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城氣溫漸漸熱了起來,四明山省老干局療養(yǎng)中心碧‘波’‘蕩’漾的湖畔邊,夏望正在聚‘精’會神的垂釣。
從昔日工作繁忙的狀態(tài)中釋放出來,前幾天正式退休的夏望已經(jīng)適應當下這種悠哉的輕松生活。
平日自家種‘花’遛狗跟一個尋常小老頭沒有兩樣,只有周末的時候在四明山療養(yǎng)中心這樣的地方,同昔日的老伙計在一起胡侃一通,才會偶爾關注一下‘春’城乃至遼北的時政新聞。 ”
今年以來,隨著中央商務區(qū)的項目整體推進,‘春’城從過去那個傳統(tǒng)工業(yè)城市有些緩慢的城市節(jié)奏中向更加高頻率的發(fā)展節(jié)奏過度。
短短前三個月的第一季度,‘春’城的國民生產(chǎn)總值就是同比增長百分之三十,這樣一個簡直是奇跡般的神奇數(shù)字頓時引起遼北乃至華夏高層的重點關注。
有了這樣一個近乎傳奇般的發(fā)展速度,金‘雞’嶺礦難這樣損失有限的小礦難在很多人看來,那就是瑕不掩瑜。
只是在已經(jīng)正式退休的夏望看來,隨著制約‘春’城經(jīng)濟發(fā)展的老大難問題逐步得到解決之后,‘春’城發(fā)展勢頭越是欣欣向榮,恐怕這上層之間有關的權力博弈才會越來越厲害。
無事一身輕的夏望對于‘春’城上層的權力斗爭并沒有太多的想法,他這樣的年齡對于一些事情早就看透。
就算他本人因為剛剛從位高權重的‘春’城市委一把手寶座上退下,如果繼續(xù)沒有眼力勁的在旁邊指手畫腳,他就是不想讓那些年輕氣盛的后來者討嫌都難。
更為主要的是,‘春’城現(xiàn)在圍繞一些權力之間的博弈雖然斗爭‘激’烈,基本上卻都還在一個可控的范圍內。既然如此,人老成‘精’的夏望才不會傻乎乎的就這么湊上前沒事兒找事兒。
正式退休之后,夏望將配備給他的工作人員給退回到省人大,就連每周前來四明山消遣他也都是自費乘車而來。
個‘性’強硬的夏望如同他們那個年代很多老人一樣,對于原則看的很重。
在他看來,以他現(xiàn)在這種副省級高干退休的待遇,現(xiàn)在的生活完全可以生活的很是滋潤。這樣的情形之下若是再過多占用國家資源,那就是為人不齒的‘浪’費行為。
今天的天氣不錯,夏望手里魚竿伸向的湖面處很快就是一陣輕輕起伏。
“吃勾了!”
一個意想不到的清朗聲音突兀的在夏望身后響起。
也幸虧夏望經(jīng)驗豐富,犀利的目光緊盯著微微‘蕩’漾的湖面,手里的魚竿猛地甩起,一條巴掌大小的鯽魚被成功釣起。
“夏書記果然老當益壯,這釣魚的水準很是不錯嘛!”
陳有為笑呵呵的湊上前幫著將鯽魚捉住,塞到一邊的魚簍里。
夏望吹胡子瞪眼,沒有給面前這個昔日年輕搭檔好臉‘色’,冷聲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要不是我手穩(wěn),這魚就給嚇跑了不是?!”
蹲在湖邊洗了把手,陳有為笑嘻嘻的掏出香煙遞了過去,笑道:“呵呵,夏書記那會兒目光‘迷’離,我還以為您是在神游太虛,這才忍不住提醒一把的說。”
夏望又是瞪了對方一眼,看著對方那若無其事的嬉皮笑臉,終于‘露’出笑容搖頭嘆息道:“你啊你,現(xiàn)在才算是‘露’出你這無所顧忌的真面目了吧?!”
“老書記要是這樣說,那才是真正的委屈了我,在老書記您面前,我從來都是畢恭畢敬,您的命令可是沒有有一點折扣就執(zhí)行的哦!”陳有為連忙叫屈道。
夏望似笑非笑的盯著陳有為看了一陣,意料之極的張口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讓你放棄柳斐空下的這個市委常委的位子,你愿意么?”
看著夏望起身收拾起漁具,陳有為上前搭把手邊笑呵呵的說道:“老書記都這樣說了,我再是推脫那自然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夏望有些意外,側頭盯著這個讓他欣賞不已年青人的雙眼,搖頭笑道:“你這般痛快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我為什么總覺得你這背后有我不知道的‘陰’謀詭計呢!”
兩手一攤,陳有為聳了聳肩嘆息道:“老書記這般說的話,我就真是無地自容了,我這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這不是為難了我嗎?”
輕車熟路的帶著陳有為來到清澈見底湖畔邊的一個小亭,夏望大刀金馬的坐在圓凳之上,掂起事前準備好的茶壺給陳有為沏泡上好的香茗。
陳有為也沒有客氣的意思,從‘春’城市區(qū)大老遠跑到這個別有風情的四明山風景區(qū),他還真有些口渴。
“說說看,你小子為什么這么痛快就答應我的要求?”夏望遞過沏泡好的香茗,饒有興致的看向陳有為。
“這還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把柳斐給拉下馬完全是一片公心,至于說誰來接替柳斐留下的空白那肯定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陳有為小口的輕啜香茗,驚訝不已贊嘆道:“大紅袍!老書記行啊,還能有這等上品茶葉!要是有多的話,等會兒我?guī)c兒回去嘗嘗鮮!”
“想的美!”
夏望沒好氣兒的瞪了一眼,這個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的小家伙,笑罵道:“別打岔,繼續(xù)說!”
陳有為放下手里的茶盞,瞥了眼緊盯著自己的夏望,心中嘆息,搖頭道:“這好像沒有什么可說的吧,我把柳斐給撂翻在地,如果再拼了命的去搶這個位子,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
夏望冷聲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呵呵,還不止于此,柳斐這個政法委書記倒臺,一般而言自然是從政法口上找人補上。”陳有為賊兮兮的盯著夏望笑道:“周強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可惜現(xiàn)在這種局面他要是上位,恐怕有些人就會心里不踏實難免有其他的想法了。”
夏望目光復雜的盯著表情放松的陳有為,點頭仿佛是自言自語道:“這倒是實話,周強資歷能力都有了,他要是上的話恐怕有的人還真是驚喜不已。”
“不錯,我要是強行讓周強上位,管書記那邊會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肖市長那邊肯定是幸災樂禍的準備看好戲。”
陳有為濃濃的劍眉輕輕一挑,繼續(xù)說道:“至于說江書記那邊肯定也是不會樂于看到周強的上位,既然有這么多不利的因素在,我又何苦去做那么多得罪人而不利己的事情呢!”
始終都是冷面不已的夏望臉上終于擠出一絲笑容,不住的搖頭嘆息道:“你小子就是猴‘精’猴‘精’的,這中間什么事兒都讓你給搞的一清二楚!”
夏望的心思,陳有為其實‘摸’的最清,別看這位現(xiàn)在好像什么都放下了的前任‘春’城市委書記慈眉善目,一副什么都是漠不關心的樣子。如果今天陳有為本人真的是打算試圖來說服對方同意周強的上位,恐怕必將是一個不歡而散的局面。
當初利用巧妙的手段徹底收服周強這么一個夏望昔日手下大將,要說夏望本人真的內心深處沒有一點芥蒂,那簡直就是自欺欺人。
或許是出于大局的考慮,也或許是出于對當時有些一盤散沙董家方面的失望,最初之時夏望并沒有對此流‘露’出太多的不滿。
隨著局勢的發(fā)展,董家方面漸漸形成了統(tǒng)一的思想,而周強也基本上成為陳有為最為有力的親信。當初夏望或許還不太放在心上的問題,現(xiàn)在的想法肯定會有一個根本‘性’的轉折。
不管現(xiàn)在的夏望對于周強究竟有多少負面看法,陳有為卻是早就盤算清楚。
既然‘春’城目前的格局不適合周強的提拔上位,那么只要熬過現(xiàn)在這個階段,將有利于自己的布局先行布置好再說。
至于說區(qū)區(qū)一個周強的安排,在陳有為看來那簡直就不是事兒,退一萬步講,京城山南江南甚至閩南省內那么多地方,他周強還不是隨便就可以安置的妥妥當當?!
當然,如果可以陳有為還是希望有機會的話,將周強這么一個可靠之人在‘春’城給安排好。
真所謂千金買骨,周強的問題給解決妥當,身邊那些其他依附投靠于陳有為的人自然也就心安下來,對于自己的前程充滿期望。
“行了,你小子也就別兜著圈子了,我看你也不像多么有閑心的人!”夏望眼里閃過好奇的‘色’彩,他自然是想清楚對方究竟有什么樣的如意算盤。
陳有為收起笑臉,深深的‘抽’上兩口香煙,吐出濃濃的煙霧,語氣鄭重說道:“想要‘春’城有一個穩(wěn)健的發(fā)展,就要徹底改變當下這種‘春’城領導層里面的無謂扯皮爭執(zhí)。從這一點來看,我們還是有著共同的目標,所以讓南家在‘春’城市委常委會上消停,這就是我的目的!”
夏望輕輕頜首,對此他自然是喜聞樂見。
“至于說,究竟誰來接替柳斐空出來的位子,周強既然不合適,那么就要找一個大家都能認同的一個人來!”
陳有為狠狠的掐滅手里的煙蒂,沉‘吟’良久,淡淡說道:“我提議由西華市市委書記齊宏來接替柳斐這個政法委書記!”
“齊宏?!”
夏望吃驚的看著面前這個表情平靜的年輕人,赫然開朗。
這個個‘性’很是強勢的齊宏固然是他本人親自提拔,不過夏望也很清楚,這個有著強烈中間立場的副廳級干部,如果早早投向自己的話,恐怕現(xiàn)在早就是‘春’城市委常委一級的領導。
如果由這樣一個中間派來接任空出來的那個市委常委的位子,想必這是包括市委書記江振邦都能欣然同意的合適人選。。