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又直視著小棋的眼,認(rèn)真道:“可你若真犯了錯,現(xiàn)在最好對我說清楚,你放心,我們娘娘是最公允不過的人,我自從宮中被撥到王府當(dāng)差,至今還未曾看到娘娘罵過哪個丫鬟呢,別說打成你這樣了。你實話實說,否則,我便只能把你交給祈妃娘娘那里處置了。”
“奴婢不敢陶瞞,”小棋惶惶的站起來又要跪下,被瀝瀝拉住了:“別怕,我們這里可沒有動不動就跪的規(guī)舉,你只好好說話就行?!?
那小棋這才忍了淚,紅著眼囁嚅道:“姐姐你信奴婢,奴婢真的沒做錯什么,昨兒晚上,奴婢當(dāng)值,按例要給娘娘送道睡前的甜羹的,卻不知道娘娘早吩咐了剛被撐嘴的那個叫小琴的丫鬟,說是不用送了。小琴大概是忘了,并沒有告訴奴婢,奴婢依例去送羹湯,在屋外隱約聽到祈妃娘娘在與一個人說話。奴婢以為是千蝶姐姐在里面,就在屋外稟報了一聲,誰知屋里半響沒有聲音,奴婢心里正怕著,想要退出去,卻聽祈妃娘娘宣奴婢進去,奴婢才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屋里只有祈妃娘娘一個人,還不等奴婢行禮,祈妃娘娘她便叫了人進來,命人按住奴婢……奴婢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一下子被打,嚇的驚叫了一聲,便被堵上了嘴,是連個求情和辯解的機會都沒有。被掌幾十下嘴……好在千蝶姑娘趕了過來,讓人把奴婢拖到了材房里?!?
“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小棋垂下頭,默了一下才道:“奴婢被拖到材房里后,便有人過來問奴婢都聽到了什么,奴婢說什么也沒聽到,他們不信,就用夾子夾奴婢的十指,可奴婢是真的什么都沒聽到啊。瀝瀝姑娘,請你一定要相信奴婢?!?
瀝瀝就嘆了口氣,正好此時,雪草兒領(lǐng)了人來送了洗漱用水和飯食過來,瀝瀝便勸道:“你的事我知道了,回頭娘娘若問你話,你當(dāng)據(jù)實回答,看樣子你也是一天沒吃東西了,先洗漱干凈,換了干凈的衣衫,再吃點墊墊肚子吧?!?
便留了一個小丫鬟在屋里守著,她則和雪草兒出了抱廈。
“可和如畫姐姐說了?”
“已經(jīng)說了,”雪草兒脆聲應(yīng)道,“剛好碧芙姐姐也在,說是讓我們先別聲張,等娘娘用了晚膳再去稟報?!庇謬@道,“那院里可也真是夠狠的,那丫頭也不過才十二三歲罷了,比我還小些呢,怎么下得去手?!?
“這事兒,怕不簡單,你也別多話了,走,我這也餓了,我們也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娘娘那里是誰在服侍?”
“因如畫姐姐忙著,便讓夏雨姐姐和菡萏姐姐在娘娘面前服侍呢?!?
秦末用了晚膳,如畫趁著她喝茶的機會去把事情說了。陶予在邊上道:“母親,我入院的時候正好遇上,看那丫鬟被打的可不輕,西院里幾人正逼著瀝瀝姐交人,我看他們太盛氣凌人了些,處處拿話逼著瀝瀝姐姐,看不過去,便幫著瀝瀝姐把人領(lǐng)進來了,若是小七處置的不對,您就責(zé)罰小七吧?!?
秦末便正色道:“也不能說你處置的不對,可也不盡對。以后行事,總要三思而后行,你不了解事情原委,便草率做出決定,若是救的人是冤枉的,那也罷了,算是作了好事,可若剛好相反呢?與人結(jié)仇不說,也是為虎作張平白饒了壞人。但你也是出于一片善意,母親也不能說你就是錯的。你要記得,以后不管大事小事,總要想清楚了再去做才是?!?
陶予性子跳脫,尚未定性,雖說家中巨變,讓他穩(wěn)重了幾分,但天天和夏雨泡在一起,又那把幾分沉穩(wěn)磨的快沒有了。秦末雖希望他能過的快樂些,象個正常八歲的孩子一樣,可,他到底和別人不同,因此在這活潑好動之間,也希望他凡事能多思我慮。心情倒是矛盾的很。
陶予親手為她換上杯熱茶奉到秦末面前,討好的笑道:“母親教訓(xùn)的是,小七一定記在心中。以后說話之前要在心里先過一遍,該不該說,行事之前要想明白,以免后悔莫及,做什么決定之前,要盡可能把各種情況都考慮到了,以減少錯誤的可能?!?
“不錯,但可不是光嘴上說說的,要記在心里。”
“小七記著呢?!?
秦末便對如畫道:“你去把人領(lǐng)過來,我問幾句?!?
若不是春歌之前與她說的話,她實在要懷疑這是不是祈妃那里做的戲了,可春歌不會對他說荒,而那環(huán)兒,秦末想到之前煙雨偶一提過的環(huán)兒來這院里的事情,覺得那姑娘只怕與春歌說昨晚的怪事,也是有心的。只怕事情十人八九是真的,再說祈妃完全沒有必要設(shè)這么個看不出目的局來。
等小棋入了屋,秦末盯著她已腫的看不出原貌的臉,還有那雙滿是傷痕的手,心中不免動了怒,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罷了,竟然也下得了手?
“你叫小棋?”
“是,”小棋跪在地上,她是王府從幽州買入府中的丫鬟,從前也是聽過阿末將軍的,整個北漠,誰人不知道名振北漠的這位銀面將軍,如今這個傳說中的天神一般的人,就在她面前。在她清洌的聲音里,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抬頭看上一眼。
“坐下說話吧。”秦末示意如畫給她端了錦凳過來。
小棋忙道:“奴婢不敢?!?
瀝瀝和她到底算熟悉些,就在邊上安撫道:“別怕,在娘娘面前,有話直管說就是了,娘娘讓你坐你只管坐下吧。”
小棋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起了身,低著頭,在錦凳上坐下,不巡的盯著自己的一雙腳尖,等著秦末問話。
秦末便冷聲道:“你可是府里的奴婢?”
“回娘娘,奴婢是五月時,買入王府中的,一直在西院里當(dāng)差,因千蝶姐姐看奴婢手腳勤快,因此跟著麼麼學(xué)了規(guī)舉后,但被調(diào)到了祈妃娘娘身邊服侍?!?
“既是能在祈妃身邊當(dāng)差,當(dāng)應(yīng)該是個聰明伶俐守規(guī)舉的才對,就算是犯了錯,被主人責(zé)罰了,也不當(dāng)跑出來口口聲聲叫救命,你可知罪?”
秦末一聲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