。”
若是這俏皮的神情放在別的三十多歲的女人身上,足讓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可這淑妃的天真神情卻渾然天成,自有股說不出的嬌媚來。
蕭世允哈哈一笑。
王貫忙上前打了一輯:“淑妃娘娘還是快入殿中說話吧。”
淑妃低頭一笑,蓮步輕起,隨著蕭世允款款入了正殿之中。
這殿中,在她寵盛時(shí),也曾來過,除了時(shí)令花卉,并無什么太大的變化,淑妃只四處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待兩人坐了,有小內(nèi)侍捧上茶來,退了出去,蕭世允才問:“究竟是什么事,讓你跑到義政殿來等朕?就這么急?”
“對圣上來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對臣妾可重要著呢。”淑妃嗔了蕭世允一眼,笑道,“過幾日不是皇后娘娘生辰了嘛,剛好臣妾的千香宮中各色花兒開的正好,昨兒給皇后娘娘送了幾侏花期早些的牡丹芍藥過去,皇后娘娘很喜歡,且桃園里的桃花也開的正是時(shí)候,臣妾便想著,在千香園中,為皇后娘娘辦次生辰宴,圣上覺得可好?”
“難得你有心,”蕭世允點(diǎn)頭,“只是,你這主意,可與皇后提過?”
淑妃見有戲,忙道:“當(dāng)然是提過了,若是娘娘不允,臣妾哪敢來向圣上請示?只是皇后娘娘說要得圣上你的恩準(zhǔn)才行,所以臣妾才巴巴的跑來向圣上討個口諭,就請圣上成全了臣妾的一片心意吧。再說了,這事兒賢妃娘娘,還有宮中的姐妹們,都極贊成的。”
蕭世允原也記著季雨簾的生辰,這幾天正尋思著如何給她辦個體面些的生辰宴,便點(diǎn)頭道:“既是皇后愿意,你就去辦吧,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與朕說就是。”
淑妃得了準(zhǔn)信,喜不自禁,忙以提條件:“臣妾還有個請求。”
“說吧。”
“圣上當(dāng)日可一定要參宴哦。”
“朕自然要去,”蕭世允笑道,“也看看淑妃為皇后的這宴席,置辦的到底怎樣,若是辦得好,皇后高興,朕便好好賞你。”
說皇后高興,他便賞她,淑妃聽了,心中有些酸意,眼珠一轉(zhuǎn),又笑道:“圣上金口玉言,這話臣妾可記住了,到時(shí)您可不得反悔。”
“愛妃都說了朕金口玉言了,叫朕還如何反悔,你只管用心去辦就是。”
“是,臣妾知道了。圣上只管等著看看臣妾的本事就是。”
說了事,蕭世允還有奏折要批,淑妃也就不再久留,告辭而出。
下午便喜氣洋洋的去了金霞宮。
賢妃得了準(zhǔn)信,和淑妃商量了具體的事情后,待淑妃一回宮,便忙讓派了內(nèi)侍去了顯親王府,讓顯親王夫婦好生準(zhǔn)備了一份給皇的賀禮,并讓顯親王夫婦到時(shí)領(lǐng)著新生兒入宮敬賀。
顯親王蕭政也知道這是難得的讓他的兒子,這位皇長孫確定地位的好時(shí)機(jī),自然不肯放過,卯足了心思,去置辦賀禮。
而趙王蕭戰(zhàn)那里,自然也是得了親娘的信兒,一樣準(zhǔn)備起來。
僅是后宮不顯隆重,淑妃一心要把這宴會辦好,且圣上又沒說不許大操不辦,然皇后這生辰,到底不是整生日,若大肆操辦,恐皇后和圣上都怪罪,便折中,給各重臣后眷們都下了懿詣,于是那些得臉的重臣們家中,也都費(fèi)盡心思準(zhǔn)備起來。
燕王府因燕王被軟禁,燕王妃又被燕王禁了足,自然一切照舊,皇后娘娘的生辰宴,自然是與她們沒什么關(guān)系。
而遠(yuǎn)在幽州的秦王府中,卻是皇后的生辰賀儀,早就派了車輛送入京中。
其中不泛榷場購得的東越國各種珍奇珠寶金飾,然更多的,卻是北疆和北魏國盛產(chǎn)的皮裘及各色藥材,也是裝了滿滿八大車,一個月前,已命人押了車隊(duì),往京城出發(fā)。
“也不知道車隊(duì)到了京中沒有,準(zhǔn)備的那些東西,也都是留著給母后平日打賞用的,雖不值什么錢,可都是盛京稀有的東西,想來母后也是喜歡的。”
蕭策一邊逗著小昭陽,一邊聽秦末說道。
再過兩三日,便是母后的生辰了,從前也都是琴心姑姑親做了長壽面,他亦沾光能吃上一碗,那一日父皇也會單給他放了一天假,讓他陪著母后,而那一天,鳳儀宮中,也會有嬪妃們送些賀儀來,父皇也必有賞賜。
不過母后從來不辦生辰宴,對那些賀儀,也基本上不看上一眼,只挑些父皇賞賜的,讓他挑了自己喜歡的拿去把玩,待晚上他陪著母后一起用了晚膳,這一日也都是平平淡淡就過去了。
想來今年大抵也是如此吧。只希望他送去的那些東西,能讓母后的臉上露出些真心實(shí)意的笑容來。
可他沒有料到,蕭帝因一場大病,反倒與季雨簾親近了許多,如今大蕭的皇宮后院中,季雨簾著著實(shí)實(shí),成了真正的主人,再沒有人能越得過她去。
而這一年皇的的生辰,也必是她一生里最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一次。
“兒媳置辦的,母后自然會喜歡。”蕭策把小照陽抱到懷中,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道。“天氣暖和了些,我抱著盛兒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也曬曬太陽。”
昭陽雖然受寵,可秦末從不嬌慣著,自是應(yīng)了,再說嬰兒多曬曬太陽,利于鈣質(zhì)吸收,骨胳成長,便笑道:“去吧,抱的時(shí)候注意些兒,小孩子骨頭軟。”
“這還要你吩啥,我自己的女兒,不曉得心疼?”
秦末懶得與他廢話,白了他一眼,就讓他去了。
蕭策才一出門,就遇上剛從后院練完武回來的陶予:“義父,您這是要抱著妹妹去哪里?”
說著,抬起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伸出手躍躍欲試:“能讓我抱會兒不?”
蕭策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想得美,先把你一身臭汗洗干凈,你妹妹可是公主,愛干凈知道不?”
陶予撇了撇嘴,便朝著小昭陽伸出手:“妹妹,妹妹,哥哥抱抱好不好?”
小昭陽才六個月大,自然聽不懂他說什么,可是陶予與她親近,每天逗著她玩,總比蕭策陪著她的時(shí)間長,自然就和陶予親了,聽到聲音,就朝著陶予咧了嘴笑,也伸出白胖胖的小手,從蕭策懷里就要往外掙。嘴里還噫噫吖吖的叫著。
秦末就說過,這孩子好象與小七特別親,見了他,便誰也不肯要,非纏著小七不可,有時(shí)候哭鬧,任誰也不哄不好,只要小七一來,就能止了哭。
蕭策心中是有些醋意的,只是也不能在這小子面前表。山現(xiàn)出來,省得他得意。
便哄著昭陽:“盛兒乖,父王帶盛兒出去玩好不好?哥哥一身汗味兒,可別熏著我們小公主了。”
陶予一陣哆嗦,心想義父這語氣可真肉麻,又心中暗笑,義父是屢試屢爽,果然,小昭陽見抱著她的人不放,總是夠不著哥哥,急的哇一聲大哭起來。
蕭策到底沒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yàn),這一哭,便把他哭的手忙腳亂。
陶予得意的笑起來,又是心疼,忙從蕭策手中把小昭陽接了過來:“妹妹乖,不哭不哭,哥哥抱抱。”
一邊說,一邊輕輕拍著小昭陽的背,溫柔的哄著。
蕭策瞪大了眼,嘟道:“還真是女大不中留。”
陶予也沒留意,待小昭陽心滿意足的止了笑,破啼而笑,這才回頭問道:“義父您說什么?”
蕭策挫敗的揮了揮手,覺得自己想搶回女兒的心,還任重而道遠(yuǎn),便有些不耐的瞪了陶予一眼:“臭小子,好好帶妹妹,父王回屋里去了。”
小昭陽太皮,才六個月大,一放到榻上,便滿榻亂爬,別看這會兒窩在他懷中乖乖的,真要帶出去,可夠他頭大的。陶予可不敢一個人把她抱出去,萬一要是有了閃失,他能悔死,便也老老實(shí)實(shí)跟著蕭策一起入了屋。
秦末見父子兩并個小鬼精一起入屋,奇道:“不是說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的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又見陶予抱著昭陽,蕭策臉色不善,已明白怎么回事,從滿天汗水的陶予手中接了昭陽,笑道:“還不快去先洗洗,再來和妹妹玩不遲,一會兒就用午膳了。”
昭陽回到娘親的懷中,倒也不哭鬧,只眼巴巴的看著陶予。
陶予一陣心軟,忙保證:“妹妹乖,哥哥洗了臉上的汗,換了衣衫,馬上就來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